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拓姜花笑瞇瞇地說:“是呀。”
“那你……”
阿拓姜花故意嚇她,“我是鬼魂。”
司蘭嚇了一跳,白著臉看向溫秾秾,“她……”
溫秾秾嘴角抽搐了下,解釋道:“你別聽她胡說,她是活生生的人,那次她并沒有葬身火海,而是離開了皇宮。”
司蘭聽她這么說,這才松了口氣,她是個聰明人,很快明白了其中的關竅,“你……你是故意詐死?”
阿拓姜花眨了眨眸,點點頭,“對呀。”
司蘭聞言,心里生出復雜。
那日她與顧衡大婚,聽到她發生意外的消息,當時還以為她是故意的,目的是想攪亂她和顧衡的新婚之夜,她還在心里罵她來著。
沒想到,她壓根不想留在皇宮與她爭寵,而為了逃離皇宮,不惜設計了一出詐死來脫身。
虧她當初還將阿拓姜花當成了情敵。
因為放眼整個后宮,她自認為只有阿拓姜花能與她爭一爭。
可她想不到的是,她所認為的好歸宿,被她放在心里,不容許任何人覬覦的顧衡,人家根本瞧不上,更不屑與她爭寵。
現在想起來,她覺得自己著實可笑。
顧衡那樣的人,又哪里值得任何女子去愛?
她是個性子豁達的人,將事情想清楚后,便徹底釋懷了。
看著對面眉眼明艷颯爽的女子,她不再耿耿于懷。
“挺好的。”半晌,她由衷地說。
阿拓姜花愣了下,反應過來,她這是在說她詐死逃宮一事挺好的,忍不住笑了起來,同樣由衷地說:“恭喜你,也跟我一樣,擺脫了渣男,恢復自由之身。”
司蘭也笑了起來,“同喜。”
溫秾秾見她們絲毫沒有嫌隙,也由衷為她們高興。
她們雖然曾經走過錯路,但好在及時止損,將自己從泥淖里掙脫了出來。
她起身,一手摟了一個,眨著眼睛道:“你們都是好姑娘,放心吧,下一個肯定會更好。”
司蘭理解了她話里的意思,忍不住紅了臉,但同時,心里的茫然和惶惑,也被堅定給取代。
只要有一顆堅強和勇敢的心,又有什么好懼怕的呢?
縱然沒有了愛情,她相信自己也能活得很好。
三人相視一笑。
許氏看著三個年歲相仿的年輕姑娘,心里生出羨慕。
人老了以后,總會向往年輕時候。
因為想清楚了很多事情,司蘭整個人變得更加開朗,她抱著顧夭夭,湊到阿拓姜花身邊,看著她懷里抱著的顧懷瑾。
沒想到小家伙也睜著眼睛看著她,似乎有好奇。
司蘭愣了愣,高興地說:“他在看我呢。”
阿拓姜花好笑地說:“這有什么?他沒見過你嘛,乍然見到一個陌生的面孔,自然會好奇,多看幾眼。”
“說得也是。”司蘭點點頭,目光沒離開過顧懷瑾的小臉,心想這個孩子長得可真漂亮呀,當然,妹妹也粉雕玉琢的,都很漂亮。
“對了,我之前好像聽你說,他叫顧懷瑾是嗎?”想到一事,她轉頭詢問溫秾秾。
“對。”溫秾秾點點頭,“他叫顧懷瑾,我女兒叫顧夭夭。”
司蘭的目光在兩個孩子臉上來回看著,忽然道:“他們不是雙生子嗎?可并不是很像呀。”
“因為他們是龍鳳胎的緣故,雖然是一胎所生,但長相并不同,一般性別相同的雙胞胎會長得更像一些。”
溫秾秾簡略地解釋了一下,其實這涉及到同卵雙胞胎和異卵雙胞胎,一般同卵雙胞胎長得會更像,而異卵雙胞胎,多為龍鳳胎,異卵雙胞胎大多長得不像。
不過如果她這樣說的話,他們肯定不能理解,所以她只簡略地解釋了一下。
司蘭恍然,“原來是這樣。我看懷瑾長得更像王爺呢,夭夭更像你。尤其是看著懷瑾,好像是看到了小一號的王爺。”
許氏笑道:“我也認為懷瑾長得更像王爺多一點,夭夭像秾秾。”
“可我怎么覺得懷瑾是融合了王爺和秾秾的長相呢?”阿拓姜花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是嗎?”
