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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臨朝聽到動靜,面色變了變,連忙抓住她的手,“你怎么了?”
“我……”溫秾秾剛說得一個字,肚子里又是一陣翻涌,她連忙推開他的手,起身沖向遠處的花圃,然后便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嘔吐聲。
這可把所有人都嚇壞了。
片刻,眾人才反應過來,連忙跑上前去。
“王妃……”
周遭都是下人吵雜慌亂的聲音,顧臨朝被一種濃濃的無力感籠罩。
他擱在膝上的手指,用力握緊,秾秾有事,他卻幫不上忙。
那種無力感,像是要將他湮滅了一般。
“秾秾、秾秾你怎么樣了?”
因為著急和擔憂,他額頭上沁出汗來。
良久沒有聽到溫秾秾的聲音,他坐不住地起身,朝亭外走。
但因為他對這里的環境還不熟悉,走出涼亭的時候,差點從臺階上摔下去,幸得白梨飛快扶住了他,“王爺小心!”
“王妃呢?”顧臨朝顧不得自身,沉聲問道。
白梨剛要回話,這時已經吐完的溫秾秾,虛軟地靠在綠俏肩上,有氣無力地走了回來,“王爺,我沒事,就是突然想吐……”
顧臨朝心里一緊,伸出手虛空抓了抓。
溫秾秾見狀,打起精神來,趕忙朝他走過去。
直到握到了她的手,顧臨朝才安心了些,將她扶進自己的懷里,溫聲問道:“好端端的,怎么就吐了?”
溫秾秾在他懷里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綠俏站在一旁,白著臉道:“小姐是不是吃壞肚子了?會不會是那糕點有問題?”
剛剛小姐只吃了糕點吃后便吐了所以她懷疑是那糕點有問題,若真是如此她真的太對不起小姐了。
她怎么什么東西都往小姐面前帶?
想到此她自責不已。
“應該不是的。”溫秾秾搖頭,見她一臉自責寬慰道,“大家都吃了,不都沒事?”
顧臨朝抿緊了唇,吩咐道:“綠俏速去請大夫。”
溫秾秾見狀,連忙道:“不用請大夫吧,吐過一場后,我已經沒事了,別擔心。”
“不行,必須請大夫來看看。”顧臨朝不放心地說。
綠俏也很是不放心忙道:“奴婢這就去。”
溫秾秾無奈,只得由著她去了。
綠俏剛跑到門口,便遇見了要進來的陸鶯鶯。
陸鶯鶯見她形色匆匆的樣子,不免問了一句,“綠俏發生什么事了怎么跑那么急?”
綠俏匆忙道:“世子妃小姐剛剛吐了一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奴婢現在去請大夫。”說完便匆匆跑遠了。
聽了她的話后,陸鶯鶯嚇了一跳但很快,她便想到了什么,微微冷靜了下來,可饒是如此,還是扶著丫鬟的手,快步走了進去。
此時,溫秾秾已經跟著顧臨朝回屋里去了。
“秾秾,聽說你吐了,是怎么回事?”陸鶯鶯一踏進來,便見她無力地躺在軟榻上,連忙上前,柔聲詢問。
“不知道,可能是吃錯了東西吧。”溫秾秾接過白梨端來的水,漱了口,卻依舊有些有氣無力。
陸鶯鶯在她旁邊坐了下來,探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想了想,也顧不得一旁坐著的顧臨朝了,壓低聲音問道:“秾秾的月事,這個月有來嗎?”
這話一出,溫秾秾愣住。
顧臨朝也怔了下。
看二人如此反應,陸鶯鶯反倒松了口氣,含笑道:“我的推測不準確,還是先等大夫診過后,再說吧。”
溫秾秾聞言,隱約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有些茫然無措,她下意識地抓住顧臨朝的手,似乎想從他那里汲起力量。
經陸鶯鶯提醒,她才想起來這個月她的月事還沒有來。
她的月事一向很準,一般只會提前兩、三天,從未推遲過。
可這一個月以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他們先是從京城來到襄州,其中在路上耽擱了不少時間,后來到了襄州后,又發生了司一和綠俏去世的烏龍事件,她根本無暇去理會她的小日子。
若非剛剛陸鶯鶯提醒,她壓根沒想起來月事這一茬。
算算時間,她的月事已經超過好多天沒來了。
這么說來,難道……她這是有了?
