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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天愛居然從他的語氣之中感到一絲關心，哎呦，這里面有故事啊！
她是知道，成源只是成家義女，并非親生，難不成……
成思興被她灼灼閃亮的眸子盯得有些心虛，好好一城主，怎么跟內宅婦人似的，逮著一絲風聲，就能腦補出一出大戲來。
“肖城主別誤會，我只是想說，她若是真的投靠西夏國后，和大燕作對，我定不會輕饒了她，親自清理門戶。”
這一解釋，反倒更像是掩飾了。
蕭天愛臉色落下來，不悅道：“就算她不投靠西夏國后，只憑她傷了大元帥之子，背叛大燕，就死不足惜。
成百夫長，你要是這個態度去西夏，我可要重新考慮，你適不適合做這個使臣了。”
幸好龐飛揚沒大礙，否則蕭天愛上次去西夏，說什么也要弄死她，比師喧瑤更該死。
龐飛揚因禍得福，靈兒看他身體太弱了，送了一只幼小的力蠱給他，幫著他調理身體，吃的多了，身體自然會好。
靈兒臨走的時候，他瘦削的臉上，都長了肉，臉色紅潤，夏疏影可樂壞了，愛愛生的女兒都這么厲害，恨不得留下來做自己兒媳婦。
成思興沒想到她這么直接，也冷下臉來，道：“肖城主，我出使西夏，是皇上親自定下來的。
別忘了，你也是大燕子民，也要遵從皇上的旨意，這件事兒，你說了不算。”
蕭天愛面色古怪，“皇上啊，趙無疆嗎？
信不信他也得聽我的？
你若不服，盡管和他說，看看他會不會擼了你，重新派了使臣來？
別人做這個使臣，不過是刷政績，可你成大將軍，可是戴罪立功，事關成家全族的興亡，想想遠在洛城閉門不出的成國公，大將軍想做成家的千古罪人嗎？”
成思興滿臉震驚：“你怎么知道這么多？”
蕭天愛一攤手：“我知道多著呢，喊你一聲大將軍，是看在成家幾代人為大燕的付出，成百夫長，莫要自誤。
這次出使西夏，師喧瑤可以活著，押解到洛城處罰，但是成源，她必須死，你若帶不回她的人頭，以叛國罪論處。”
“你……，你憑什么命令我？大燕的事情，輪不到你一個小小城主來指手畫腳！”
蕭天愛瞇起眼睛，這個成思興，到現在居然還對成源存著心軟，這個使臣他做不得。
“成百夫長不服，盡管試試，看我做不做的主！
來人，去把蔣少川請來，我有話吩咐。”
成思興更加驚愕，“蔣少川？蔣司主？他怎么會在這兒？”
“閑得慌，玩兒唄！”
成思興心中驚疑不定，這個肖浪，肯定不是一個簡單的城主。
蔣少川一直躲著蕭天愛，實在是怕了這位姑奶奶，她不僅狡詐如狐，鬼主意百出，居然還有一身不俗的武藝，這還是人嗎？
人家興風做浪是有資本的，惹不起只能躲著了。
可她派人來找，就不敢不來，一進門就諂媚笑著，拱手行禮：“肖城主好，有何吩咐？你盡管說話，卑職一定給你辦妥當了。”
蕭天愛指了指成思興：“成家的家主，你查查他，和那個成源到底什么關系？
成源害死大燕將士，出賣國家，罪不可赦，他居然還想給成源求情，是不是要以通敵罪論處？”
成思興大怒：“肖浪，你休要信口開河，我哪里有？
蔣司主，你切不可聽他胡言，我只是問了問成源的下落，他就如此污蔑于我！”
蔣少川涼涼看他一眼，“成思興，在我懸鏡司面前玩兒心眼，你怕是不知道懸鏡司的手段。
你和成源那點兒曖昧，就差人盡皆知了，我懸鏡司的人，又不是聾子瞎子，你糊弄誰呢？
成思興，你莫要辜負了皇上的一片苦心，肖城主的名諱是你能叫的嗎？
別忘了你現在還是戴罪之身，不是以前的大將軍了。
城主大人，你說，這件事該怎么辦吧！”
蕭天愛十指敲打桌面，想了一會兒，一拍巴掌，嚇了蔣少川一大跳，姑奶奶，嚇死了人了！