幾人就著兩個孩子長得更像誰的話題討論著,各有各的看法,不過氣氛很是融洽。
過了兩日,阿拓姜花再次向溫秾秾提出辭行。
“既然你已平安回來了,我便不好再逗留,得起程回回疆去了,我阿兄都要等得跳腳了。”她表情有些傷感,但語氣卻很篤定。
溫秾秾知道若非太皇太后駕崩,后面自己又出事,她早就回去回疆了,因為這些事情,才把行程耽擱了下來,她心里雖然舍不得,但也不好再挽留她。
她握住她的手道:“既然你決定了,我就不挽留你了,不過你回去后,要給我寫信,若是回去后,覺得不稱心不如意,別勉強自己,我襄王府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到時候你想來住多久都可以。”
阿拓姜花伸手抱住她,聲音悶悶地說:“秾秾,我會想你的。”
“我也是。”溫秾秾拍了拍她的背。
翌日,阿拓姜花便收拾了行李,帶著兩個侍女,跟著阿拓清耶起程了。
這日,天氣晴朗,她穿一身回疆的服飾,坐在馬上,臉上是嬌媚明艷的笑容,她壓下心頭濃烈的不舍,故作輕松地說:“秾秾,不用送了,回去吧,否則一會兒懷瑾和夭夭兩個小家伙,看不到你,又得哭鼻子了。”
騎馬伴在她身側的阿拓清耶,看著站在馬前,秾艷絕色的女子,也溫聲勸道:“是啊,快回去吧。”
溫秾秾壓下離別的愁緒,朝二人揮了揮手,由衷地說:“送君千里,終須一別,那我便送到此處,你們一路平安!”
“好。”兄妹二人重重點了點頭,未再遲疑,拉過馬韁,帶著隨從,斥馬離去。
塵土飛揚間,二人的身影逐漸消失,直到看不見了,溫秾秾輕嘆一聲,準備上馬回城,卻在這時,一陣馬蹄聲響起。
她轉頭看去,在看到騎馬當先走在前面的人時,愣了下,反應過來,驚呼出聲,“小舅?”
“不是說你被抓走了么?你什么時候回來的?”蕭彥騎馬到近前了,才翻身從馬上下來,拉著疆繩,狐疑地看著她,見她一臉吃驚的樣子,不免有些古怪地說,“怎么你看到我這么吃驚?”
溫秾秾張了張唇,剛要說什么,卻被一道溫潤的聲音打斷,“秾秾!”
她一下子忘了自己要說什么,欣喜地看向落后蕭彥一步的溫廷昀,“大哥!”
溫廷昀一臉喜色地下了馬,迅速走上前,扶住她的肩頭,將她打量了一遍,見她完好無損,終于放下心來,如釋重負地說:“秾秾,你能平安回來,真是太好了。”
見到兄長,溫秾秾也很高興,“我已經回來好多天了,前兩日王管家便往京城傳遞了飛鴿傳書,你們沒有收到嗎?”
剛說完,她立即想到京城到這里,快馬加鞭,最快也要六七日,看來在飛鴿傳書到達之前,他們就出發來襄州了,因此錯過了。
不過顧臨朝現在應該已經收到飛鴿傳書,知道她回來了吧?!
蕭彥松了口氣,“這下珩之就不必擔心了。他得知你被抓走后,本是要親自回襄州來的,但他才新登基,有太多政務要處理,加上我那老姐的身后事……”
說到此處,他頓了下,語氣低落下來,片刻后,又強打起精神,“總之,你能平安回來真是再好不過了,我此番是替他來襄州的,你既已平安歸來,大家也能放心了。”
溫秾秾聽完他說的話,終于想起來剛剛想說的事情,面色古怪地看著他,“小舅……”
蕭彥見她面色不對,嚇了一跳,“你做什么又是這樣的表情?”
溫秾秾突然抓住他的袖子,急切地說:“小舅,你來遲了一步,阿拓姜花剛剛才走,你要不要去追她?”
蕭彥怔了下,片刻后,故作輕松地說:“她在襄王府白吃白喝那么久,是該走了。”
溫秾秾皺眉,“小舅,你這是真心話?我可是聽姜花說了,她父汗已經幫她挑了一個不錯的駙馬人選,回去回疆后,興許就要成親……”
“呵呵,她都進了一次宮了,算是二嫁,有人要她,她確實應該趕緊把握機會。”蕭彥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明明在笑,但在溫秾秾看來,卻無比瘆人。
溫秾秾眨了下眼睛,小舅該不會是被氣糊涂了吧?
