美國中央情報局和聯邦調查局的恩怨情仇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聽聞本堂瑛海的身份,那個FBI調查員的表情立刻變得一言難盡起來:“抱歉,這是我們FBI自己的事情,您……”
“請不要誤會,我們無意插手調查。”本堂瑛海面露微笑,“只是最近爆炸案頻出,如果汽車旅館的這起案子與華盛頓市區的案子有相同的罪魁禍首,
那么這就不是FBI自己的事情了。”
FBI調查員的臉色十分難看:“那你想怎么做?”
“請允許我們旁觀調查過程。”
只是旁觀而不插手的話,似乎還算合理。于是FBI不再說什么,默許了本堂瑛海和同事的請求。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比消息傳遞得更快了。
事發沒有多久,這起新的爆炸案就傳到了幾十公里之外的DC市區。
彼時信繁正坐在酒店餐廳吃早飯,秘書將今天的早間簡報拿來,放在他的手邊。
信繁沒有第一時間查看,
而是和貝爾摩德聊著昨夜發生的事情。
“聽說FBI立刻封鎖了現場,我們的人進不去。”貝爾摩德隨意道,
“看來FBI應該損失不小。”
“確定那家旅館里有FBI?”信繁皺眉問。
“這種事情你想要確切的答案幾乎是不可能的。”
“你的答案呢?”
貝爾摩德笑:“我的答案是有,
而且有五個人,目前傷亡情況不明。”
信繁輕而易舉地接受了貝爾摩德的答案:“FBI鬼鬼祟祟地安排五個探員呆在那種汽車旅館,目的是什么?他們總不會打算在汽車旅館里查出爆炸的真兇吧?”
“誰知道呢,畢竟爆炸真的發生了。”貝爾摩德優雅地吃掉了盤子里的培根。
如果FBI真的想查案,他們就應該派人去案發現場,應該調查與爆炸案牽扯很深的受害者——比如TENSE,而不是躲在郊區一家汽車旅館中。
信繁想了想,拿出手機編輯了一封郵件,發了出去。
一直站在旁邊的秘書見他似乎還不打算看簡報,輕咳了兩聲,提醒道:“社長,今天的簡報有很重要的信息。”
“現在還有什么事比恐怖襲擊更重要嗎?”
淺野信繁的眼神太犀利,秘書側身避開,并伏在他耳邊低聲說:“前段時間從墨西哥運往美國的一批軍火丟失了,里面大多都是炸彈。”
信繁眸光一凜,
立刻意識到了什么。
他連忙拿起簡報,把上面的內容大致瀏覽了一遍。
“貝爾摩德。”
“嗯?”貝爾摩德懶洋洋地看了過來。
“你需要多長時間調查汽車旅館爆炸案所用的炸彈型號?”
“我不是說了嗎,這種事情是查不到的。”
“多長時間?”信繁再次詢問。
這一次,貝爾摩德微愣,嘴角的笑意則加深了許多:“半個小時。”
“很好,半個小時后我要看到結果。”信繁起身,婉拒了下屬的跟隨,獨自一人向餐廳門口走去。
如果汽車旅館的炸彈襲擊與之前的襲擊是同一批人所為,那他們針對的群體為什么從TENSE集團轉變成了FBI?如果不是……信繁已經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走到門口時,信繁迎面碰上了正準備來餐廳吃飯的毛利婦女和柯南小朋友。
他原本想裝作沒看見,但眼尖的柯南隔著很遠就開始喚他的名字,聲音之大甚至吸引了周圍住客的注意。信繁沒辦法把自己既當瞎子又當聾子,至少停下腳步。
“早上好,毛利先生,小蘭小姐,柯南君。”
“早上好啊,淺野先生。”毛利蘭笑著問,“您要去哪里?”
“我每天都要處理公務。”
“這樣啊……”毛利蘭略有些失望,“我和爸爸剛才還在聊,想請淺野先生跟我們一起調查委托人的事情。”
越是這種情景,毛利蘭就越是懷念過去的日子。無論是新一在的時候,還是淺野先生在的時候,
她都不像現在這么孤獨。
要是柯南知道毛利蘭心中把他和淺野先生放在了相同的位置,
他估計會氣得吐血吧?
