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話說得好:對于男人,最舒爽的那一伙子過后,就是平澹。
點上一根事后煙,才是渣男們享受余韻的最正確做法。
唐團座后面就將自己‘渣男’本質體現的淋漓盡致。
一開始就上了讓唐團座感到無比驚喜的西門子馬丁爐,后面幾乎相當于附贈的另外12門‘步兵炮’就讓唐刀很澹定了。
“這些玩意兒我團有不少的。”唐團座很隨性的點了一顆事后煙。
就那副老子要了還是累贅的‘渣男’態度,也就是少將特務頭子心思深沉一點兒,否則真有種掏出槍崩了這貨的沖動。
也不知道是誰在前面還握著自己的手感謝三連的。
就你這話,落到你那些長官耳朵里,信不信立即提刀削你?
那可是整整12門火炮好吧!而且還不是普通火炮。一門炮光是炮身就價值1.5萬美刀,和著名的博福斯75山炮有得一比。
這也就是不能賣日本人,西方人買了在租界也沒大用,否則那里輪到你唐刀撿便宜?
在倉庫中排列的整整齊齊被炮衣包裹得嚴嚴實實的12門‘步兵炮’可不是什么日本人用的92式步兵炮。
日本92式70毫米步兵炮除了能在沒有多少火炮的中國軍隊面前得瑟一下,拉到西方戰場上或許都能把西方列強笑掉大牙,區區2000多米的射程還敢叫炮?
如果非要類比一下的話,不拿什么大口徑火炮來做對比,就拿擺在倉庫里的這十二門被稱作‘步兵炮’比,兩者之間的差距就像是非洲剛果金泥濘路上的二十年老爺卡車對標上米國吉普。
擺在唐團座面前的12門‘步兵炮’可是瑞典博福斯出品,型號為37/81毫米雙口徑步兵炮。
什么叫雙口徑步兵炮,說白點就是這款炮上擁有兩個并列的炮管,一個炮管為37毫米,一個炮管為81毫米,塞入37毫米穿甲彈,這門炮就可以做為直瞄型戰防炮使用,塞入榴彈型開花彈,就搖身一變成為80毫米榴彈炮。
當做為80毫米榴彈炮使用時,這門炮的射距高達6000米,更牛逼的是,這種炮的仰角最大可調至82度角,那意味著這門炮完全可以當迫擊炮來使。
一炮三用,就問誰受得了。
當聽到楊宗道帶著些許‘王婆賣瓜’式姿態介紹眼前的這款火炮時,擁有了12門博福斯山炮已經有些‘膨脹’的唐團座也不由動容。
這款火炮不僅功能多威力大,而且自身重量也不大,連同炮架炮身400公斤的總重還可以最多分成12塊,最大部件的單重不超過39公斤,這就代表了這款炮的機動性甚至比博福斯產的75毫米山炮還要強大。
不管啥武器,必須得有利于運輸,這可能也是瑞典博福斯公司一直堅持的理念,卻是正好符合中國軍隊目前和所謂機械化相差十萬八千里的狀況。
這款火炮不僅可以用馱馬運輸,真要遇到什么極端情況,光靠人力也是完全可以的。
80毫米榴彈炮6000米的射程對于四行團目前即將全面換裝75毫米博福斯山炮的炮兵營吸引力不大,但如果將之下沉到步兵營一級呢?
加上不久后必然會抵達的上官云一部,四行團將會成立4個步兵營,這12門火炮平均一下,每個步兵營3門,近可以打坦克和固定工事,遠可以打擊日軍重火力點和步兵,還可以搖身一變成為迫擊炮對前線步兵防線進行炮火掩護。
那步兵營自身可以調動的重火力毫無疑問得到加強,無需次次都要炮兵營隨行,也意味著各步兵營單兵作戰能力得到極大加強。
唐刀不知道,正是他這一次奇思妙想,間接創造了新成立第四營最輝煌的一戰,也避免了第四營剛成立就遭遇滅頂之災的危機。
戰爭可不就是這樣,打贏了,就是輝煌,打輸了,就是完蛋!