想了想,她忍不住道:“小舅,你若是喜歡人家,便抓緊時間,趕緊去追她吧,她還沒有走遠。而且太皇太后臨終前,讓她給你一個求娶她的機會呢,若你好好求娶她,她是愿意嫁給你的。”
蕭彥嘀咕,“老姐也真是的,弄得我好像娶不到妻一樣。只要我想娶,愿意嫁給我的姑娘,都能排到城門外了!”
溫秾秾嘴角抽搐了下,故意道:“原來是這樣啊,那太皇太后真是白費苦心了,臨終前還在擔心你娶不到妻呢。那正好,阿拓姜花也就不用有壓力,回到回疆后,可以高高興興地嫁給她父汗為她挑的駙馬人選了。”
幾乎是她話音才落,前一刻還表現得滿不在乎的蕭彥,突然拉過馬疆,如離弦的箭一樣,風馳電掣地射了出去。
周俊見自家國公爺瘋了一樣,縱馬疾馳,被嚇了一跳,反應過來,連忙斥馬去追,“國公,等等屬下!”
吃了一嘴灰塵的溫秾秾:“……”
反應過來,她連續呸了好幾口,“小舅還真是口是心非啊,這速度,生怕人家跑了似的。”
溫廷昀好笑地說:“你都說人家姑娘要高高興興嫁給別人了,他能不急嗎?”
“說得也是,但愿他速度夠快,能追上人吧。”溫秾秾由衷地說,然后挽住他的胳膊,擠眉弄眼地說,“大哥離開了半月之久,一定想大嫂了吧?”
溫廷昀屈指敲了敲她的腦袋,“都是兩個孩子的娘了,還這么孩子氣。”頓了下,話鋒一轉,忽然看著她似笑非笑地說,“王爺他很好,就是聽到你被抓走的消息后,非常擔心你,不過眼下他應該已經收到飛鴿傳書,知道你已平安回來,應該也能松口氣了。”
溫秾秾假裝沒看到他富含深意的目光,眼神躲閃,嘴硬地說:“我又沒問他,大哥做什么提他?”
溫廷昀笑而不語,并未拆穿她。
“回去好好準備一下,等皇上將事情處理好后,便會親自來接你了。”他溫聲道。
溫秾秾頓了下,聽著顧臨朝的身份從王爺轉變成皇上,她突然感到很不習慣。
想到一事,她咳嗽一聲,狀若不經意地問道:“對了,王爺現在是皇上了,那有沒有大臣往后宮……呃,塞人?”
“你猜。”溫廷昀故意賣了個關子。
溫秾秾小臉一垮,“有,對不對?”
溫廷昀正色道:“皇上的后宮之中,只有你一個,且你還遠在襄州,自然是有人打主意的。”
溫秾秾聞言,心里很是不爽,尤其想到有人拼命在打顧臨朝的主意,她便很是不舒坦。
想了想,她握緊了拳頭,說道:“大哥,我打算明日便去京城。”她要去京城坐鎮,讓那些妖艷賤貨不敢動心思。
溫廷昀見她一副火急火燎的樣子,不禁失笑,“倒也不用那么急。須知此次入京,以后都不回襄州了的,怎么也得再安排準備一番。”
溫秾秾垮下雙肩,沉默不語。
“你在擔心什么?”溫廷昀好笑地揉了下她的腦袋,“皇上的為人,你還不清楚嗎?縱然底下的官員,想往后宮塞人,那也得他同意才成,他若不同意,誰有那個膽子?所以,你完全不用擔心,便在襄州好好待著,等皇上親自來接你便是。”
溫秾秾撇了下嘴,“以前是不會,但現在他可是皇帝,誘惑多了,不一定不會動花花心思。”
溫廷昀好笑地說:“在當上皇帝之前,他的權柄也不小,那時他若是想,也一樣可以開后宮,但他不是沒有么?別多想,皇上不是那樣的人。”
溫秾秾心里其實知道顧臨朝的為人,也知道他不會做對不起自己的事情,但她沒在他身邊,總不免會多想和不踏實。
溫廷昀先將她送回了王府,然后才轉道回了溫府。
目送兄長離開后,溫秾秾這才轉身踏入府門,卻正好看到司落抱了顧懷瑾朝這邊走過來,她連忙快步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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