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場考試過得很快,被三位狀元壓過題的徐萱蓉像是開啟了簡單模式。
當她看到試卷上一個個熟悉的題目之后,竟然都不像第一天那么激動了,提起了袖子認真地寫了起來。
最后一場考試的鈴聲敲響,士兵們排成一隊上來收各位考生的試卷。
徐萱蓉這一次收拾東西的動作慢了一些,沒能跑到前面和趙公子拉開距離,也只能按照小格子的方向,和趙公子一前一后的走著。
她盡量的忽略后面那個有些熱情的視線,表面上依舊淡然極了。
“這位兄臺……”
趙公子率先發話了,他沖著徐萱蓉笑了笑。
“在下趙允熙,不知這位兄臺姓甚名誰,何方人士?”
徐萱蓉回頭看他,眼神淡淡的。
瞧她并不說話,趙公子連忙擺了擺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抱歉,在下京城人士,并沒有冒犯兄臺的意思,只是我們倆能在考試的時候被安排在一起,也算有緣。
在下看兄臺寫試卷時下筆如有神,想必是位心有丘壑之輩,便想要和兄臺交個朋友。每年的科舉考試過后,都會有學子的討論會,兄臺可有意愿出席?”
徐萱蓉的眼底帶著防備,她沉默的搖了搖頭。
她并不像一些特殊的人士學過聲技,開口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趙公子皺了皺眉頭,有些不太理解自己看中的這位小公子為何如此冷漠。
他也不是死纏爛打之輩,雖然覺得這個小公子觀之可親,卻也不會在人家沒有意愿的時候抓著人家不放。
趙公子摸了摸鼻子,隨意的將眼神瞟到了別處,忽然之間,他的瞳孔一縮。
死死的盯著徐萱蓉的左耳處,又看了看她那張清秀的側臉,他的心中滿是不可置信。
徐家和趙家在去年關系不錯,一度要結為兒女親家。
兩家也在那一年加強了往來,雙方的子弟在宴會上也多了許多交集。
雖然說男女有別,趙公子卻也被母親帶著見過徐姑娘兩面,印象中徐姑娘是位端莊大方,溫柔可親的女子。
趙公子不敢細看,匆匆一撇之后便低下了頭,可那兩次的見面,卻讓他無意間發現了一個秘密。
徐姑娘的左耳垂上有一顆芝麻大小的小痣!
趙公子摸了摸自己右耳處的痣,心中驚疑不定。
徐姑娘的那顆痣很小,也沒什么特別之處,只不過當初正值兩家談親之際,少男萌動的心思很容易將人家姑娘和自己聯系在一起。
他曾經還一度以為自己和徐姑娘是天作之合,心中竊喜之際,也將這件事情牢牢在埋在心里,連母親都沒告訴。
后來母親告訴他,不著急和徐姑娘的親事,趙公子的心中還有些失望呢……
趙允熙摸了摸自己右耳朵上的痣。
在耳朵上長痣……是很平常的事情嗎?
“這位兄臺……”
“官爺!”
徐萱蓉突然抓住了路過的一個士兵,裝作害怕的往后面指了指,聲音壓低。
“官爺,他一直在和我說話,小生沒有作弊……”
江城看著自己被死死抓著的手,嘴角直抽。
“貢院場內不可交頭接耳,你不知道嗎?”
他皺著眉頭看著趙公子,又看了看似乎有些害怕的徐萱蓉,伸手一點點地將自己的袖子扯回來。
“咳!你站前面去!”
“多謝官爺!”
徐萱蓉低著頭飛速的往前面跑,很快的就出了考場。
趙公子下意識的要追上去,卻被一只有力的手給攔住了。
“趙允熙,你沒聽見嗎?貢院內不可交頭接耳!也不可以插隊!”
趙公子皺了皺眉頭,三番五次的被攔著,他的心情也不太好了。
“……江城,怎么是你?”
江城挑了挑眉頭,一只手拿著自己腰間的刀,吊兒郎當地抬起了下巴。
“怎么,就許你這個大才子來考試,我就不能來站崗呀!”
“堂堂江家嫡子,你……”
怎么盡是這樣一副混混模樣!
看著江城的表情,趙公子將自己的話題咽了下去,已經看不到徐萱蓉的身影了,他無奈的甩了甩袖子。
貢院的小小插曲沒能影響最后的結果,當徐萱蓉坐上了外面等著自己的那輛馬車之后,才深深的松了一口氣。
蘇秀兒有些好笑的看著她。
“瞧你這模樣,難不成被人發現了?”
徐萱蓉用帕子擦了擦頭上的汗珠,如今還是初春呢,卻嚇得她出了一頭的冷汗。
“可不是嘛,差點要被人發現了!”
蘇秀兒皺了皺眉頭,和顧徽對視了一眼,立馬湊過去將小暖壺放在徐萱蓉的懷里。
“怎么了?有誰認出你了?”
徐萱蓉平日里并不怎么出門,大多數都是跟著自己母親去參加一些自己那個圈子里的宴會。
她今天又換了一身男裝,可以算得上是改頭換面了,按理來說,這些從四面八方來的考生連見都沒有見過他,又怎么會認出來呢?
暖春正好上了馬車,貼在顧徽的耳朵旁邊輕輕地說些什么。
顧徽眼中閃過了一抹了然,回頭看向徐萱蓉。
“趙允熙認出你了?”
顧徽其實早就已經安排好了,負責檢查徐萱蓉那一條小格子的士兵是自己的人,他不會給趙允熙和徐萱蓉單獨說話的機會。
若不是擔心貿然把趙允熙的位置換了,日后會有人以此為借口,懷疑徐萱蓉成績的公正性,顧徽哪里還能讓這兩人又面對面的呆了這么多天。
按理來說,就算趙公子覺得徐萱蓉有些眼熟,也絕對想不到那個不怎么熟的,差點和自己定了親的徐家姑娘身上!
看著徐萱蓉有些擔憂的表情,她拍了拍她的手。
“沒事!你做的很好。”
顧徽前前后后安排的很好,今天貢院里大半都是她的人,就算趙公子今天當著面喊出來了,被拖出去的那個也絕對不會是徐萱蓉。
只不過顧徽沒有想到,徐萱蓉能自己就處理得這樣好……
看著自己面前有些不好意思的徐萱蓉,顧徽開心地笑了起來。
曾經那個單純的小白兔,也慢慢的染上了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