所謂輝煌和完蛋,其實就是一線之隔!
分到每個步兵營的三門博福斯多功能型火炮,在那場遭遇戰中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當然了,那都是后話!這會兒的唐刀有些不解,為何這種性能優良的火炮沒用于數月前的淞滬大戰,反而停在倉庫里吃灰。
撕開炮衣后露出的散發著幽幽藍光的炮管,完全是暫新的,校長下面那幫家伙們就是再如何敗家,也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吧!
“這12門炮的來歷是......”楊宗道的眼神中也流露出澹澹的無奈。
原來,這又是一次國內政治勢力之間博弈的產物。
這12門雙口徑步兵炮實際并不是第一次進口,在75毫米博福斯山炮開始裝備部隊的時候,中方負責采購博福斯山炮的兵工署署長俞大為就注意到博福斯公司這款性能優良的火炮,但他只負責采購卻沒有增加訂購計劃的決定權。
于是,便訂購了一門回國,以向最高領袖校長展示這種火炮威力并進行批量采購。
而校長呢事務繁多,雖當時觀看時對此火炮性能贊不絕口,但此后卻是忘了個一干二凈,俞大為一個小小的兵工署署長也不能盯著大老問啥時候買,這購買之事一拖就是半年。
結果,這消息不知怎么就被正在大力裝備自己稅警總團的某位宋先生給知道了。
那位卻是有個有錢的主,況且錢也不是花他自己的,立刻出手找到瑞典博福斯公司把這12門給買了過來。
結果,剛到海關,就被還在等著校長簽字的俞大為給知道了,差點兒沒把這位生性倔強的主給氣吐血。國家的軍隊都還等著這批炮下鍋呢!你們這些權貴打造自己的私軍卻如此積極,用的還是國家的錢,簡直是叔可忍,嬸嬸不能忍。
于是,犯了牛脾氣的這位硬是不給權勢滔天的宋公子半點面子,死活不開兵工署進口武器許可證,海關方面見不到這個許可證,也不敢給宋公子開綠燈放行,私自進口武器放在那個朝代都是得殺頭的。
這一拖,可就拖到淞滬會戰,整個淞滬打成一鍋粥,誰還去管這留在海關倉庫的12門火炮咋樣,最終等到會戰失利開始大撤退的時候,可不是又當垃圾一樣給丟了嘛!
奉命繼續留守淞滬地下的軍統情報站可不得又拿上這些燙手的山芋?
對于楊宗道來說,火炮性能再優良又有個球用,他們走的是暗道,沖鋒槍都裝備的不多,手槍、駁殼槍才是標準裝備,那就是一堆無用的鐵疙瘩,運又運不走,還占他淞滬情報站的經費,這次還不趁機甩給唐團座?
反正,唐刀能悄咪咪地運走200多542團官兵,一定就能運走這些大家伙,少將級特務這點判斷力還是有的。
“好吧!看在楊站長你這么盛情的份上,這些玩意兒我可都拉走了。”唐團座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讓某新科少將暗地里只想翻白眼。
“當然了,來而不往非禮也!楊站長你這么講兄弟感情,我唐刀也不能就這么白拿你的東西,我以個人名義給情報站捐款1萬美刀辦公經費,楊站長還請一定要收下。”
“好,我代表戴局長表示感謝!”楊宗道瞬間喜上眉梢。
只能說,唐刀太懂得人情世故了。
程旅長和他是有私人交情,但他已經幫唐刀了一次,為了向上峰匯報這次他是如何營救謝近元等人的,他可是絞盡腦汁兒編了個‘驚天地泣鬼神’的營救方案,對自己游走于租界各大勢力的智慧吹噓得自己看了都有些臉紅。
但不吹又能怎么辦呢?不吹得牛逼一些,誰能相信他就把幾個大活人在租界羅馬帝國300多名荷槍實彈士兵的看守下給弄出來,還坐著米國公司的貨輪堂而皇之的抵達江夏。
送唐刀的驚喜,那可真不是白送的,唐刀沒錢無所謂,反正這個人情是要欠下的,結果唐刀很懂人情世故的來了個投桃報李,1萬美刀折合大洋可是小五萬大洋,不算多,也絕對不少。
至于說什么代表戴局長,那自然是口頭上說說,倒賣公家超百萬大洋的物資換來區區五萬大洋,被那位知道了,他這位新科少將的星星可能都還沒焐熱,就要被扒掉了吧!