“有了，趙無疆拍了他做使臣，我不好駁了他的面子，這樣吧，使臣還有他來做，但是，加一個人。”
“加誰呀？”
蕭天愛笑的蔫兒壞：“成大夫人啊，成百夫長的原配，收拾這種賤人，還是得原配出手，就看這位成夫人，有沒有這個膽子了？”
“什么？”
兩人都很驚訝，成思興忍不住道：“萬萬不可，一國使臣，代表了國家的臉面，哪兒有讓女子陪同的道理？
瞎胡鬧不是嗎？”
蔣少川伸出大拇指，還是皇后娘娘會玩兒。
蕭天愛沉下臉來：“女子怎么了？人家給你生兒育女，陪你在邊境吃這么多年的風沙，最美好的青春都給了你，誰都可以看不起她，唯獨你不可以。
還有，成百夫長說錯了，不是陪同，是副使，有抉擇的權利，今兒我還非要破了這個先例。
你要是做不來，這個使臣干脆讓成夫人來做吧。”
“你……，胡鬧，蔣司主，我要稟告皇上，如此大事，豈能有她這般胡鬧？”
蔣少川卻道：“我覺得可行，成大公子，我勸你，別跟這位作對，沒好果子吃的。
她就是說那月亮是方的，我都認同。”
隨即又道：“咱們皇上也認同，你說你認不認同吧？
那就這么定了，我馬上派人去把成夫人接來？”
蕭天愛一揮手：“去吧，誰說女子不如男？
在我漢城，我說的話就是規矩，成夫人要是做的好，我讓她留下做官，甩了你這個不知好歹的糊涂渣男！”
“你……”
成思興險些沒給氣死，只好跟蔣少川告狀：“你聽聽，她說的叫什么話？
我們夫妻的事兒要你多管，她死都不會離開成家的！”
蕭天愛道：“行啊，那咱就試試，我就不信，女子有自己的事業和尊嚴，會卑微的伺候你這個半老頭子！
順便跟你說，我這個城里只許一夫一妻，夫妻之間不和睦，可以離婚再嫁，沒有三從四德那一套！”
“反了天了，簡直反了天了，蔣司主，你就這么看著不管的嗎？”
成思興覺得自己的三觀都要炸開了，自古男尊女卑，三妻四妾，她這是冒天下之大不韙！
蔣少川無奈：“我管的了嗎？
別說我，那位都管不了，認命吧啊，成大公子，否則有你的苦頭吃，這位真的說得出做得到。”
成思興：“我還不信這個邪了，試試就試試！”
蔣少川才不管他死活，自己還想娶人家的侍女呢，可不敢惹，也惹不起。
反正他也沒想過納妾，一夫一妻挺好的，妾室是亂家的根源，沒看皇上都因為師喧瑤，皇后都丟了，現在還沒追回來呢，老可憐了。
成夫人沒想到，蔣少川會把她弄到漢城來，還封了她副使的職務，一起去西夏，處理成源的事兒，她做夢都不敢想，女子能當使臣？
蕭天愛沒讓他們夫妻見面，先見了成夫人，熱情招待她。
成夫人拘謹坐下，“肖城主好，久仰大名。”
“聽聞成夫人也是書香門第，知書達禮，教養的子女文武雙全，堪稱夫人之典范，賢良淑德，肖某佩服之至。”
夸的成夫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道：“城主言重了，分內之事而已，不值一提的。”
“成夫人盡到了妻子，母親，一家主母的責任，對誰都是盡到了職責，照顧有加，唯獨忘了你自己。”
成夫人不大明白：“我不是做了我自己嗎？還要做什么嗎？”
蕭天愛走到她面前，看著她的眼睛道：“不，你做的都是為了別人，丈夫，孩子，族人，大家提起你，都會說成思興的夫人，成家公子的母親，成家當家主母，可又有誰記住你的名字了？
黎修雅，你有多久沒聽到有人喊這個名字了？”
成夫人黎氏修雅心中震撼，自從嫁入成家，別說別人，她自己都快忘了這個名字了，猛然聽別人喊她，居然有種陌生的感覺。
黎修雅愣了許久，眸中漸漸浮現淚花兒，說不出的酸楚。
“現在，有一個很好的機會擺在你面前，就看你抓不抓的住。
