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是皇上來了嗎？”
碧云端上了一碗雞湯面坐在了皇后的邊上，她將皇后扶了起來。
“娘娘，您現在才開了二指，太醫說了，要多吃一點東西，等會兒才有力氣。”
皇后一把抓住碧云的手，尖細的手指甲扣入了碧云的肉里。
“本宮問你是不是皇上來了？”
碧云的手抖了抖，一時吃痛，差點連手上的那碗雞湯面都沒有端住。
“是，皇上就在外面。”
她扯出了一抹笑意。
“皇上在外面守著娘娘呢，太子殿下也一直都在，您還是吃點東西吧，有了力氣才能更好的生下小皇子。”
“對……皇子，扶本宮起來。”
忍著肚子上針刺一般的疼痛，讓碧云服侍著，皇后艱難的吃完了一碗雞湯面。
看著皇后又躺了回去，碧云用袖子把自己手上的指甲印給蓋住，端著碗走了出去。
終究是皇后身邊的大宮女，雖不是從小跟著的皇后，但能力還是毋庸置疑的。
讓人給各位娘娘們搬上了凳子，帶著坤寧宮的宮女們給端上了茶水，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條。
高德妃接過茶水輕輕的嗅了一口，撇了碧云一眼，見她只是低眉順眼的站著，調笑出聲。
“果然還是皇后娘娘宮里的宮女得用，若是我在里面生孩子，我宮里那些個蠢笨的，必然不會有碧云姑娘這樣的用心。”
一旁的妃子連忙接過話頭。
“是呀，難得的是碧云姑娘還這樣的年輕，以后誰要是能娶得了姑娘，那可真是有福氣了。”
碧云不慌不慢的行了一禮。
“多謝貴人抬愛，奴婢就想一輩子伺候皇后娘娘。”
“如花似玉的姑娘哪能不嫁人呢，碧云姑娘也有二十五，六了吧，皇后娘娘喜歡你，必然會為你尋得一門好親事，難不成要在宮里做一輩子的宮女到老？”
顧治聽著動靜回過頭看了一眼，淡淡的喝了一口茶，品評了一句。
“長相倒是個清秀的，好好伺候皇后，皇后必然會給你一個好前程。”
碧云僵硬的扯開嘴角，看著高德妃得意的模樣，低下頭行了一禮。
“多謝皇上夸贊。”
又坐著看了一場熱鬧，顧徽悄悄地縮了縮小腦袋，有些佩服的看著坐在一旁低頭飲茶，怡然不動的徐麗人。
娘親真是厲害！
若是她，恐怕會忍不住直接把茶蓋子給掀到高德妃的頭上。
皇后的這一胎生的格外的艱難，縱使是第二胎了，卻也一點沒有順利的趨勢。
幾人從中午的時候一直等到了日頭落下，產房里還是一片安靜。
顧治早就已經忍不住了，他能夠坐在這里等著，一是因為皇后正宮的地位，二也是因為聽了他人的稟報，顧徽牽扯了進來。
蘇力得能夠確定，他跟在皇上的身邊伺候了這么久，從來沒有見過皇上如此耐心的時候。
可看到顧治已經第三次看了外面的日頭，蘇力得知道皇上的耐心已經用盡了。
他轉了轉眼珠子，趁著沒人發現，偷偷的出去了一趟，然后又光明正大的走了回來，趴在顧治的耳朵邊說了一會兒。
顧治甩了甩袖子站起身來。
“前朝還有事情，朕先去一會兒……太子在這里看著，若你母后有什么事情派人來通知朕。”
太子站起身來行了一禮。
“謹遵父皇之命。”
看著顧徽坐在那里，閉著眼睛腦袋一點一點的，搖搖欲睡的模樣，顧治寵溺的搖了搖頭。
“長寧去勤政殿幫朕磨墨，皇后生產，你一個未出嫁的女孩兒在這里看著做什么？”
聽到有人在叫自己，顧徽懵懂地抬起了頭，眼睛里滿是無辜和迷茫！
顧治只覺得手有點癢癢，忍不住伸出手敲了敲小丫頭的腦袋，提起她的手將人拉了出去。
看著父女倆的背影，一些妃嬪們酸的撇了撇嘴。
她們怎么不知道皇上勤政殿里還缺一個人磨墨呢……長寧公主那小手腕，怕是不到一刻鐘就堅持不了了。
皇上偏心就偏心吧……偏偏還說的那樣的大義凜然。
顧徽被顧治拉出來吹了一會兒風，覺得清醒了一些，看著這條路并不是去勤政殿的路，有些疑惑的抬起頭。
“咱們不是要去勤政殿看奏折嗎？”
顧治勾起唇角，又伸出手敲了敲顧徽的小腦瓜子，輕描淡寫的回答。
“難不成是糊涂了，如今又不是早上，哪來的折子？”
看著蘇力得臉上賤賤的笑容，顧徽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感情這主仆兩是狼狽為奸啊。
蘇力得悄悄的靠近了顧治，看皇上的眼色也沒有隱瞞的意思，直接在顧徽面前說道。
“啟稟皇上，已經查清楚了，皇后娘娘想讓太子納了李家少夫人的親妹做側妃。”
顧治勾起一抹冷笑。
“她倒是一點都不客氣。”
本來皇后想讓李家殊月做太子妃，后來卻選了安青子，如今太子妃還沒有進宮，竟然又打起了太子側妃的主意，她當這皇宮是她家的嗎？
顧治低下頭來，眸中深暗難明，皇后這么多年過的一向安穩，已經忘了這天下是他顧家的天下。
看著面前的小姑娘，顧治收回那些冷意，伸出手揉了揉顧徽的頭發，手心的觸感柔滑，小姑娘的一頭青絲烏黑亮麗。
他滿意的點了點頭，覺得自己把女兒養的不錯。
“咱們出來走一會兒，等會兒就要回去了，總是要看到皇后的孩子平安出生才是。”
他并沒有說什么讓顧徽以后不要再隨便出手救人之類的話。
善心也好，好奇也罷，女兒竟然已經做了，他負責給她善后就是了。
他笑了笑，聲音帶著淡淡的寵溺，歲月似乎格外心疼這個男人。
如今三十多歲了，和以前相比卻也只是多了幾分成熟的魅力，更有著20歲的皇帝沒有的從容。
“若是靈兒不想回去的話，父皇先送你回鳳陽閣，皇后那里朕自然會料理清楚。”
顧徽握緊了顧治的手，她抬起頭來看著這個傳說中殺伐果斷的帝王，甜甜的笑了笑，聲音軟儒。
“靈兒陪著父皇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