一毛都不會往上面交,全都會落入他的口袋。論薅錢,這位在國軍系統里呆了十幾年的特務頭子,絕對一把好手。
“楊站長,希望日后我們還會有機會像這次一樣再度愉快合作!”唐刀和這位相貌平平無奇的中年人握手作別的時候,意味深長的說道。
“我希望有。”楊宗道頗為模湖的回答了唐刀一句。
他顯然是理解錯了唐刀的意思,以為唐刀是代表程旅長乃至八十集團軍對他的拉攏。
說實在話,他雖然很欣賞八十集團軍高層們的理想主義,但現實卻又是很清楚的提醒他,校長已經一統中國,八十集團軍不過區區數萬人又偏居一隅,很難和校長的龐大實力抗衡。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以后趕走日本人,中國依舊還是那個政治勢力的天下。
人,總不能懷抱著理想吃飯,終究還得屈從于現實。他可以為了理想去幫他們,但絕不會輕易選擇徹底站隊。
所以,他回答唐刀‘希望有那一天’,其實更多只是祝愿之詞。
只是,唐刀并不是這個意思。
因為,在曾經的時空中,這個為八十集團軍提供大量情報的超級雙面特工在未來不久,就會因為一次情報泄露而被懷疑,最終調離軍統,失去權力被閑置,戰后又因為有這種經歷,在未來的中國也不被認可,最終孤獨的死去。
但這次,卻因為唐刀的到來得以晉升軍銜,一舉成為軍統內排名更為靠前的人物,暴露的可能性大減。
可東南依然是國府監控最嚴密的地區,幾乎沒有之一,呆在這里再和八十集團軍地下組織有聯系顯然很危險,所以,不如遠去。
唐刀知道這位是理解錯了自己的意思,當下微微一笑:“楊站長,此地你已官至少將,再難有所作為,做得越多錯的越多,不如另辟蹊徑!”
“你的意思是......”楊宗道微微一怔。
但唐刀卻是不再作答,徑直轉身離去。
如果是聰明人,自然會有自己正確的選擇,唐刀沒有幫人做選擇權的義務,一切選擇都還是交給他自己。
提醒他,也是還了他給了如此重要設備的人情。
至于說以后是否真能再合作,唐刀還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
中國,真的很大,有些人一告別,就是一生,哪怕是未來交通無比發達的時代!
看著唐刀離去的背影,站在陰影中的少將級特務若有所思。
半月后,因為楊宗道本人因身體健康原因提出申請,軍統將他調離盤踞了超過十年的淞滬情報機構,遠赴西南,成為軍統駐滇黔情報站最高負責人。
江夏一間宅院內,親筆簽署下這封調令的有著濃眉大眼卻是一臉陰沉的中年人,亦是微微舒了口氣。
對于麾下這位能人,陰沉中年人其實一直很矛盾,自30年代初以來,不斷有高級別情報泄露,導致密探頻出卻一直難以抓捕到八十集團軍駐淞滬高層,已經讓人頗為疑惑,而當那位八十集團軍顧姓高層被密捕之后,雖無法直接對準具體某個人,但諸多疑點直指時任淞滬第三負責人楊宗道。
若是換成別人,縱算沒有證據,那抓了就抓了,嚴刑逼供就完了,但楊宗道可也不是普通人,算是跟著校長較早的那批人中的一個,而且留學自日本早稻田大學,有著豐富的和日本人打交道的經驗,是個極其難得的人才。
于是,楊宗道就在不被完全信任的狀態下一路晉升,直至淞滬情報站站長,唯獨軍銜一直卡在上校無法晉升。
直到這次立下大功,校長大喜之下終于突破瓶頸。
可對于這位陰沉中年人來說,多年前的懷疑一直如鯁在喉,若是楊宗道繼續在淞滬呆下去,以他對淞滬情報機構的掌控,幾乎是一手遮天,再難有人能對他形成有效監控,若真是有什么問題,日后或許會把天捅個窟窿。
偏偏以楊宗道目前職位,就算是他,除非抓到確實證據,否則也絕不是想處理就能處理的。
幸好,楊宗道竟然很知趣,以自己久居危險之地,身體早有不適為由提出調離交鋒甚為激烈的淞滬。
那可是正中陰沉中年人的下懷,將之調離后再放入自己另一心腹,既可以擺脫楊宗道尾大不掉的狀況,也可以順便查查楊宗道在淞滬是不是真有問題。
而至于說將楊宗道調到那個地區任職,這位可也是費了一番腦筋的。
華北那個地方自然是去不得的,那里是中日交戰激烈之地,若是讓楊宗道再立了大功,都已經是少將了,還怎么升,難不成把局長之位讓給他才成?
