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今早的飯菜。”
褚家下人把碗一放，飯上邊兒的菜濺出來些水，落在破舊的木桌，看著就讓人惡心。
“怎么是餿的？”
“就只有這些，愛吃不吃！”
姜岐聞著餿味有些反胃，隨著月份越大，她對味道也越發敏感。
從前天到了褚家，褚家的人發現褚需亦對她的討厭后，褚家人對她的態度越來越惡劣，開始是給她安排破舊的屋子，現在竟然連飯都是餿的！
姜岐忍了又忍，才把心中的火壓下去，拿了幾塊從城主那里借來的靈石，出了院子，朝廚房走。
人在屋檐下，更何況她過來褚家有更重要的事情。
“打！給我往死里打！我倒要看看他骨頭有多硬！”
一群人圍著趴在地上雙手抱頭的少年拳打腳踢，落在少年身上，毫不留情，路過的褚家人像是根本沒看到沒聽到般目不斜視走過去。
姜岐站在那兒看著，并沒有別的緣由，只是幾人所站之處剛好擋住了她去廚房的路。
“褚輕硯，識相點就交出東西，我還可以饒你一命！”
姜岐剛好可以看到這個叫褚輕硯的少年的臉，從滿是臟污的臉依稀辯得其稍顯女氣的精致五官，布滿雙眼的恨意沖淡了這絲女氣，只留下濃的化不開的陰郁。
他看著地面，眼睛眨也不眨，盯著從地面鉆出來的螞蟻，對加諸于身上的拳打腳踢沒有絲毫反應。
姜岐轉身回了屋子。
如今她連自身都難保，又如何管別人？
入夜。
“吱呀……”
門打開一條縫。
姜岐睡眠淺，又一整日沒吃東西，餓的根本睡不著，聽到微弱的開門聲，瞬間醒來，瞇眼看向門口。
矮小的人影躡手躡腳進來，猶豫了下，走向破舊的木桌，似乎是從懷中掏出什么東西，輕輕放到桌上。
淡淡的蔥油香彌漫過來。
放完東西，人影離開，沒有一絲逗留。
姜岐睜開眼，淡淡的蔥油香讓她唾液瘋狂分泌，她卻沒動，手下意識往旁邊挪，摸到毛茸茸后rua了兩下。
在發現有人進來的那一瞬間，她以為是陳留宇那邊派人想抓走她，但此人的行為明顯不是。
誰會在三更半夜悄悄進房間，只為了在桌上放個蔥油餅？
姜岐想不通，索性不再去想，困意襲來，睡了過去。
翌日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看向破舊的木桌，桌子上的蔥油餅依舊放在那兒沒動，姜岐也沒動。
褚家的人對她是什么態度，這兩日已經很清楚了，她可不認為褚家的人會有這么好心。
今日的飯菜稍好些，至少沒有餿臭。
只是依舊覺得餓，懷孕后的食量增加，哪里是那么點飯菜可以填滿的。
入夜，姜岐閉眼等著，然而直到半夜都沒什么動靜，就在她以為那人不會再來的時候，“吱呀”一聲。
矮小的人影像昨夜般躡手躡腳進來，手上不知端著什么東西。
看到桌上一動未動的蔥油餅后，小聲嘀咕：“怎么不吃呢？難道是不喜歡吃？”
聲音略有些稚嫩，如同小孩子的聲音。
“算了，祖父說過懷孕的人挑食的很，不吃蔥油餅，這靈獸肉總吃吧？”
把冒著熱氣的靈獸肉放在桌上，他咽了咽口水，拿起桌上的蔥油餅吃起來。
“你是誰！”匕首架在小孩脖子上。
“咳咳咳咳咳……”
小孩被嚇得嗆到嗓子，不住咳嗽。
姜岐并未放下匕首，哪怕是小孩子，她也沒有放松警惕。
半晌。
“前輩，你差點嚇死我！”
小孩注意到脖子上的刀，不過沒有害怕，恩人的妻子怎么會傷害他呢！
“你是誰？”姜岐聲音冷淡。
“我叫褚黎。”
姜岐皺眉：“褚離？”
“是黎明的黎。”小孩咧嘴一笑，黑暗中只能看見他白白的牙齒和脖子上架著的匕首交相輝映。
“祖父給我起的名字與恩人同音不同字，希望我也能成為像恩人的大能修士！”
說著，記起了什么，連忙把手邊的靈獸肉推過去。
“前輩一定餓了吧，這是我前些日子和輕硯哥哥用獵的妖獸換來的靈獸肉，可好吃了！前輩快趁熱吃！”
靈獸肉的香味鉆進鼻子，像是有魔力，吸引著姜岐的注意力。
她撇開視線。
“我不吃，你拿走吧。”
話音落，肚子“咕嚕咕嚕”發出抗議。
半刻鐘后。
“前輩不吃了嗎？還有一大半呢！”
“吃飽了。”
姜岐沒說她是因為褚黎太過渴望的視線，一個十二歲左右的小孩，能忍著心中的渴望給他送來靈獸肉，哪怕口水泛濫也只是看著而沒有開口，她實在無法安心吃下。
不過靈獸肉中的靈力充盈，雖然沒吃多少，但她的胃第一次有了滿足感。
褚黎也不介意，拿著碗狼吞虎咽吃起來。
邊吃邊含糊道：“前輩放心，您是恩人的妻子，便也是我的恩人，我會好好伺候您的！”
姜岐聽著這話，心情有些復雜。
一是她現在要靠一個小孩子才能不餓，二是這個小孩子幫她是因為褚離救了他的祖父。
原身和她落到現在這幅處境，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褚離，所以她對褚離沒什么好感，可如今雪中送炭之人又是因他而起，實在是……
“你明日別來了。”語氣冰冷。
“前輩有事要忙嗎？有沒有我能幫忙的地方？”
“不止明日，往后都別來了，我也不需要你送吃的來。”
褚黎愣住，嘴巴里的靈獸肉都忘了嚼，腮幫子鼓鼓。
須臾，他小心翼翼地問：“是不是我哪里做錯了，惹得前輩不高興？阿黎愚笨，您說我一定改！”
“沒有。”
姜岐索性把話說開。
“我和褚離早就沒關系了，以后我不會去找他，我不想和他有任何關系，他也不會承認我的存在，并且不久之后，他會與仙界第一美人搖落仙子成親，他的道侶，只有搖落仙子，懂了嗎？”
“可你們不是成親了嗎？前輩還懷了恩人的孩子。”褚離一臉不解。
姜岐有些想笑，小孩子的思想果然單純。
她不由得想起小說中原身找上門卻被否認，在懷孕九個月的時候，再一次見到心心念念孩子的父親，自己的夫君，卻是在他與搖落仙子的成親大典上。
也正是如此，原身才會由愛生恨，買回荀聲生下姜恨離，折磨兩人。
“成過親？只要男人說他沒有成親，那他就沒有成親。”
褚離似懂非懂：“哪怕前輩懷了恩人的孩子？”
“哪怕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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