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艽彎身把纏在身上的秦阮送到車上,衣服因剛剛的糾纏變得凌亂。
他也不整理,姿容隨意的站在車前,眸光瞥向殷天霖,臉上的笑容讓人渾身發涼。
“聽說你是南邊殷家的人?”
沉厚的聲音,很是矜貴清冽。
殷天霖已經在氣勢上輸了一大截,面對三爺釋放出的壓迫感,梗著脖子道:“是!”
霍云艽嘴上風輕云淡道:“我夫人是捅了傅家的親戚窩不成?
一個傅子秋跪求認阮阮做爸爸,又來一個想要搶我霍家的主母,真沒看出來傅家的野心這么大,改天以一定親自拜訪,好問問他們還看上霍家什么,我也要有個準備。”
他垂首整理衣袖,動作看似漫不經心,然而每一句話都非常有深意。
殷天霖臉都綠了,子秋哥是得罪京城大佬,才會被大表哥帶來負荊請罪。
聽三爺這話的意思,難不成子秋哥得罪的就是霍家。
只要想到這個可能,他就頭皮發麻。
如果被舅舅和大表哥知道,他今晚撬了三爺的墻角,雖然沒撬動,不管這其中有什么誤會,他肯定要遭殃了。
求生欲爆棚,殷天霖聲音僵硬道:“三爺,都是一場誤會,我事先不知道霍三夫人的身份。”
這算是他服軟的態度了,只是怎么看都不情愿。
霍云艽俊美臉龐喜怒不形于色,言簡意賅道:“看你年紀也不大,多為家族安危想想,別總惦記別人家的珍寶,畢竟就算你惦記也沒用。”
他含笑的唇角染了幾分邪氣,言語中也帶著些別的意味。
殷天霖聽出潛在的威脅,心底打了個冷顫,甚至不敢直視三爺雙眸。
“三爺,該走了。”
秦阮的聲音從車廂內響起。
“來了。”霍云艽溫慍容顏瞬間露出和煦笑容,彎身上了車。
秦昧見兩人都上了車,拍了拍殷天霖的肩:“弟弟,要聽人勸。”
話說完,也轉身上了車。
霍羌、霍梔等人任務完成,迅速上車。
霍家車隊在殷天霖、阿輝等人的注視下,緩緩行駛離去。
殷天霖神色陰沉地望著遠去的車隊,感覺心底有什么東西被奪走了,非常不爽。
可想到霍家這個龐然大物,念頭一轉便抑住了。
不爽被他沉埋在心底,可心中終究有根刺,扎得他難受。
阿輝把車開到他身邊停下,小心翼翼地開口:“霖哥,我們也走吧?”
殷天霖看著越來越遠的車隊,牙咬得咯吱響,沉聲道:“追!”
“追?”
阿輝臉色有一瞬扭曲,不敢置信地看他。
那可是霍家的人,他們拿什么追,真追上了,還能把人家未來主母搶過來不成。
他們誰也想不到一個名不經傳,有點姿色的女人竟然是霍三爺的夫人,早知道他們就攔住殷天霖,不讓他去招惹了。
殷天霖哪里知道阿輝的擔憂,轉身上車,腳踩油門調轉車頭,奔著霍家車隊追去。
秦阮坐在后車座,姿態放松地倚在三爺懷中,不知何故輕嘆道:“年輕真好,任性天真有勇氣,天不怕地不怕。”
霍云艽把玩著她的發絲,溫柔低喃道:“阮阮也很年輕。”
秦阮搖頭失笑:“老了,都是兩個孩子的媽了。”
聽出她語氣中的悵然,霍云艽貼在她耳邊,柔聲哄道:“在我心底,你永遠都十八。”
秦阮被逗笑了,把臉埋在他懷中悶笑出聲:“我才知道你這嘴夠甜的,人都說嘴甜的男人花心。”
她仰頭直視霍云艽溫柔多情眸子,半真半假地問:“你花心嗎?”
“阮阮,你要知道我不會給你變心的機會。”
霍云艽眼神溫柔又繾綣的流連在她精致臉龐,手輕輕撫著她耳垂。
聽起來漫不經心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秦阮歪了歪頭,用探究目光看著他:“也就是都說只對我有心嘍?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呢?”