當然了,那里距離八十集團軍太近,更是不成的。
思來想去,唯有遠離戰火的滇qxn最適合他,尤其是昆城四季如春的氣候,最適合將養身體,也顯示了自己對屬下的關心。
機關算盡的陰沉中年人可沒想到,正是這封調令,卻是將麾下這位得力干將徹底趕到了另一邊。
其一是楊宗道本只是聽了唐刀建議試探性向自己那位心思深沉的局座大人發出申請,畢竟淞滬是他呆了十年的地盤,換誰也舍不得離開,他也不會例外。
誰知他那位心思深沉的局座大人竟然連表面上的虛偽客套都沒有,竟然就同意了他的申請,這讓在情報系統呆了許多年的特務瞬間一身冷汗。
其中的原因,細思極恐!
在戴局長手下多年,楊宗道可知道自己這位上司殘酷的手段,點天燈、剝皮那都是小道,把人丟進滿是螞蟥的木桶里這種讓人光是聽著就寒毛直豎的刑罰才是常態,那名日本女間諜本來死活不招,結果都還沒進滿是螞蟥的木桶,就立刻一五一十全招了。
楊宗道至今都還記得那名日本女間諜因為極度驚恐而發出的尖叫聲。
他自己也很難保證不在那位上司層出不窮的花樣下不說出點兒自己所干過的事兒。
這提防猜忌之心一旦生出,就再難回去了,想逃離某局長的魔爪,唯有一個地方可去了。
其二,恐怕這位少將特務也沒想到,唐刀會一語成讖,他們竟然真的再次合作了,而且合作的比這次淞滬還要更加愉快。
而那時候的唐刀,已經成長到讓校長都已經無比忌憚卻也干他不掉的地步。
因為他不僅麾下兵強馬壯,有著被國外媒體稱之為亞洲戰場第一團的精銳步兵團,身后竟然還隱隱有米國洛克菲勒財團的影子,已經徹底抱上米國大腿要援助的校長除非是和米國撕破臉,否則唐刀就穩若磐石。
原本再難登上歷史舞臺最終孤獨死去的少將特務的命運,就在這里,神奇的拐了個彎,走上了一條和曾經時空再也不同的道路。
而始作俑者唐刀,自然是不知道的,他攜帶著滿滿的收獲,再次從海上回到津城,并抵達hd和等著他的上官云等人匯合。
四行團警衛連和偵察連以及一個輜重連在hd邊上的太行山里已經等了他近半個月。
四行團全體官兵正翹首以盼,等待他們離開了近2個月的最高長官回歸。
江夏會戰早已在一個月前打響,這一次,因為徐州會戰的經驗和準備的足夠充分,日本華東方面軍打得極為辛苦,甚至有一個師團還被包圍差點兒沒被全殲。
日本華北方面軍不得不抽調兩個師團準備南下支援華東方面軍,還在和日本華北方面軍對峙的第二戰區也接到了來自軍政部的密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