其實對于毛利蘭來說,淺野先生和新一都很重要,但重要的方面又不太一樣。
跟工藤新一在一起,毛利蘭的每一天都很滿足很快樂,只是新一有時會給她一種若即若離的感覺,好像無論她做什么都追不上他。
而跟淺野先生相處卻完全不需要考慮這些,淺野先生本身就是一個很能給人安全感的兄長式的存在。淺野先生在的時候,毛利蘭能省心不少,既不用過多操心毛利小五郎,也不用擔心柯南,反正背后總有一個人幫他做好這些事。
毛利蘭傷感的表情落在柯南眼中分外刺目。
他抓住了毛利蘭的手,仰著腦袋“天真”而又“認真”地說:“沒關系啦,小蘭姐姐,有我在,我一定會查清楚是什么人給瑞克先生寄恐嚇信的。”
毛利蘭先是微怔,隨即笑了起來:“好啊,那就拜托柯南幫助爸爸了。”
“嗯!”
在毛利蘭看不到的角度,柯南重重地松了一口氣。
突然,他感覺有人使勁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柯南立刻警覺地看了過去,卻只看到淺野先生那張熟悉的面孔。
“什么嘛,你干什么啊,淺野哥哥!”
信繁收手,站直身體,笑著說:“加油了柯南,這樣下去你很快就會成為一名合格的偵探。”
柯南半月眼:“我現在就已經是名合格的偵探了。”
“砰!”
毛利小五郎毫不客氣地送給他一拳:“小孩子就應該低調謙虛一些!”
柯南抱著腦袋欲哭無淚。
年輕氣盛,年輕氣盛懂不懂?叔叔這樣的中年人才應該低調謙虛!
與主角團分開后,回到酒店房間的信繁并沒有像他說的那樣忙于工作。
他一邊哼著歌,一邊從床底下抽出一個與行李架上的行李箱長得一模一樣的行李箱,然后從行李箱的夾層中取出松田陣平留在他這里的“小道具”,按照自己摸索的方法打開。
做完這些,信繁將酒店的恒溫冰箱設置成98華氏度,取下一直貼身放的追蹤器,丟了進去。
冰箱主要是為追蹤器提供能量的,至于信號的異常則交給“松田陣平”。
在酒店住了這么多天,就算信繁再咸魚,也大致弄清楚了酒店的布局和安保情況。
在崇尚自由與隱私保護的美利堅,監控攝像頭這種東西非常稀少。酒店也只有絕對公共的區域布置著監控,像是客房走廊都是不允許安裝攝像頭的。
這就給信繁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酒店創造了條件。
他先是對著鏡子易容了一番,然后又挑了一個不太起眼的白人青年的面具套在最外面,最后換上酒店服務生的制服,拿上提前準備好的提包。一切就緒,信繁堂而皇之地走出了房間。
所謂演戲演全套,明明走廊上一個人形生物都沒有,信繁還是朝著空無一人的房間鞠躬:“我先離開了,先生。”
信繁一路上非常順利,豐富的偽裝經驗讓他收獲了所有人的信任,甚至還有一個領班督促他趕緊干活——盡管他們互相不認識。
然而,信繁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貝爾摩德竟然回來了。
這家伙最近不是每天早上都要在餐廳喝茶(摸魚)到午飯嗎?
信繁可不敢在易容大師面前造次,就算是他也沒有完全的把握可以瞞得過貝爾摩德,何況貝爾摩德對他太熟悉了,越熟悉的人越容易發現本人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細節。
保險起見,信繁決定繞個路。
“那邊的小哥。”
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是貝爾摩德。
信繁猜測貝爾摩德應該在叫自己,但是沒關系,只要他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信繁充分發揮起耳聾的演技,裝作沒聽見客人的呼喚,徑直朝旁邊的走廊走去。
下一秒,信繁只感覺眼前一花,貝爾摩德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笑意盈盈地注視著他。
信繁:“……”
這個女人真的還在人類的范疇嗎?確定她沒有突然覺醒什么奇奇怪怪的能力?
“小哥,請問一下,你們酒店的美容室怎么走?”貝爾摩德笑著問道。
信繁怎么知道美容室在哪里!
