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車上,上川瞬詢問星野修,“感覺如何?”
星野修搖搖頭,“我說不出來。”
“人啊,就是這樣復雜的生物。一邊愛著,一邊忽視,一邊在意著,又一邊無視著。”
她不知道音子發生了什么嗎?她其實是有猜測的,只是礙于種種原因,她選擇沉默,選擇當作自己不知道。
不想起爭端,不想讓平靜的生活起波瀾,不想面對難以啟齒的事情,更不想面對那些讓人難堪的事實。
假裝不知道,生活就還和往常一樣。
這種事情和掩耳盜鈴有什么區別呢?
捂住耳朵,閉上眼睛,那事情就不存在了嗎?
發生的都已發生,悲劇早已釀就,那些被隱藏在陰影下的哀痛,也只能自己去體會了。
“先去花店。”
他打算去買束花,去見女孩子,應該體面一點。
路邊的花店里,各色鮮花嬌艷欲滴。上川瞬看了一圈,挑了一束小野菊。
店里的店員迎上前來,看著兩位少年來買花,微笑著問道:“要買花送女朋友嗎?”
“不,去掃墓。”
平原音子的墓地很是偏僻,開出市區好遠,上川瞬才終于見到了墓園。
她的墓前站著一個人,墓碑前放著一束百合,那年輕人盯著墓碑上的照片看了好一會兒,直到聽到身后傳來動靜,他這才轉身準備離開。
上川瞬和星野修迎面走來,看著穿著校服的兩人,他毫不在意,唯有擦肩而過時,目光在上川瞬抱著的花上停留了一瞬。
見那人逐漸消失在拐角,上川瞬走到墓前,墓碑上的少女帶著笑,像是從未笑的那么開心。
他將手中的鮮花放到墓碑前,平時無人問津的小墓,今天破天荒地多了兩束花。
“走吧。”上川瞬喊了一聲從剛剛開始就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星野修,將他從沉思中喚了回來。
星野修看向那束鮮嫩的百合,白色的花瓣嬌艷欲滴,還帶著干凈的水珠。
“你是知道會遇上,所以才過來?”
“不,我只是過來掃墓罷了。”上川瞬擺擺手,沒有多停留,朝墓地外走去。
看著上川瞬的背影,星野修歪了歪頭,有些不太理解。
他們好像從不認識,甚至未曾有過只言片語,可是為什么他要特意大老遠跑過來,只為送一束花呢?
而且真是只是為了掃墓而來的嗎?
可是看上川瞬的表情又沒有什么異常的樣子……
心里諸多猜測,星野修一時沒有定論,他邁開步伐跟上去,“不查了嗎?”
“不是已經見過了嗎?”
星野修微愣,“就只是這樣?”
正常的途徑不是報警,找證據,然后敘說一番自己的推理嗎?
上川瞬雙手揣兜,與星野修并排往前走,他好像懶散了不少,對這案子的些許興趣也淡了下來。
“我又不是什么偵探,又沒有讓一切大白于天下的信念。對我來說,真相是什么樣,并不怎么重要。”
該死的人死了,至于殺死他的那個人,他其實并不關心。
“可是,查案子不是應該有個結果嗎?”或許是受安室透的影響有點深,星野修總覺得缺少了點什么。
“要什么結果啊,世上哪有那么多有結果的事”
“走吧,回去上課。”
坐上摩托車后座,星野修有點茫然。他好像就是出來溜達了一圈,什么也沒干。
查案子是這么查的嗎?
不找線索,不找證據,就在那個女生家里逛了一圈,然后來掃了個墓??
“不用告訴警方那邊嗎?”
警方現在應該還忙著在做各種調查吧。
“你可以以自己的名義給警方發一封郵件。”
星野修搖搖頭,“算了,沒必要。”
這種給自己找麻煩的事情他不想干。
上川瞬輕笑了一笑,風把他的聲音吹得很散。
“世界有時候并沒有那么多公道真理,而你我也從不是什么信公道的人……”
走出停尸房,冢本潤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他好久沒有這么認真的做法醫了,以為發生什么案子都是當時就破了的,他這個法醫完全派不上什么用場。
這幾個小時算是把他給累得夠嗆。
他居然有些開始懷念毛利小五郎了……
“冢本老弟,怎么樣?查出死者是怎么死的了嗎?”見他從停尸房回來,目暮警官一下子就迎了上去。
“死者死于一種特殊的毒素,初服用時沒什么異常,等過了一定時間,毒素順著血液流動蔓延至全身,屆時再加以外部的刺激,死者情緒波動過大,就直接身亡了。”
毒素的作用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只是礙于時間問題,他沒那么時間去研究這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毒素罷了。
“是什么毒素?是兇手刻意投毒?”
“這是一種比較復雜的復合型毒素,應該是兇手自制的。這種毒素我沒有在胃部檢測出來,大部分都混合在血液中,反倒是膀胱,有檢測出少量的毒素。”
“毒素是被下在水中?”
“應該是,但不是他死前喝的水。無論是杯壁還水中,都沒有檢測出毒素。”
目暮警官的眉頭緊緊皺成一團,感覺自己的腦容量有點不太夠用。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難道要把死者死者死前喝過的所有東西都檢測一遍嗎?
“毒素的潛伏期大概有多久?”白鳥托著下巴,線索實在太少,想要調查只能依靠這點線索慢慢地去抽絲剝繭。
“大概一兩個小時。”
“那好,我們現在再去學校看看,查一下死者死前兩個小時…不,三個小時內接觸過的所有入口的東西!”
“那就這么辦!”目暮警官一錘定音,整個辦公室訊速行動起來。
上川瞬將摩托車停到家里車庫,和星野修步行去學校。剛到學校門口,就見一排排的警車刷刷刷地開過來,然后整齊劃一地停在校門口。
上川瞬眨眨眼,難道又出事了?
見上川瞬和他的那個同學像是剛從外面回來的樣子,高木警官撓撓頭,感覺有些奇怪。
這時候不是應該都在上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