霍云艽捏著她耳垂,神情溫潤儒雅,掛在唇角的笑意凝結。
他說:“那這世間再無第二人入我眼。”
秦阮雙手圈著他的脖子,掛在他身上,臉上露出被愉悅的笑容:“嘴怎么這么甜。”
霍云艽托住她的臀,防止車身晃動時,她人被車速沖撞前面的車座,溫柔嗓音含笑道:“對你說的都是真心話。”
正在開車的霍羌,抬眼看向倒車鏡,開口出聲:“主子,那小子追上來了。”
霍云艽跟秦阮同時看向車后,殷天霖駕駛的那輛AstonMartin正在瘋狂加速飛馳而來。
秦阮凝眉:“他要做什么?”
霍云艽把她從身上抱起,放到一旁的座位上,語氣冷淡道:“奪人珍寶不成,想要在別的地方找回尊嚴。”
他眸底深處一片幽暗看不到光亮,里面翻涌著太多讓人看不透的情緒。
霍云艽身體前傾,對開車的霍羌說:“靠邊停,我們換位置。”
霍羌聞言平靜容顏出現一絲裂痕。
他跟在主子身邊多年,知道這位爺少年時期玩得比一般公子哥更野。
回想主子當年橫掃各國頂級賽車手王者的戰績,他心下有些不安。
現如今那些望著賽車手都退役了,有關他家主子的傳聞也在圈內逐漸消失。
可霍羌曾親眼目睹在賽車場上的三爺,創下一個又一個傳奇,如果不是霍家的背景在后面撐著,三爺刷新的每一項記錄,都會讓他名聲大噪,出現在世界的公眾視線中。
因為身份的敏感,霍家一直為他降低熱度,這才導致他只在業內出名。
那幾年是霍家暗衛最難過的日子,賽車就是極限運動,其中的驚險程度堪稱世界第一。
霍羌不自然地舔了舔唇,大腦開始組織語言,想著該如何打消主子突然冒出來的危險想法。
“霍羌!”
身后傳來低沉危險警告聲。
霍羌緊繃的身體松懈,滿臉生無可戀,嘴上恭敬道:“是——”https://
知道主子執意已決,他把車穩穩地停在路邊。
秦阮看霍云艽這架勢不明所以,拉著他的胳膊問:“你要做什么?”
霍云艽握著她的手,俊美清冷容顏柔和,語氣淡然道:“對方都要追上來了,我總不能沒有表示,正好手癢想跑一圈。”
他沒說的是,這是為了秦阮迎接殷天霖的挑釁,是男人之間的尊嚴之戰。
三爺不說,不代表秦阮猜不到一些內情。
她眼眸望著男人眼底流露出的惱意,彎起唇角,眼底閃過笑意:“你好幼稚。”
被夫人吐糟,霍云艽不僅不生氣,反而笑得愉悅地問她:“跟我一起坐前面?”
“好啊!”
秦阮跟他一同下車。
有人說過幼稚不是成熟男人的本性,也許他是因為愛你,才會展現出獨有的方式。
秦阮莫名想到這話,心底某個地方驟然涌出一股甜意。
霍羌突然停車,從駕駛位走出來。
霍梔等人看到這一幕,也紛紛停車靜待原地,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
站在車前的霍羌,對把車停在前面的霍梔等人揮手,讓他們讓出路來。
霍梔從倒車鏡看到他的手勢,腦海中突然涌出主子少年時期,過得最驚心動魄的那幾年。
她美艷容顏露出詫異神情,唇角也不受控制地抽了抽,心道不能吧。
主子都而立了,不再是少年,不可能做出這么幼稚的事。
霍梔把頭探出車窗,凝向身后殷天霖、阿輝等人快追上的車,心底已然明了。
她氣得磨牙,心底怒罵這群不知死活的毛頭小子,不止打夫人的主意,還刺激得多年不碰車的主子親自上手。
霍羌還在對霍梔等人揮動著撤離的手勢,眼看對方就要走來,霍梔把車往邊上停,順手拿起車內的對講機,對前面的車隊冷聲命令讓開路。
霍云艽坐在駕駛位,為坐在身邊的秦阮系上安全帶后,聽著身后響起的車轟鳴聲,不緊不慢地為自己系安全帶。
他清致動人眉眼里閃爍出細碎星光,神色狂傲而張揚,氣勢鋒芒畢露。
秦阮還是初次見這樣的三爺,不再是沉穩儒雅模樣,反而多了幾分血性方剛的硬氣,她都要忍不住吹聲口哨。
“阮阮坐穩了。”
三爺話音剛落,腳踩油門,轟鳴聲狂起,氣氛直接烘托到極致。
殷天霖追上來,聽到叫囂的轟鳴聲,激動的血液都興奮起來。
緊急剎車聲響起,他把車停在三爺的座駕前,車窗降下,露出他那張極力壓制興奮的臉龐。
霍云艽也把車窗降下,唇角勾起邪氣弧度,墨黑的瞳孔眸斜睨對方,涼薄眸子里光芒冰寒三尺。
在殷天霖注視下,他抬手沖對方做出射擊的手勢,嘴里發出無聲的嘭。