至于“反正貝爾摩德也不知道,隨隨便便指一個方向”這種做法,信繁想都不會想。
沒看某人的臉上就差寫著幾個字“我在懷疑你”嗎?他要是敢那么做,貝爾摩德立刻就能拆穿他的身份。
現在的問題已經不是如何忽悠貝爾摩德,而是如何讓貝爾摩德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裝作今天沒見過一個類似梅斯卡爾的人。
于是信繁也掛上了營業式假笑:“我是新來的,不太清楚美容室的位置。不過我剛從托兒處過來,那邊有兩個小朋友非要碰危險的電線,如果不是旁邊有大人看管的話,他們恐怕已經出事了。”
貝爾摩德微微停頓,似乎正在思考他的話。
信繁也不著急,依然保持著假笑。
片刻后,貝爾摩德頷首:“好吧,看來我只能自己去找美容室了。”
就這樣,信繁解決了唯一的麻煩。
用柯南和毛利蘭威脅貝爾摩德真是個好辦法,百試不爽。
“梅斯卡爾。”身后的貝爾摩德忽然喚道。
沒有被叫名字的小侍者繼續向前走。
貝爾摩德注視著他的背影,聲音略有些冷淡:“下一次,你提誰都沒有用了。”
信繁腳步不停,只是在心中微嘆,貝爾摩德的耐心果然也是有限的。
但是……剛才誰又提起工藤新一和毛利蘭了呢?一切不過是貝爾摩德自己的臆想罷了。梅斯卡爾現在可還好端端地呆在房間里呢!
大洋彼岸,松田陣平頂著濕漉漉的頭發和一條毛巾,正在奮力地跟電腦做著斗爭。
“啊啊啊!諸伏景光那個混蛋!他最好不要讓我看到他,不然我絕對要讓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地獄!!”
已經很晚了,其他人都準備就寢了,只有他,只有他還得被諸伏景光拉起來工作!而且這一加班可能就是八九個小時!
諸伏景光難道不知道美國和日本的時差長達半天嗎?
作為一個病號,松田陣平覺得他有必要為自己的合法利益抗爭!
信繁帶著的那個裝置的確可以自主修改定位和音頻,但是那些前提是修改幅度不大、精細程度要求不高、并且信繁本人在場。像今天這種直接整個人消失的做法,信繁倒是自由了,只苦了松田陣平這個病號,不得不從床上爬起來給他打工。
房門被人從外面敲響,松田陣平因為注意力過于集中的緣故,沒有聽到。
諸伏高明又敲了兩遍,發現只能聽到松田陣平的抱怨聲,卻沒有人給他開門。于是他只好不太禮貌地推門而入。
在諸伏高明眼中,松田陣平堪稱極沒有形象地跨坐在床頭,一手敲擊鍵盤,一手拿著一牙啃了一半的冰鎮西瓜。
“松田君。”諸伏高明無奈地喚道。
這一次松田陣平終于聽到了:“啊,是高明哥啊,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可以嗎?”
雖然嘴上對某人不仗義的行為抱怨個不停,可實際上松田陣平很重視這個突如其來的任務,他不希望因為自己的緣故導致景光暴露。
“嗯。”諸伏高明淡聲應下,“我只是來提醒你,明天早上我們要一起去警察廳見降谷君。”
“好!”
見他答應,諸伏高明沒有再在這里停留,他輕手輕腳地退出房間,并關好房門。
待房間里再次只剩下他一個人,松田陣平忽然反應過來!
等等,明天早上要去警察廳?那他今晚豈不是必須得通宵了?!
果然諸伏景光和降谷零沒有一個好蛋!!
信繁在酒店附近的公共衛生間換掉了易容和衣服,現在他看起來就只是一個普通的來美國旅游的亞洲游客。
他的提包里有一個可以壓縮收納的雙肩包,展開后就可以把所有東西都裝進去了。
根據追蹤器的定位,柯南他們還在酒店,信繁可以稍等片刻再去跟目標偶遇。
是的,他從來不做沒有意義的動作,拍柯南的肩膀就是為了裝追蹤器。
在這個事情上,恐怕小偵探還要向他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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