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勁。
姜岐不著痕跡后退一步。
“是啊，前幾日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有了化靈果，荀聲的身體就會好，不用再感到疼痛，這是對他來說很重要的東西。”
“很重要的東西……”
喃喃著最后幾個字，向禪扯著嘴角想笑，卻沒笑出來，最終在臉上形成一個奇怪的表情。
“可以給我嗎？”
“當然不行！”姜岐越發覺得不對勁，又往后退了幾步。
“向道長，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奇奇怪怪的？”
以前她只覺得向禪的秘密或許是個奇怪的東西，難不成奇怪還會傳染？
腦海中一閃而過什么，快的轉瞬即逝，姜岐沒能抓住。
“姜娘子，對不住了，因為這枚化靈果于我來說也是非常重要的東西。”
話音落，姜岐眼前一黑。
而腦海中沒能抓住的念頭，亦在這一瞬間明白。
城主府。
“有古怪？”城主是個看起來很溫和的修士，此時正與友人下棋，被嚴宇打岔也并未生氣。
“是，那房間安靜極了，屬下懷疑房間里布下至少五階的隔音陣。”
五階隔音陣可不是向禪這個筑基修士可以布下的，這隔音陣不僅隔音，還能隔絕元嬰以下的神識。
要么就是有高階陣法修士，要么就是上等法器，只是不管哪一種，出現在那里都不太尋常。
“十六歲的筑基修士，有些奇遇不是很正常。”
城主沒放在心上，自從棄了進階元嬰的念頭，如今他日子過的悠哉的很，可不想再去給自己找事。
“可是那房間真的有古怪！”
嚴宇急了，他說不出哪里古怪，明明那個房間除了個五階隔音陣看起來正常的很，但他就是直覺有問題。
城主依舊沒當回事，在旁聽的友人，身穿袈裟的和尚，卻是摸了把胡須。
“不如我們一道去看看。”
城主神色頓時一凝：“你是說，異變顯世？”
“不一定，要去看了才知道。”
他來霄云城已過半月，這半月里卻什么都未感覺到，要不是這是玄至師兄算出來的，他都懷疑弄錯了。
“行，那就去看看。”
再次醒來，看到的是荀聲著急的臉。
看到她醒來，荀聲眼睛一亮，姜岐騰的起身。
“向禪呢？”
清凌凌的聲音，像是淬了霜。
荀聲茫然搖頭。
雖是問題，姜岐心中已有答案，顧不得許多，徑直往向禪住處跑去。
幸好她暈倒的地方離住處并不遠，半刻鐘便到了。
闖進院內，還未到門前便聞到濃重的血腥味。
姜岐不再猶豫，直接推開門，卻沒推開，房間門明顯被下過禁制。
“開門！”
她大力拍門，發出的力氣卻猶如石沉泥濘。
這時，荀聲上前，伸腳猛地一踹，在她面前沒有絲毫動靜的門輕易便開了。
而門內的場景，也都盡數展現在眼前。
這是個并不算大的房間，一覽無遺，房間里該有的床榻床具俱都沒有，空蕩蕩的，有的，只是怪物與修士。
怪物骨架偏大，薄薄的皮覆在表面，呈青灰色，里邊兒的骨骼清晰可見，它背對著門口蹲在墻角，邊“桀桀”的笑著，邊啃噬著。
而它啃食的，便是坐在墻角沒有一絲動靜的向禪。
“向道長”
姜岐神色一凝，快步走近。
隨著走近，血腥味濃重，卻掩蓋不住從怪物口中流下的腥臭口水。
怪物終于察覺到姜岐的靠近，猛地轉頭，姜岐由此看到怪物的模樣，一張怪模怪樣的人臉，眼球外凸，像隨時準備爆開。
姜岐一臉不可置信。
”向……伯父？“
怪物齜牙咧嘴發出”嗬嗬“聲。
姜岐心亂極了。
她怎么都想不到，向禪的秘密，竟然是向伯父，更想不到，向伯父竟然變成了這樣，變成了——
寒淵之魔。
寒淵之氣，類比莬絲花，以靈力為食，卻無法單獨存活，需得附在有靈力的活物上，而修士源源不斷的靈力它們最為喜愛。
只是它們蠶食的速度，根本比不過修士修煉出靈力的速度。
它們會順著修士的傷口，竄進血液中，直至全身，最后是靈根，而到這一步，它所寄生的修士只是會身死道消，它們也會因沒有靈力溫養而隨之消散。
但若是在修士被侵蝕過程中，喂其修士的血肉，便會異變成寒淵之魔，
寒淵之魔，以帶有修士血肉為食，若十日內未食，將會隨著眼珠爆開死亡。
這些，是在《逆仙路》后期，無數修士的犧牲中得出的慘痛結論。
而第一只寒淵之魔，是天皚宗的仙門弟子在一次出行宗門任務時不小心沾染了寒淵之氣而出現。
可此時連前期都不算，怎么就出現寒淵之魔了？
難不成向禪這是以自己的血肉喂養父親？
思緒不過一瞬間，姜岐看向向禪。
向禪上半身已是血跡斑斑，坑坑洼洼的，被寒淵之魔啃噬出了個大洞，骨頭清晰可見，眼神渙散，嘴中喃喃：“父親……”
這么慘的模樣，讓她心中的氣不由消散大半。
顧及寒淵之魔沒有上前。
“向道長，你怎么樣？”
向禪卻什么反應都沒有，依舊是那副眼神渙散的模樣。
姜岐心一沉。
向禪再怎么說都是筑基期，哪怕之前受重傷，對付個最低等的氤魔卻綽綽有余，然而氤魔身上沒有半點傷痕。
也就是說，向禪沒有掙扎過。
這是意圖以自己的命換向伯父的命！
就在這時，氤魔突然發出一聲尖利的叫聲，撲向姜岐。
它的動作很迅速，幾乎是瞬息之間。
姜岐懷著孕，對味道很是敏感，撲面而來的腥臭讓她胃中翻騰不止。
忍著反胃，姜岐堪堪躲過氤魔。
只是氤魔動作很快，不等她有反應，便又朝她撲來，眼看著裂開的嘴已近在咫尺，一道陰影迅速撞來。
“荀聲！”
荀聲撞開氤魔，氤魔吃痛發出一聲刺耳尖叫，外凸的眼球因激怒而泛起紅血絲。
隨即改變目標，尖利的指甲瞬間刺穿荀聲肩膀，荀聲不退反進，狠狠咬在氤魔手腕處。
氤魔吃痛甩開荀聲。
隨即迅速奔去，正欲一口咬掉荀聲腦袋之際，一柄劍貫穿它的腹部。
緊接著，那劍抽出，又刺進去。
“呀！！”
氤魔發出痛苦的尖叫，一腳踹開姜岐。
姜岐摔倒在地悶哼出聲，嘴角溢血。
她抬頭，看向氤魔，殷血染紅唇，唇角微勾，眉目間盡是挑釁。
“有本事，就吃了我！”
氤魔果然被激怒，它的眼球已全部泛紅，外凸明顯，狂躁的奔至姜岐，張開腥臭的嘴，想要將姜岐撕碎啃食。
然而還未等它落嘴，腹部又是一痛。
纖細的手探進它的腹部，攥住了靈根。
“想吃我？你還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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