顧臨朝察覺到她在聽了陸鶯鶯的話后,安靜得有些反常了,心里一緊,反握住她的手,溫聲安撫,“秾秾別多想,一會兒先看看大夫怎么說。”
陸鶯鶯見她一臉茫然的樣子,也安慰道:“是啊,等看了大夫再說。”
溫秾秾點點頭,“好。”
正在這時,綠俏去而復返,興沖沖地說:“王爺、小姐、世子妃,你們看誰來了。”
“誰來了?”溫秾秾隨口問道,然后和陸鶯鶯一同朝門外看去。
門外,此時正風塵仆仆地立了幾個人。
看到幾人,溫秾秾睜大了眼睛,又驚又喜,“爹、娘、祖母、大哥、二哥,你們……”
不等她將話說完,許氏已經快步朝二人走了過來。
“秾秾、鶯鶯!”
“娘!”反應過來,二人喜形于色,連忙站起身來。
待許氏走近,溫秾秾直接撲進了她的懷里,“娘。”
許氏又是酸澀,又是高興,伸手撫著她的頭發,“你這傻丫頭,一段時間不見,怎么還跟個孩子一樣?”
話是這樣說,但臉上的疼愛,卻似要溢出來了一般,高興得合不攏嘴。
而這時候,溫世卿父子三人以及溫老夫人也走了進來。
溫秾秾忙從許氏懷里出來,朝幾人乖巧地喊道:“祖母、爹、大哥、二哥……”
看著眾人,她忽然百感交集。
沒想到,溫家眾人真的舍了京城的榮華富貴,為她來了襄州。
她何德何能,竟能擁有他們如此的愛重?
“秾秾這傻丫頭該不會是要哭了吧?”
這時,溫廷韞打趣的聲音響起,打斷了溫秾秾的思緒。
“二哥亂說,我才沒有。”她嘴硬地說,但微紅的眼圈,還是泄露了她的情緒。
眾人心照不宣,倒是沒再打趣她。
溫廷昀上前摸了摸她的腦袋后,便不動聲色地站在了陸鶯鶯身邊,借著寬大袖子的掩飾,緊緊握住了她的柔荑。
陸鶯鶯臉燙了下,但眼下人多,她沒敢亂動,生怕鬧出動靜,讓大家看笑話。
她抿著唇,眼睛看著地上,不敢去看他炙烈的眼睛。
“見過王爺。”這時,溫世卿帶頭向顧臨朝行禮。
“見過王爺。”其他人回過神來,也紛紛向顧臨朝行禮。
顧臨朝站起身來,虛抬了下手,溫聲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如此多禮,都坐吧。”
眾人依言坐了下來。
“唉,我說你們敘舊可以挪后再來嗎?”這時,一道聲音,打斷了屋里熱鬧的氛圍。
許氏這才想起來,忙起身對說話之人著急地說:“林太醫,還請你盡快給王妃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們適才到王府門口,遇到了要去請大夫的綠俏,因此知道了溫秾秾嘔吐一事。
林太醫這時自門口走了進來。
他腳程慢,剛剛沒追上溫家眾人,是剛剛才到的門口。
從京城趕來襄州,趕了這么遠的路,他其實已經很累了,但還是依言上前。
他先給顧臨朝和溫秾秾行禮,“老臣見過王爺、王妃。”
顧臨朝怔了下,“你怎么來了?”
