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俏倒吸一口冷氣,疼得痛哭,“好疼……”
司一眼睫顫了顫,連忙收回手,將她的衣衫攏回去,蹙著眉道:“沒有傷到肋骨,只是腰側那里確實撞傷了,已經淤青了,我去醫館給你拿藥回來涂。”
綠俏躺在榻上,一動不敢動,聞言,含淚點點頭。
司一嘆了口氣,沒再耽擱,立即去了醫館拿藥。
他將綠俏的情況,與大夫說了,大夫便給開了藥方,還拿了涂抹的藥膏給他。
回到客棧,司一托客棧伙計幫忙去煎藥,自己則拿了藥膏上樓給綠俏涂抹。
他進屋的時候,綠俏還保持著他離開時的動作,躺在那里,一動不動。
見司一進來,她想坐起來,但牽扯到傷處,立即疼得她不敢再動了。
司一見她如此,將藥膏放下,然后轉身去凈了手。
回來后,他沉默著在床邊坐下來,重新掀開她的衣衫,然后用手指挖了藥膏,幫她涂抹在傷處。
清涼的藥膏,在皮膚上擴散,好像緩解了一些疼意。
綠俏咬住嘴唇,抬眸悄悄看著少年。
司一心無旁鶩地幫她涂藥,并未注意到她注視的目光。
片刻后,他涂抹完,收起藥膏,見她臉上疼出的冷汗,想了想,去擰了手巾過來,給她凈臉。
綠俏見狀,等著他來給自己擦臉,卻不想,他手伸到一半,突然停下動作。
“你的手沒有受傷,給自己擦臉的動作,應該能做到吧?”司一垂眸看著她。
綠俏一窘,點點頭,“應、應該能。”
司一將手巾遞給她。
綠俏臉燙燙的,拿手巾抹了下臉。
剛剛真是太狼狽了,因為疼痛,什么都顧不得了。
這會兒疼痛減輕,她驀然想起來,哪里有些不對勁。
司一他……他掀了她的衣裙,看了她的腰……
想到此,她蒼白的面色,驀然浮現紅暈,很是羞恥。
司一見她突然紅了臉,頓了下,也想到了這一茬。
他有些不自在地說:“情勢所逼,不要多想。”頓了頓,又道,“縱使不是我,也會是大夫給你看。”
綠俏聞言,紅暈退去,垂著腦袋點點頭,“我知道,今日謝謝你。”
司一將手巾掛回去,折返回來,看著榻上快要蜷縮成一團的少女,頓了下,有些不可思議地說:“似你這般莽莽撞撞的性子,王妃能如此重用你,真是令人意外。”
綠俏一聽,皺著眉反駁,“我平時也沒有那么不機靈……”
話是這般說,卻沒什么底氣。
“那為何今日這般不機靈?”司一輕嗤。
綠俏脫口道:“還不是因為你……”
“因為我什么?”司一蹙眉看著她。
綠俏頓了下,沒再往下說,“沒什么。”
司一見狀,也沒再多問,只道:“你今日這個樣子,已無法沐浴,我便不幫你叫熱水了,你好好躺著,一會兒藥煎好了,我給你端進來。”
“好。”綠俏點了下頭。
司一沒再多待,出了屋子。
目送他出去,綠俏躺在床上,整個人有些萎靡。
她真的太蠢了,竟然讓自己摔得那么重。
墜崖那次,還能好好的,這次走個樓梯,卻把自己摔成了這樣。
她嘆了口氣。
雖然涂抹過藥膏,疼痛有所減輕,但時不時的還是會疼。
綠俏只能側身躺著,什么也做不了。
不知過了多久,司一端藥進來的時候,她已經睡著了。
可能太疼了,她睡得不是很安穩,眼角上還掛著淚珠。
燈火下,她側躺在那里,雙腿蜷縮著,雙手虛握成拳頭,靠在臉側,長長的睫毛安靜地覆在眼瞼上,因為疼,她的唇色有些白……
司一忍不住放輕了腳步。
左右藥還很燙,他便沒有吵醒她。
將藥碗放在桌上后,他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
準備等藥涼了,再喚醒她。
因為疼,綠俏睡得不踏實,沒多久便醒了。
不過一睜開眼睛,便看到床對面椅子上坐著的少年。
他單手撐著額頭,眼睛閉著,好像睡著了。
見狀,綠俏沒有出聲叫醒他,目光卻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睡著的司一,少了幾分平日的冷酷和煞氣,眉眼間多了一絲溫軟,不再那么拒人千里。
他五官秀挺,模樣極是好看。
她忍不住看得有些失神,連腰上的疼,似乎也不那么疼了。
“看夠了嗎?”
直到少年冷酷的嗓音,在屋里炸響,她才激靈靈地回過神來。
對上少年顯得灼灼的黑眸,她脫口道:“是因為看你,能止疼,所以才看的。”
這話,實在是有些做賊心虛,奈何她話已經出口了,根本收不回了。
她懊惱地蹙緊了眉。
她在胡說什么呀?
這不是間接地告訴人家,她剛剛確實在看人家嗎?
真是不打自招!
心底突如其來的的愉悅,讓司一唇角不自覺勾起。
他黑眸淡淡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片刻,起身將桌上的藥碗端起,遞到她面前。
“已經不燙了,趕緊喝了。”
綠俏見他并沒有提那一茬,心里暗松了口氣,半撐起身子,接過藥碗,然后一氣將藥給喝了。
苦澀的味道,在舌尖蔓開,她不自覺地皺緊了眉。
司一接過空碗,放回桌上后,又給她倒了杯水。
“喝點水,沖沖味道。”
綠俏接過。
“謝謝。”喝完后,她將杯子遞給他。
司一接過放在桌上。
臨走的時候,他突然道:“男女授受不親,不能繼續給你止疼。”說罷,踏出屋門,替她將屋門關好,并在外面上了鎖。
綠俏懵了下。
好半晌,才明白過來他話里的意思。
還以為那茬揭過去了,原來在這里等著呢。
綠俏羞惱交加,卻別無辦法,誰讓她說話不經大腦了,這下可讓人家握住把柄了。
翌日。
考慮到綠俏腰上受了傷,司一決定多留兩天,等她傷勢減輕了,再起程。
但綠俏堅決不同意。
“我只是腰上受了傷,而且又不用我趕車,我在哪里都是躺著,不必留在這里耽擱行程。”
司一皺眉,“但是馬車顛簸,你受了傷,坐著不會舒坦。”
聞言,綠俏有些驚訝地看他一眼。
因為他對自己的著緊和關心。
曾幾何時,對人不屑一顧的冷酷少年,竟也會關心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