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忘歸說完這句話，又覺得有些好笑。
他可能是瘋了，才會和一個五歲的孩子討論這樣的問題。
人死不能復生，誰都知道。
“來，pk一局。”
黎七念指了指一旁的筆記本電腦。
莫忘歸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沒興趣欺負小朋友。”
“誰欺負誰還不一定呢。”黎七念語氣囂張，“不pk你是我孫子。”
莫忘歸皺眉：“給你臉你還喘上了？”
他側頭看向江妄。
“你到底怎么教育孩子的？”
這小屁孩怎么這么氣人？
江妄攤了攤手，語氣寵溺：
“我沒資格教育她，我們家都是她說了算。”
莫忘歸：“？？？”
瘋了吧這男人？
黎七念已經開了兩臺電腦，聽見江妄的話，小耳朵忍不住泛紅。
“莫孫子，過來吧。”
莫忘歸手有些癢，揍人的心蠢蠢欲動，他掃了一眼電腦界面，突然覺得屏幕上的防火墻有些熟悉……
“……這是莫氏的防火墻？”
他嘴角抽了抽。
黎七念：“嗯，看誰先攻破。”
莫忘歸：“……”
當著莫氏的總裁兼董事長，你說你要攻破莫氏的防火墻？
他盯著黎七念的小身板，已經計劃著怎么弄死這位蠢貨。
黎七念已經動手，根本不理會身后的男人，她的速度極快，很快就攻破了第一層防火墻。
莫忘歸抬眸看向屏幕，漫不經心的眸光一凝。
這小孩真的是黑客。
還是技術很厲害的那種。
他收斂了心神，蹲在黎七念身邊，居然開始操作另外一臺電腦。
還真打算和她比一比。
十分鐘后。
莫忘歸主動停手。
明明只差一個確定鍵，他就能率先攻破防火墻，贏下這場賭注，可他卻突然停了下來。
黎七念也跟著停了下來，疑惑道：“你怎么停了？”
這具身體的手指太短了，嚴重拉低她的速度，讓她比莫忘歸慢了一兩分鐘。
她瞥了一眼莫忘歸的電腦屏幕，就知道這場比賽是他贏了，她主動認輸：
“我輸了。”
小奶音干脆利落，認輸認得坦蕩。
莫忘歸死死盯著電腦屏幕上的代碼，誰也沒發現他染紅的眼尾。
黎七念的代碼痕跡，他太熟悉了。
“L”曾經被他視為死敵，他花了整整半年時間研究他的代碼風格。
直到后來，他發現L和黎七念居然是同一個人……
而現在，在他觸手可及的電腦屏幕上，熟悉的代碼痕跡又出現了。
每個字符都在告訴他。
L回來了。
她回來了。
莫忘歸連眼睛都不敢眨，害怕這是一場夢，一旦他眨了眨眼睛，屏幕上的痕跡或許就消失了……
“傻了？”
黎七念見他一動不動，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頭，戳了戳他的胳膊。
莫忘歸感受到胳膊上的力度，眼尾淺紅色大幅度蔓延到整個眼眶，他雙眼通紅，紅血絲布滿眼白，在所有人都沒料到的情況下，猛地將身旁的小家伙拉入懷中，雙臂死死箍緊！！
黎七念一頭撞進硬朗的胸膛，思緒還有些發懵。
這是終于認出來了？
莫忘歸抱著懷里的人，真實感才越發加重，過了許久，他咬牙切齒才憋出了幾個字：
“……你這個死丫頭。”
千言萬語匯聚成短短幾個字，其中情緒濃郁得令人心尖發顫。
黎七念聽得鼻尖一酸，剛想開口，一滴溫熱的液體就墜入她的衣領間，打濕了她的頭發。
抱在一起的兩個人都是一僵。
誰也沒料到這樣的情況。
過了許久，黎七念才試探著抬起小手，輕輕回抱住了莫忘歸。
小孩的手心總是燙得厲害，比成年人溫度高出許多，透過莫忘歸的后背，仿佛能烙下一枚深深的掌印，直通他內心最柔軟的深處。
她抬起手心，在男人的后背上輕輕拍了拍，動作明顯不太熟練。
感受到她的回應，莫忘歸渾身僵硬的更厲害了。
他側了側頭，將泛紅的眼角對著無人角落，遮擋他的狼狽。
“好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黎七念的嗓音很輕很柔，加上小孩特有的天真軟糯，仿佛能治愈世間的一切不圓滿。
莫忘歸收緊手臂，將他抱得更緊。
黎七念感覺自己就像被兩根鐵柱禁錮住了，完全沒辦法動彈。
她幽幽嘆了一口氣：
“放心，我不會笑話你的，乖，聽話，別哭了啊。”
殊不知一個五歲的小奶娃繃緊小臉，一本正經安慰成年人的畫面有多詭異好笑。
“誰哭了？”
莫忘歸咬牙切齒的反駁。
黎七念無奈又寵溺的開口：“好好好，你沒哭。”
莫忘歸：“………”
他嘴角抽了抽，后知后覺自己被一個身高才到他大腿的小奶娃抱在懷里安慰了這么久……
他深呼吸一口氣，平復好了情緒，終于松開了黎七念。
黎七念小臉通紅，一副差點被他勒窒息的缺氧模樣。
他有些擔心：“你沒事吧？”
這小胳膊小腿軟趴趴的，看起來一點也不禁揍。
黎七念搖了搖頭：“你抱老子的時候，就不能溫柔點？”
抱得這么緊，她差點原地升天。
莫忘歸聽她一口一個老子，眉心緊鎖，像個操碎心的老父親，教育道：
“小孩子不能說臟話。”
黎七念：“……哦。”
她默默打開了錄音機，放出剛才錄的音頻。
“你妹妹真這么可愛？”
——“她是全世界最可愛的人。”
“……那下次聚餐的時候，你妹妹餓了怎么辦？”
“我做飯。”
“誰洗碗？”
“我洗碗。”
“一言為定？”
“只要她能活過來。”
黎七念笑著露出一對小梨渦，對著莫忘歸無辜摸了摸肚子：
“哥，我餓了～”
莫忘歸：“………”
半個小時后。
廚房發出了劇烈一聲動靜。
黑煙彌漫之際，莫忘歸端著一盆黑漆漆的“不明物體”走了出來，放在了餐桌上。
“吃吧。”
黎七念：“………”
對不起，她突然不餓了。
“這是什么東西？”
江妄趕緊將菜端走，遠離了黎七念。
莫忘歸一臉無辜：
“紅燒肉啊，雖然長得不好看，但味道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