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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二都顧不上鬧騰，偌大的暖閣里，靜若墳塋。
“都退下！”
趙無疆屏退了下人，暖閣里只剩下他們兩個。
他才抱著蕭天愛，盯著她的眼睛仔細看，“愛愛，你別說氣話，這事兒我能處理好……”
蕭天愛也認真道：“我不是倉促決定，是想了好久的。
我知道，你坐穩這個皇位不容易，之前也欠下無數人情，你做不到卸磨殺驢的事情來，都要還的。
選秀納妃，是最好的拉攏朝臣的辦法。
后宮里有了一個瑤嬪，不介意多幾個，你做事情也更方便些。
就這么說定了，明日就選秀吧！”
“不是的，愛愛，我可以給他們高官厚祿，并不一定非得納妃呀！
咱們堅持了這么久，你突然就要放棄了！”
蕭天愛道：“是啊，我放棄了，也累了，我坐著皇后的位置，就要為你分憂。
帝后不是尋常夫妻，我是妻子，也是臣子，理應為你分擔的。
你心里有我，我就滿意了。”
趙無疆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但是看得出，她是認真的，已經下了決定，他阻止不了。
“你冷靜些，再好好想想。
我陪你回去吧，咱們早點兒歇著。”
“好。”
蕭天愛笑的溫婉，一點兒不介意，趙無疆反而心中忐忑，寧可她鬧一場，罵一頓，也比現在這樣讓他心中發虛。
用了夜宵，兩人洗漱躺下，卻都沒有睡意。
蕭天愛看似閉著眼睛，心里其實亂糟糟的，想著無數事情。
她讓馮二進宮，是慎重考慮，楚晏的事情，讓她警覺，這些牛鬼蛇神害不了她，就會把主意打到她的親人朋友身上，那種損失，更讓她難以接受。
蕭家子弟，在外應酬，沒少和師家的年輕人打架，就連隨國公府的小輩，都很蕭家小輩不和，母親沈氏出門赴宴，沒少被人擠兌。
沈氏從未說過這些，蕭家小輩該出手就出手，也沒吃過虧，但是明箭易擋，暗箭難防，這次是楚晏，下次會不會是蕭家？
現實的殘酷，讓她有種無力感，不想堅持了。
趙無疆也沒睡著，突然翻過身，“愛愛，你睡著了嗎？”
蕭天愛睜開眼，“沒有呢，打擾到你了？”
趙無疆心中一痛，她以前從不會這樣小心翼翼的，他們之間，需要這么陌生嗎？
“不是的。
你記不記得，上次南疆送來的禮物，你問我是什么，我沒跟你說。
現在我告訴你，是一種蠱蟲，叫同心蠱，也是情蠱的一種。”
蕭天愛瞬間瞪大眼睛，“情蠱？世間真的有這種東西嗎？
不是，你跟我說這個，什么意思呀？”
趙無疆道：“我對南疆的蠱術有些研究，這個蠱蟲，并不像外界傳的那么邪惡，就是些特殊的蟲子，同心相連，生死相依，南疆女子癡情，都會在新婚，給丈夫服下。
我知道，我們發生這么多事情，你對我有些失望，咱們可以服下同心蠱，這樣咱們永遠不會分開了。”
蕭天愛心中直冒寒氣，他認真的眼神，讓她知道，他真的想這么做。
她不否認，趙無疆對自己的愛很深，有時候甚至有些偏執的占有，但是靠著蠱蟲來維系的感情，算是愛情嗎？
看似她沾便宜，趙無疆的性命，也和她連在一起，但是也是一種變相的禁錮，從此她就沒了自我，徹底關在這座深宮里了。
“愛愛，你愿意嗎？”
趙無疆目光灼灼，帶著狂熱，蕭天愛回神，擠出笑意：“我考慮一下，謝謝你肯為我做這些，可是我還是覺得怕，畢竟是蟲子，好可怕的！”
女孩子都害怕這些軟趴趴的東西，趙無疆也理解，抱著她道：“別怕，有我在呢，你不用擔心。”
蕭天愛頭一次感覺，他的懷抱如此的遙遠，再沒了以前的溫暖溫馨。
不知何時，她沉沉睡去，趙無疆一夜未眠，看著她的臉，直到天明。
蕭天愛猛然驚醒，趙無疆已經離開了，她卻出了一身的冷汗，剛才做噩夢了，夢里全是各種各樣的蟲子，把她包圍，吃干她的血肉。
“娘娘，要起了嗎？”
曼冬姑姑在外喊一聲，她回神，“起吧，進來伺候。”
梳洗打扮之后，她吩咐下去：“傳旨內務府，全國選秀，宮中該放走的宮女，都送她們出宮，安家銀子比往常年加三倍。
還有年老的太監，也讓溫狀元安置在皇莊里養老，不能辛苦一輩子，死了一把火燒了，骨灰都留不住，太苛刻了些。”
曼冬姑姑又驚又喜，她這兩個命令，都是不同尋常的，選秀是大臣們盼了多少天的，之前一直扛著不松口，怎么突然間改變主意了？
太監最是卑賤，宮女還好，過了二十五，能出宮嫁人，就是自由身了。
太監卻是一輩子都要在宮里，出了宮也沒地方去，死了無人認領，既然斷了根，都是窮苦人家，家族都放棄他們，一把火燒了，埋在地里做了肥料，死了連個墳頭都沒有。
皇后給他們一個安穩的晚年，對那些老太監來說，可是天大的恩德。
“奴婢替他們，謝謝娘娘了。”
“本是本宮應該做的，這個后宮啊，看似尊貴，卻也最沒人情味兒了，什么人進了這里，很難有幸福了。”
曼冬姑姑不敢答話，總覺得皇后娘娘今天不大對勁兒。
師喧瑤那邊，知道這個消息，也是一臉驚愕，“皇后居然答應選秀了？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宮女青蓮道：“馮小姐住進了儲秀宮，千真萬確。
奴婢還聽說，作為馮小姐，當著皇上面兒，衣裳都脫了，她可真能豁得出去！”
師喧瑤冷笑：“女人吶，逼到一定份兒上，比男人更能豁得出去。
皇后這么突然服軟，倒是讓我小瞧了她。
選秀好啊，以后這個宮里，更熱鬧了。”
她讓馮小姐進宮，有攛掇她去找皇上求情，甚至按時她不惜一切代價，勾搭皇上，為的就是讓馮二也進宮，這樣就多了幫手。
想不到效果出乎意料的好，皇后居然要選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