殷天霖像是尾巴毛炸了的貓,滿臉扭曲,身下座駕響起更激烈的轟鳴聲。
兩人目光在虛空碰撞,下一秒,車身同時竄出去。
秦阮坐在副駕駛,后背因沖擊力緊緊貼在座椅上。
感受到飛躍的車速,她一顆心砰砰直跳,不是害怕,而是情緒過于激動。
她很享受急速飛馳帶來的快感,讓她欲罷不能,又蠢蠢欲動。
寬敞的山道上,兩輛豪車并駕齊驅技術不相上下,車速也是互不相讓。
霍云艽全程神情輕松,沉靜眼眸直視前方。
昏暗潮濕的礦道中,陸葉背著礦簍,手中提著礦鎬,一步步朝前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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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看來,陸葉前方空無一物,但實際上在少年的視野中,卻能看到一個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樹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葉繁茂,樹杈從樹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開,支撐起一個半圓形的樹冠。
來到這個叫九州的世界已經一年多時間,陸葉至今沒搞明白這到底是什么東西,他只知道當自己的注意力足夠集中的時候,這棵影子樹就有幾率出現在視野中,而且別人完全不會察覺。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聲嘆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醒來,還不等他熟悉下環境,所處的勢力便被一伙賊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殺,他與另外一些年輕的男女成了那伙賊人的俘虜,然后被送進了這處礦脈,成為一名低賤的礦奴。
事后他才從旁人的零散交談中得知,他所處的勢力是隸屬浩天盟,一個叫做玄天宗的宗門。
這個宗門的名字聽起來炫酷狂霸,但實際上只是個不入流的小宗門。
攻占玄天宗的,是萬魔嶺麾下的邪月谷。
浩天盟,萬魔嶺,是這個世界的兩大陣營組織,俱都由無數大小勢力聯合形成,互相傾軋拼斗,意圖徹底消滅對方,據說已經持續數百年。
在陸葉看來,這樣的爭斗簡單來說就是守序陣營與邪惡陣營的對抗,他只是不小心被卷入了這樣的對抗大潮中。
歷年來九州大陸戰火紛飛,每年都有如玄天宗這樣的小勢力被連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勢力如雨后春筍般冒出,占據各處地盤,讓局勢變得更加混亂。
礦奴就礦奴吧陸葉自我安慰一聲,比較起那些被殺的人,他好歹還活著。
能活下來并非他有什么特別的本領,而是邪月谷需要一些雜役做事,如陸葉這樣沒有修為在身,年紀尚輕的人,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事實上,這一處礦脈中的礦奴,不單單只有玄天宗的人,還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門的弟子。
邪月谷實力不弱,這些年來攻占了不少地盤,這些地盤上原本的勢力自然都被覆滅,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谷送往各處奴役。
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有一個特點,還沒有開竅,沒有修為在身,所以很好控制。
九州大陸有一句話,妖不開竅難化形,人不開竅難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開靈竅,只有開了靈竅,才有修行的資格。
