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前方的人對她在這里絲毫不意外,他轉過身來,將臉上的面具取下,露出里面那一張黝黑的面孔。
一頭金發暴露在空氣中,安室透冷冷地看著她。
“看著這么久的戲,不應該結一下觀賞費嗎?”
他早就發現了這個女人,應該說這個女人從來到這個車廂之后,就一直在這個車廂里,沒離開過。
當時起火引發的混亂并沒有讓這個家伙也跟著混亂,她順勢地躲進了包廂里,等待這一出好戲的上演。
當然,這并不是她會未卜先知,而是受到了某人的指示。
一個對雪莉的心理,了解的透徹的家伙。
“觀賞費?這個東西你應該找琴酒要。”卡斯特將手機從兜里拿出來,手機上正連通著一個電話,從時間來看,已經撥通好久了。
她按下免提,然后輕輕拋著手中的手機,絲毫不擔心將它摔壞。
“琴酒就在這里,找他要吧,不用客氣。”
“波本,倒沒想到你會偽裝成我的樣子。”琴酒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雖然離卡斯特的距離有些遠,但也能聽清。
“沒辦法,這車上有不少認識我的人,用真面目會很麻煩。”安室透一邊說著,一邊不徐不疾地將手槍上的消音器拆卸下來,重新放回衣服中。
“而且,你的臉所帶來的威懾力,也正是雪莉會來到這個車廂的緣由,不是嗎?”
琴酒對此不可置否,并沒有對安室透用他的信息多說什么。
“你為什么要問雪莉那些問題?”
那些問題完美地戳中了他心中的疑惑,然后被波本問了出來,讓他有一種自己的想法已經被猜透的感覺。
安室透冷笑了一聲,“你以為只有你會疑惑嗎?”
雪莉如何逃出組織的這至今是一個迷,不僅琴酒不得其解,在他知道灰原的身份之前,也為此困惑了很久。
“在西多磨市那天,你打電話來問我在宴會上干什么,我還想問你,你在干什么呢。后來查了一下才知道,原來你是來殺雪莉的。”
安室透的神情有些戲謔,有一種對琴酒辦事不利的幸災樂禍感:
“而我當晚,連雪莉的影子都沒看到……”
“哼……”
琴酒的冷哼從電話那頭傳來,隔著電話都能感受到那一股冷意。
他對于幾次都沒有抓到雪莉這件事情耿耿于懷,好不容易有一次確切的線索,還完全是波本這個家伙提供的情報。
甚至于,連雪莉都是對方殺死的。
“好了,對話結束,我該處理尸體了。”說完,安室透并不打算跟電話那邊的人多談。
他檢查了一下雪莉的尸體,然后將他抱起,準備去往最后一截貨艙。
卡斯特已經把電話掛斷了,她靠在邊上,好整以暇地看他。
她目光落在安室透抱著的尸體上,并沒有去檢查尸體的打算,這種愚蠢的行為與挑釁無異。
“你打算怎么處理?”
“我在最后一截車廂安裝了炸藥,直接炸掉就行。”
說完,安室透頭也不回地朝最后一截車廂走去。
上川瞬此時已經回到了包廂里,為了防止擾亂通訊電波,所以他們并沒有在八號車廂安裝竊聽器,聯絡所使用的,都是無線的微型耳機。
見安室透和琴酒的對話結束,灰原摘下耳機,癱坐在沙發上,整個人就像從水里撈出來一樣。
她呆呆的望著天花板,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從現在起,宮野志保已經徹底死去了,死在了波本的手中。
她的過去從這里開始斷開,剩下的只有記憶,和灰原哀。
上川瞬遞給她一張紙巾,示意她擦擦汗。
明明在包廂里,但灰原卻是比在外面的兩人還要緊張,汗水不停地往下流。
灰原接過紙,神情有些恍惚,“結束了嗎?”
“還沒有,但對你來說,結束了。”
上川瞬摸了摸她的腦袋,“睡會吧,列車還有一個小時就要到終點站了。”
“好。”說完,灰原就躺在沙發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一場列車之行,不管是生理、還是心理上,都給她帶來了雙重疲憊。此時那口氣松了下去,困意頓時就涌了上來。
灰原可以休息了,但上川瞬他們,還得收尾。
快斗的“尸體”不用擔心,他們在最后一截車廂準備了一具近期才是死亡的同齡女尸,還按照設定好的傷口在后背心臟的位置補了一槍。
雖然面貌不一樣,但有幾個炸彈就安裝在尸體旁邊,被爆炸這么一炸,全尸估計都保不了,更何談分辨尸體是誰?
還有車廂地板上的血跡他們也得處理一下,雖然保險起見,用的是與灰原同血型的血袋,但為了掩蓋案發現場,怎么樣都該處理一下的。
最后一節貨車車廂中。
安室透將手里的尸體隨意地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裝死的快斗毫無防備地與地板來了個親密接觸,差點維持不住表情。
委屈的快斗小人在心中畫圈圈,嚴重懷疑這個男人在公報私仇。
卡斯特站在八號車廂的門邊,靜靜地看著安室透動作。
快斗的尸體演得很好,即便被安室透這么粗暴地對待,也并沒有引起她的懷疑。
安室透面無表情看了“尸體”一眼,關上火車車廂的門,在兩個車廂的連接處安裝炸藥。
“不想被扎傷就離遠一點。”他冷漠地說了一聲,隨即退回到八號車廂中。
卡斯特聳聳肩,走回八號車廂的過道中。
“砰——”的一聲,兩節車廂分隔開來,沒有了列車的帶動,分割開來的貨物車廂速度開始減緩,最終停留在一座大橋上。
列車使出一段距離以后,停在橋上的車廂整個地發出一聲巨響,一朵黑色的小型蘑菇云升起,爆炸的煙塵瞬間將整座橋梁淹沒。
看著遠處爆炸的車廂,過道中的卡斯特吹了聲口哨。
“在絢麗的爆炸中消亡,也不枉費組織花費了這么大的精力去找她。”
陽光從列車的玻璃中照射進來,落在安室透的臉上。
安室透的臉上面無表情,即便看著那場爆炸,也沒有絲毫波動。
他在心中道:
“是死亡,同時也是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