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姝給他的杯子里斟滿了茶水。
細聲細氣道:“在徐國,商賈的地位本就地下,只有皇商勉強能看,可又不是誰都能成為皇商的。”
“平民們行商,倒不失是一個維持溫飽,增強底蘊的路子。”
“可,家中本是世族,亦或是有入仕之人的行商,只會受到旁人的鄙夷,連底蘊也會輕上幾分。”
“行商若是能做大做強,也是能看的,可有幾個人能做大做強?”
“因此,入仕是很重要的,你要記在心上。”
郁姝溫聲細語說完了這一番話。
郁蒼贊賞的瞧了她一眼,點點頭道:“明月說得不錯。”
他話鋒一轉,又瞪了一眼郁松柏,恨鐵不成鋼道:“你好生給我多用點兒功夫,別整日想些有的沒的,你如今十二歲了,連生員都未過,就連童生也差點沒過,三年后的秋闈,若是不能上榜,瞧我怎么收拾你。”
路氏也笑著搭腔,“阿柏當真是要多下點兒功夫了,你爹爹這般,屆時連我都攔不住,倘若三年后的秋闈你落榜了,日子怕是不會好過。”
郁松柏抗議,“許多人一輩子都只是個秀才呢!”
“瞧他。”
郁蒼氣得要伸手打他,嚇得小少年忙躲在了長姐身后。
“你不同好的比也就罷了,竟是一點斗志都沒有,我怎的生養出你這么個小兔崽子!”
郁松柏笑嘻嘻的頂嘴,“我是小兔崽子,那你就是老兔頭子。”
郁姝與路氏皆是哭笑不得。
郁蒼咻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左右瞧了瞧,看樣子是要去尋東西來揍人。
郁松柏哇哇著滿院兒跑。
院子里都是歡笑聲。
說這郁家的另一處院子里。
郁明深站在院子外,垂眸而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多時,就見一位婆子走了出來,對著他恭敬道:“夫人不便,大公子請回罷。”
說完,她又站了一會兒,見郁明深沒動靜,便轉身進了院子里去。
而郁明深抬眼看了一眼院子,嘴角掛著一抹嘲諷的笑意。
自從他出事后,趙氏不是躲著他,就是盡量不與他正面言語。
怎么會有這樣的母親呢。
郁明深心頭忽的涌上一股疲憊。
他是喜歡男子,可是,這是他能控制的嗎?
感情一事,誰能控制得了呢。
“姑娘慢些。”
不遠處傳來陣陣說話聲。
郁明深轉頭看去。
見丫鬟婆子簇擁著郁香桃朝這邊走來,想來,也是來同趙氏請安的。
見他站在院子門口,郁香桃面色有些僵硬。
不過她還是壓住心中的嫌惡,上前去,喚了一句大哥,便匆匆忙忙進了院子去,步伐極快,好似身后有猛鬼追逐一般。
郁明深看著她的身影,眉眼有些陰鷙,袖中的手將手心都扣爛了去,滿手都是鮮血。
郁香桃進了趙氏的院子,松口氣似的拍了拍胸口。
一旁的丫鬟道:“適才大公子的臉色很是難看呢。”
郁香桃啐了一口,一臉鄙夷道:“我是沒想到,他是那樣的人,也沒想到,這樣的人會是我大哥。”
她始終不能接受,郁明深居然與低賤的戲子有所牽連,更過分的是,那戲子還是男子。
這樣一想,她心頭上就泛起了一陣惡心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