開靈竅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普通人中經過系統的鍛煉后能開啟靈竅的,不過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門的,有長輩指點,這個比例可能會高一些。
陸葉沒能開啟自身的靈竅,所以只能在這昏暗的礦道中挖礦為生。
不過礦奴并非沒有出路,若是能開竅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報備的話,便有機會參加一項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成為邪月谷弟子。
然而礦奴中能開竅者寥寥無幾,在這昏暗的環境中整日勞作,連飯都吃不飽,如何還能開竅。
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礦奴都已經認命,每日辛苦勞作,只為一頓飽飯。
陸葉對玄天宗沒有什么歸屬感,畢竟剛來到這個世界,玄天宗就被滅了,宗內那些人誰是誰他都不認識。
他也不想成為什么邪月谷的弟子,這不是個正經的勢力,單聽名字就給人一種邪惡感,早晚要涼。
但總不能一輩子窩在這里當礦奴,那成何體統,好歹他也是新時代的精英人士,做人要是沒有夢想跟咸魚有什么區別。
所以這一年來他一直在努力開竅,原本他以為唯有自己能看到的影子樹能給他提供一些奇妙的幫助,可直到現在,這影子樹也依然只是一道影子,莫說什么幫助,有時候還會影響他的視力。
陸葉嚴重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轉過一道彎,遠方出現一點微弱的光芒,那是礦道的出口之一。
今日收獲不錯,將礦簍里的礦石上繳,應該能得三點貢獻,算上前幾日積累的,約莫有十二點了,兩點拿來換兩個饅頭,剩下的十點剛好夠換一枚氣血丹。
氣血丹是一種很低級的丹藥,并非輔助開竅之物,但是想要開竅,就必須得氣血充盈才行,氣血丹雖然低級,卻正適合陸葉這樣沒開竅的人使用。
邪月谷之所以愿意拿出氣血丹,也并非善心發作,而是他們深諳人心之道,這最廉價低級的丹藥可以讓心懷希望之人愈發努力挖礦。
比如陸葉每日就很勤勞。
距離礦道出口還有三十丈,陸葉的目光不經意地瞥過左前方的一個角落,那里有一塊巨石橫亙。
他腳步不停,繼續朝前走著,直到十丈左右,才將背負在身后的礦簍放下,緊了緊手中的礦鎬,又從礦簍里取出一塊大小適中的石頭,稍稍掂量了一下。
下一刻,他朝著那塊巨石奔跑起來,臨近巨石前,側身滑步,一腳踏在礦道的巖壁上,整個人借助反彈的力道對著巨石后方俯沖而下,猶如一只矯健的獵豹。
兩道身影正半蹲在巨石后方,借助巨石遮掩身形,渾沒想到來人竟會發現他們的蹤跡。
聽到動靜,再看見陸葉想要起身已經來不及了。
在兩人驚恐的注視下,陸葉抬手扔出了手中的礦石,正中其中一人的鼻梁,那人當即啊呀一聲慘呼,仰面倒在地上,面上鮮血直流。
陸葉另一手的礦鎬再度出手,卻沒打中第二人,那人反應不錯,偏頭躲過了。
然而陸葉已經沖到他面前,一腳踹下,正中對方小腹,那人頓時滿面痛楚,跌飛出去,跪倒在地,一口酸水吐了出來。
陸葉邁步上前,一手揪住了對方的頭發,看清了對方的面容,冷笑一聲: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們兄弟兩個!
這兩人他認識,是一個劉氏家族的弟子,劉氏所在的地盤被邪月谷攻占之后,劉家一些年輕的弟子便被送到這里來充當礦奴了。
嚴格說起來,陸葉與劉氏這兩兄弟也算是同命相連。
這一下砸的不輕,劉氏老二只哼了一聲,便直接被砸暈過去。
陸葉又朝之前被他打傷的劉老大走去。
劉老大額頭都被打爛了,鮮血模糊了雙眼,隱約見到陸葉朝他行來,嚇得連滾帶爬:饒命啊,我兄弟二人不知道是你過來了,還以為是旁人饒命啊!
