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底掠過殺意。
若不是她,顧臨朝才不會那樣對她。
這一切都是溫秾秾搞的鬼。
出了太后的院子,溫秾秾有些反常的沉默。
顧臨朝察覺到了,伸手捏了捏她的手指,溫聲道:“以后若沒我陪同,不要單獨去見太后。”
“那如果她要召見我呢,我也可以直接拒絕嗎?”溫秾秾連忙問。
“嗯,自然可以。”顧臨朝語氣篤定。
溫秾秾臉上重新浮現笑意,挨蹭到他身邊,抱住他的手臂,“王爺對我真好。”
顧臨朝臉一燙,這次卻沒有再將手臂抽離,任由她抱著。
“王爺這下終于肯信我的話了吧?”溫秾秾忽然道,然后有些后怕地拍了拍心口,“剛剛太后的眼神好可怕,好像要殺了我似的,可我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錯了。難道真像我前面說的那樣,她那樣恨我,是出于嫉妒?
而且,我覺得她很奇怪,我早上去探望她的時候,她還一臉憔悴,整個人無精打采的,臉上也沒有涂脂粉,可剛剛召見你,卻明顯特地打扮過,看到我跟你一起去,她還滿臉不高興。”
她像是隨口一說,但顧臨朝卻聽進了心里,眉頭頓時皺緊,面色變得很難看。
溫秾秾像是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般,晃了晃他的手,“算了,不說不開心的事情了,王爺還沒有答應我,帶我去山下的小鎮吃飯呢。”
看著女孩兒天真懵懂的樣子,顧臨朝唇張了張,終是沒有提醒她那些腌臜的事情。
何必讓她知道呢?
左右,他不會再讓太后欺負她。
太后若是再不知收斂,他不會顧念她是兄長的遺孀,定然處置了她。
他眸底掠過冷意。
“走吧。”他低聲道。
溫秾秾一喜,眸子晶亮地看著他,“王爺真的要帶我去?”
“嗯,既然你喜歡小鎮,那便在那里住一宿,明早直接回京城。”
“不回來皇鳴寺了嗎?”溫秾秾壓下心頭的喜意,訝異地說。
“嗯,現在先去跟住持告別一下。”顧臨朝看著她臉上璀燦的笑容,心底的陰霾被驅散,唇角勾了勾,溫聲道。
二人到玄清住持的禪院的時候,竟然看到蕭彥也在。
他老神在在地坐在玄清大師的對面,與他下棋。
在又被吃了一顆棋子后,他哇哇大叫了起來,“玄清老和尚,你是不是做弊了?”
玄清大師含笑瞥了他一眼,然后道了聲佛號,又道:“靖國公還是老樣子。”
蕭彥聞言,有些喜滋滋的,“本國公確實跟以前一樣年輕。”
玄清道:“貧僧指的是你的棋品。”
溫秾秾和顧臨朝進來的時候,剛好聽到這里,溫秾秾忍不住笑出聲來,“小舅,你真得改改了,都一把年紀了,還不思進取,惹人笑話。”
蕭彥心口中了一箭,什么叫一把年紀了?
“你這丫頭會不會說話?我這么年輕英俊,你怎么好意思說我一把年紀了?我甚至比珩之還年輕。”
“我們家王爺比你年輕多了。”溫秾秾不客氣地說。當然,蕭彥自然不老,她是故意氣他的。
他心里亂糟糟的,都沒心思再下棋了,起身將位置讓給顧臨朝,“珩之,你一定要下贏玄清老和尚,給為舅掙一口氣。”
顧臨朝看了眼桌上的殘局,瞥了他一眼,并未說話,直接落座,撿起了他的棋子,在棋盤上下了起來。
玄清大師含笑看著他,“珩之是打算下山,回去了?”
顧臨朝點點頭,“是。”頓了頓,輕聲道,“秾秾她太鬧騰,避免她擾了佛祖,我先帶她回去。”
溫秾秾:“……”
她不敢置信地瞪著他的后背。
就……拿她當了借口?
蕭彥憋笑憋得嘴角抽搐,給了她一個,你也有今天的眼神。
溫秾秾險些氣成了河豚,直接給了她一腳。
她明明那么乖,那么溫柔,在顧臨朝眼中,竟成了太鬧騰?
難道他一直都是那么想她的?
虧她還自我感覺良好。
好氣哦。
最后,顧臨朝與玄清平局。
玄清看著桌上的棋盤,感嘆地說:“今日若不是珩之相讓,貧僧怕是要輸。”
顧臨朝謙遜地說:“我并沒有讓,是師父棋藝高深。”
玄清道:“你別安慰為師了,明明是你讓了為師。而且你是撿了前面靖國公留下的殘局,繼續下的,若非如此,為師今日怕是要輸得一敗涂地。”
溫秾秾幸災樂禍地說:“小舅平時沒事的時候,應該多琢磨一下棋藝。”
蕭彥睨了她一眼,“說得你好像棋藝很高似的,哪天有空了,我們來切磋一下。”
溫秾秾道:“我會的棋,小舅不一定會。”
蕭彥納罕地說:“這世上還有我不會下的棋?”
溫秾秾真是要佩服他的厚臉皮了,明明把棋下得亂七八糟,還敢大言不慚地說沒有他不會下的棋。
“小舅不會的事情,多著呢。”
蕭彥不服氣,“那你說說看,你會,我不會的棋,叫什么?”
“五子棋啊。”溫秾秾眨了眨眼睛。
蕭彥一愣,他確實沒有聽過,有些不自在地說:“不會是你瞎編的吧,我怎么沒聽說過?”
“都說了小舅不懂的事情多著呢。”溫秾秾道。
玄清感興趣地說:“溫施主說的五子棋是什么樣的,可否賜教?”
溫秾秾聞言,謙虛地說:“賜教不敢當,其實五子棋就是小孩子玩的,王爺懂得怎么下,讓王爺告訴你吧。”
玄清看向顧臨朝,“珩之。”
顧臨朝道:“確實不是什么精妙的棋局,呈如秾秾所說,就是小孩子玩的。”說著,手指撥弄著,直接在棋盤上擺給他看。
蕭彥連忙湊近一看。
一看之下,卻贊嘆道:“太好玩了,我要學起來。”
溫秾秾輕咳一聲,“小舅,不會下棋的人,才會覺得五子棋好玩。”
果見玄清在知道五子棋的規則后,興趣便淡了,“原來如此。”
顧臨朝站起身來,“弟子下次再來看望師父,天色已不早,那我們便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