溫秾秾也很是驚訝,“林太醫怎么也……”
林太醫捋著胡子,笑瞇瞇地說:“王爺來襄州就藩,太皇太后不放心王爺的身子,便遣了老臣前來,左右老臣也是一把年紀了,留不留在京城都無所謂,便來了。
還是這襄州的氣候好啊,沒有京城那么熱。以后老臣便要在王府討飯吃了,還望王爺和王妃,給老臣一碗飯吃。”
溫秾秾知他一向對顧臨朝很好,此番前來襄州,雖然也有太皇太后的意思,但林太醫怕是也放心不下顧臨朝的眼睛失明一事吧。
想著,她溫聲道:“林太醫莫要這樣說,您如此關心王爺,我們感激還來不及,只要林太醫愿意留在府上,我們會好好給您養老的。”
她知道林太醫早年喪妻后,便未再續娶,也沒有子女,多年來孑身一人。
而以他的資歷,大可以袖手不管任何事,過上閑適的日子的,但他卻沒有,反而千里迢迢來了襄州。
他此番前來,應該是為了給顧臨朝醫治眼睛的。
林太醫對顧臨朝的情義,令她動容,所以她所說的話,也句句出自肺腑真心。
聞言,林太醫的眼睛有些濕,他什么也沒有說,示意她手伸出來,沉默著給她診脈。
見狀,屋中眾人個個屏住了呼吸,緊張地看著。
片刻后,林太醫又問了溫秾秾一些問題,然后笑著大聲宣布道:“王妃這是有喜了。”說罷,朝顧臨朝笑呵呵地說,“恭喜王爺,賀喜王爺,王妃已經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
聽得他的話后,所有人都愣住了,屋里一時陷入沉靜。
顧臨朝怔了片刻,率先回過神來,剛剛聽了陸鶯鶯的話,他雖然已經猜到了,但畢竟還沒有證實,這會兒聽了林太醫確定的話,才終于相信秾秾是有孕了。
他袖中的手指,用力蜷緊,才抑制住了內心的喜悅。
“恭喜王爺、王妃。”溫家眾人回過神來,也跟著道喜。
聽說溫秾秾有了身孕,他們樂得都要合不攏嘴了,就連溫老夫人臉上也浮現了笑意。
溫秾秾聽著眾人道喜的聲音,呆怔了許久,直到顧臨朝伸手過來,握住了她的手,她才反應過來,卻是下意識地看向陸鶯鶯高高聳起的肚子,然后臉上的笑容有些凝固。
雖然她做好了為顧臨朝生孩子的準備,但是真的懷上的時候,她心里還是有些茫然。
尤其想到懷孕的辛苦,以及懷孕后身材要走樣,還有其他諸多不便,她便有些不是那么高興。
“秾秾是高興傻了吧?”溫廷韞見她臉上似悲似喜的樣子,忍不住打趣道。
然而他話才說完,便被許氏給打了一下,“亂說什么,大喜的日子。”
溫廷韞摸了摸鼻子,行吧,他現在是連說都不能說一句秾秾的不是了。
許氏是過來人,很快看出了溫秾秾的小心思,便上前將她扶了起來,“你初次懷胎,有許多事情不懂,走,我給你說說要注意的事項。”
溫秾秾被動地跟著她進了里間。
到了里間,沒有了旁人,許氏伸指戳了戳她的腦門,“你這丫頭,剛剛在想什么,怎么懷胎這樣的喜事,也不見你高興?幸得王爺現在看不見,否則他該怎么想?”
溫秾秾抱住她的手臂,噘了噘嘴,有些失落地說:“我沒有不高興啦,只是這件事情有些突然,我一時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罷了。”
“少來,你娘我也是過來人,會看不出你的小心思?你不就是擔心懷胎后,會很辛苦,身段又會走樣,還擔心王爺嫌棄你嗎?”許氏一語道破她心里的想法。
溫秾秾睜大眼睛看她,“難道娘懷大哥的時候,也有過這樣的想法?”
許氏有些不自在,“胡說,我才沒有,我那時候得知懷了胎后,不知道多高興。”
溫秾秾笑呵呵地說:“得了吧娘,大家都是女人,你了解我,我難道不了解你?我想每個女人在乍然得知自己懷有身孕后,大概都會有這樣的心結的。”
說著,她嘆了口氣,直起身子,將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真是神奇,我肚子里現在竟然就已經孕育了一個生命了。”
許氏含笑道:“定是我們上次去觀音廟求子,應驗了。”
溫秾秾嘴角抽搐了下,她會懷孕,分明是她跟王爺的功勞好吧。
“你與王爺成親那么久,再不傳出消息,那才真的要愁人了,幸好你現在有消息了。”許氏欣慰地說,接著便交代道,“你現在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平日里可要多注意一點,可不能再任由自己的性子胡來。”
溫秾秾:“……”
什么叫好不容易有了身孕,說得她跟顧臨朝好像是不孕不育一樣。
“知道了。”她心里吐槽著,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還有飲食方面也要注意,少吃辛辣,多吃清淡的食物,便連平日走路也要注意一點。”說到此處,許氏看了看外面,確定沒人進來,才小聲道,“還有,這頭三個月,你與王爺需避忌房事。”
這下,溫秾秾的臉忍不住燒了下。。
“好了娘,我都知道了,我們趕緊出去吧,祖母和爹他們怕是要等急了。”生怕許氏再說一些讓她無法招架的話,她趕緊出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