劉氏兄弟二人鬼鬼祟祟埋伏在礦道出口前,自然是沒安什么好心。
這兩人在被抓來之前,俱都是嬌生慣養之輩,哪怕成了礦奴,也不愿吃苦,可是礦奴身份低賤,邪月谷的人根本不把礦奴當人看,沒有礦石兌換貢獻的話,根本換取不到吃食。
所以這兩兄弟便經常蹲在礦道的某個出口前,打劫那些落單的礦奴,不少人因此倒霉,不但每日辛苦開采的礦石被劫走,還被打個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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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他們就是想打劫陸葉,結果不是對手,被教訓了一頓。
不曾想,這才沒幾天,又碰到這兩兄弟了。
一樣米養百樣人,礦奴中有如劉氏兄弟這般好吃懶做之輩,也有如陸葉這樣心懷夢想之人。
這一年來,陸葉通過礦石兌換到的貢獻,除了保證每日的溫飽之外,皆都換取了氣血丹服用。
林林總總他服用了不下三十枚氣血丹。
這就造就了陸葉強于絕大多數礦奴的體魄,雖然他的體型不算壯碩,可身軀內蘊藏的力量,已經勝過普通人。
對付兩個好吃懶做的礦奴,自然不在話下。
劉老大還在告饒,陸葉只當沒聽見,一把抓住他的頭發,揚起另一手的石頭,狠狠砸了下去。
一年多的礦奴生涯,陸葉見過太多慘劇,早就明白一個道理,在這人吃人的世界,任何憐憫和同情都是沒有用處的。
礦奴們也不是一片和睦,來自不同勢力的礦奴注定沒辦法團結起來,為了一塊上好的礦石,礦奴們經常會打的頭破血流。
礦道中每天都會死人,每走一段距離,就能看到一具散落在地上的枯骨。
因為被人打劫而餓死的礦奴不在少數。
劉老大應聲而倒。
陸葉撿回自己的礦鎬,重新背上礦簍,邁步朝出口行去,他沒有殺劉氏兄弟,倒不是心慈手軟,而是受傷的礦奴在這里一般都活不了多久。
才走沒幾步,出口處忽然慌慌張張沖進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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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那人低喝著,一巴掌朝陸葉掃了過來。
這一瞬間,陸葉遍體生寒,只因他看到對方掌心中有淡藍色的光芒流過。
那是靈力的光芒,換句話說,對他出手的是一個修士!
開啟靈竅才有修行的資格,才有資格被稱為修士。
修士的靈力是一種極為神奇的力量,陸葉曾見過邪月谷的一位修士出手,雖沒有太強的威勢,但那人只是輕輕一掌,便拍碎了一塊礦石,正是見過那神奇的一幕,陸葉才下定決心,一定要開啟自身靈竅,成為一名修士。
他也曾暗暗評估過,哪怕邪月谷修為最低的修士,也能輕松吊打十個自己。
所以在察覺到朝自己出手的是一位修士的時候,陸葉便知自己要大難臨頭了。
生死危機關頭,他硬生生止住步伐,猛地往后躍去。
胸膛一麻,骨折的聲音響起,陸葉應聲倒飛,跌倒在地。
劇烈的疼痛讓他頭腦清醒不少,在意識到自己還活著之后,他立刻起身。
咦!出手的那個修士有些驚訝,剛才那一掌他雖然沒有用全力,只是隨手拍出,但也不應該是礦奴能夠承受的。
借著微光看清礦奴的容貌,脫口道:陸葉?
陸葉此刻已經擺出轉身逃跑的姿勢,聽得聲音之后也愕然至極:楊管事?
這個姓楊的修士是礦上的一個小管事,陸葉時常會與他打交道,因為氣血丹就是從他手上兌換來的,所以彼此間也算熟稔。
楊管事很看好陸葉,畢竟如他這般能吃苦耐勞的礦奴很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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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看好歸看好,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優待,一日沒有開竅,陸葉這樣的凡人與修士之間都有難以逾越的鴻溝。
在認出陸葉之后,楊管事對于自己一掌沒能拍死對方的事就釋然了,陸葉這一年來從他手上兌換了不少氣血丹,身體素質本就比一般的礦奴強,再加上他只是隨手一擊,沒有要刻意殺人,對方能活下來并不奇怪。
楊管事對面處,陸葉心中直打鼓。
邪月谷的修士一般不會理會礦奴的死活,他們也知道礦奴在礦脈之中會經常發生打架斗毆的事,除非被他們碰見,否則基本不做理會。
陸葉這邊才把劉氏兄弟打的頭破血流,昏倒在地,轉頭楊管事就拍了他一掌,在陸葉看來,這分明是楊管事在教訓自己。
看最新正確內容,請下載愛閱小說。不過很快他又覺得不對,因為楊管事沖進來的時候神色慌慌張張,不像是在為劉氏兄弟出頭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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