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娘立時給那林縣丞下了定論,擔憂地看著自家兒子問道:“那老小子一看就沒安啥好心,不會給你使啥絆子吧?”
“祖母不必擔心,爹爹是朝廷指定的縣令,那林縣丞就是想使絆子,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咱們提前有了防備,自也不怕他的,而且就他這樣的經年老吏,自己的屁股也沒那么干凈,咱們想找他的錯處,容易得很。”李梅兒笑著回李老娘的話。
李彥也是在一旁笑,附和道:“娘放心吧,別的地方我不好說,這鄞縣,我倒也是不怕誰的。”
李老娘這才一拍大腿道:“那老婆子我便放心了,你跟你媳婦兒這幾日就住在這府衙,我帶著孩子們還是回老宅去住,這里我住不慣。”
“那行,我讓家里的下人們都跟你們回去,老宅那邊一直有你三堂伯他們照看著,稍稍收拾一下應該就能住人了。”
蔣氏本也有這打算,這縣衙雖是打掃了,但還有許多地方十分陳舊,她也不想婆婆兒子女兒們住在這里。
提到三堂伯李鑫,李梅兒便又開口問道:“咱們回來的事情爹您還沒知會三堂伯他們吧?”
李彥點頭,“咱們回來的急,再加上你們倆的事情,我也就沒給他寫信,想著等到了鄞縣安頓好了再請他們到家來。”
李梅兒想了想,又說道:“林縣丞和汪主簿既然已經知道了新任縣令是您,那三堂伯那兒恐怕很快也知道了,咱們到了家之后就給他們遞個帖子,還有蔣旭叔他們一家,也得通知了。”
蔣氏聞言卻有些擔心,皺眉道:“讓他們知道你們……沒事吧?”
李梅兒笑了笑,寬慰道:“娘,我和山青哥哥的事可以瞞著外人,自家人是肯定瞞不住的,這兒離京城已經這么遠了,咱們也不必時時提心吊膽的,而且三堂伯和蔣旭叔他們與咱家都是相識了許多年的,咱們老家的產業和宅子,也都是他們幫忙看顧著,他們難道娘您還信不過嗎。”
蔣氏想想也是,便寬心了一些,又叮囑李梅兒,“這席面你們就直接讓百味樓送,咱們這一路舟車勞頓的,你也就不要辛苦下廚了。”
“我省得的,娘您不用擔心。”李梅兒應道。
“姑母放心吧,我會照顧好梅梅兒的。”一直沒怎么說話的蔣山青此時也開口,讓蔣氏不必擔心她們。
李老娘急著回老宅,李梅兒便也沒耽擱,帶著下人行禮回了老宅。
因受了李家人的委托,李鑫一直有安排穩妥的下人看著宅子,是兩個四十多歲的仆役和差不多歲數的婆子。
看門的仆役看著李家人浩浩蕩蕩的回來了,著實還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直到見到了李老娘本人,才總算是相信真是李家人回來了。
“老封君,您怎么回來了,彥老爺和夫人呢?也回來了嗎?”那仆役又是不敢置信,又是十分歡喜地問道。
李老娘臉上帶著笑,十分矜持地點頭,語氣卻忍不住得意地回道,“回來了,我兒接了朝她的委任,回鄞縣做縣太爺來了。”
那仆役聞言越發驚訝了,神情也更加恭敬,先是連連作揖,“恭喜老封君,賀喜老封君,您這真是衣錦還鄉,小的得趕緊告訴老爺,讓他給老封君您擺酒慶賀。”
李老娘大手一揮,笑得越發見牙不見眼,“不用了,你叫阿鑫到咱家來,我們已經叫了百味樓的席面了,到時候一起吃洗塵宴。”
那仆役連連應是,一溜煙就跑去通知李鑫了。李梅兒回了家,瞬間一顆心就安定了下來,指揮著下人們忙里忙外起來。
康哥兒幾個孩子們也十分興奮,在院子里來回瘋跑著,仿佛回到了兒時模樣。
團哥兒和圓姐兒剛出生沒多久就去了京城,這還是第一次回老宅,兩個小家伙自然是看哪兒都新奇,雖然路還走不太穩,卻依舊是玩得開心。
蔣山青被媳婦兒指使來看孩子,蒙上眼與幾個孩子玩捉迷藏,倒也是不亦樂乎。
等李梅兒收拾的差不多了,李鑫一家也上門了,一起過來的還有蔣旭夫妻,更讓李梅兒意外的是,陳皮也來了。
陳皮那邊自然是蔣山青叫來的,李梅兒悄悄問他,“陳皮這邊,你可信得過?”畢竟也算是外人。
蔣山青笑笑回道:“我看人的眼光向來可以,而且自古仗義多是屠狗輩,陳皮這人,口風還是挺嚴的,而且我今次叫他過來,也是想與他商量轉讓印刷鋪子的事情,咱們以后恐怕都不會在鄞縣多待,鋪子留著也管不著,不如直接賣了,手上拿著銀錢也好做些別的事。”
李梅兒想想也是,自己同山青哥哥的積蓄雖然不少,但往后日子還長著,用銀子的地方也不少,誰又會嫌錢多呢。
小夫妻兩人這邊說著悄悄話,李老娘那邊已經與客人們聊上了。
“二嫂,您這回去京城可真算沒白去,我剛剛看見你的時候,可真是不敢認了,這哪里是我原先認識的那個二嫂啊,活脫脫是京城來的貴人啊。”吳氏滿臉笑意的,拉著李老娘的手奉承。
“是啊,二伯娘您這氣質,我看著比那陸老太太也一點不差。”吳氏的大兒媳戚氏也堆笑附和著。
“哪里啊,跟陸老太太比那還是差些的,人家可是伯府家的小姐,從小就是在京城長大的貴人呢。”李老娘笑得含蓄,她在京城見過的勛貴家老太太也不少了,端著那架子,倒也像得很。
吳氏婆媳聽李老娘那口吻,好似與伯爵家也熟悉的很,神情自是越發恭敬,就挑著些好的奉承李老娘。
李老娘雖然愛聽奉承話,但聽多了也厭不是,她更想聽些鄉里瑣事,親友近況,便出聲問吳氏,“三弟妹啊,怎么沒見你家昂哥兒啊,他現在還在清風書院念書嗎?還有元夏,她比梅梅兒還大幾個月,應該也已經及笄了吧,她的婚事可有定下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