成百夫長對成源可是余情未了，我不放心，所以才出此下策，請夫人你來壓陣，也是監視成百夫長，別讓他被成源蠱惑，做出糊涂事兒。”
“什么？”
黎修雅大怒：“他還忘不了那個賤人？
氣死我了，那個賤人害的成家還不夠慘嗎？我恨不得親手殺了她！”
蕭天愛道：“那倒是不用，別因為這個，壞了你們夫妻感情。
我也是不忍成家幾代打下來的榮譽，壞在成百夫長一念之差，畢竟皇上對成家極為看中，他自己糊涂無所謂，夫人的子女，可是要受牽連的！”
黎修雅怒氣沖沖，頭頂都要冒煙兒了，堅定道：“多謝城主給我這個機會，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那個賤人的得逞的。”
“好，我相信夫人，懸鏡司會派會武藝的侍女隨行保護夫人，我等著夫人凱旋而歸。”
“多謝城主，你等我的好消息吧。”
黎修雅徹底豁出去了，雄赳赳氣昂昂走出城主府。
蕭天愛滿意地翹著腿，靠在椅子上哼小曲兒，很滿意自己的口才，她激起成夫人心中的不甘，讓她有了做自己的覺悟，并不只是為別人付出。
又拿她的孩子們來刺激她，為母則剛，為了孩子，渣男賤女她都敢親手剁了他們。
這只是第一步，黎修雅要是做的好，她不介意留下她做官，打破女子不能做官的例子。
任何事情都有第一步，她的漢城，就是要走出無數的第一步，為天下女子做表率，不再被壓迫，做男子的附庸。
成思興見到自家夫人，直接繃著臉呵斥：“你還真的來了？
像什么樣子，現在馬上給我回去，成家丟不起這個人！”
成夫人冷冷道：“我是奉旨而來，不來就是抗旨，有什么可丟人的？
你自然是不想讓我來了，妨礙你去見老情人嘛！”
成思興大怒：“夠了，胡言亂語，我沒有，你不會稱病不來嗎？”
成夫人道：“我身體好的很，從未有過的好。
我是成家主母，為了我的孩子，我什么都敢做，你作為孩子的父親，糊涂愚鈍，我不會眼睜睜看著你拉著成家墮入深淵，我不會走的，這次出使，我去定了。”
成思興咬牙道：“行，你非要去，就是忤逆夫君，我就休了你！”
“你說什么？”
成夫人難以置信，眼底涌出淚花：“你為了那個賤人，居然要休了我？
成思興，你還是個人嗎？你憑什么這么對我？我為了這個家付出多少，最后就換來你休妻？”
成思興冷漠：“成家沒有拋頭露面，傷風敗俗的主母！”
“呵呵，成家就有包庇通敵犯人的家主嗎？”
“我說了，我沒有，成源的事兒我真不知情，你善妒，犯口角，七出都犯了幾條了？真的當我只是說說，不敢休了你嗎？”
成夫人突然問他：“老爺，你還記的我的閨名嗎？”
成思興：“……”
“多少年的事兒了，誰還記的？你是成夫人黎氏，還不夠嗎？”
女人的心寒就在某一刻，成夫人終于受夠了，道：“是啊，在你看來，已經夠了，我都不配擁有自己的名字。
你愛休妻就休了吧，從現在起，我是黎修雅，記住了，我叫黎修雅，不是狗屁的成夫人黎氏了。
哦，差點兒忘了，夫人也不能喊了，因為你的好義妹，誥命都被剝奪了。”
黎修雅的強勢果決讓成思興愕然，看她轉身就走，忍不住抓著她的手，怒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哎，你干嘛呢？欺負女人嗎？
我可警告你，這是漢城，不許欺負女人，否則上軍法處，夠判刑的了。”
薛仁貴帶兵經過，看到黎修雅掙扎，成思興滿臉兇惡，馬上上前呵斥，還拽開成思興，把黎修雅護在身后。
成思興覺的一輩子的臉都被丟光了，陰沉道：“她是我夫人，我們夫妻之間的事兒，不需要外人來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