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茶恭敬地遞上了信,信封上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
“吾兒親啟!”
顧徽看著跪在地上的少年,忽然有一種感覺,如果她打開了這封信,之后的日子會有很大的改變。
“那個……你先起來。”
呂茶抬起頭來,因為之前的事情,覺得這個主子是不怎么好相處的樣子……
也不敢違抗她的命令,下意識的想要站到沒人會注意的角落。
忽然頓住,他珉了珉唇。
顧治寫的信很長,足足有四頁紙,都是一些嘮嗑的廢話。
無非是說太久不見靈兒了,宮里沒有她吵鬧的聲音,瞬間覺得安靜了許多。
顧徽一邊讀著,臉上不自覺地揚出了笑意。
“什么安靜了許多,哼,那我不回去了,讓你安靜一輩子吧。”
信中間還穿插著一道完全不同的字跡。
雖然說不上多好看,卻也筆跡工整,完全沒有顧徽第一次學習寫毛筆字的扭扭歪歪。
城兒已經會寫字了,看完了四書五經,還有一些不知甚解,待姐姐歸來解惑。
信上畫了個小小的涂鴉,是一個q版的小姑娘,眼睛大大的,可愛極了。
“二寶那小子教一次就會……”
顧徽嘴角無意識的勾起了一抹笑容,渾身上下洋溢著愉快的氣氛,心柔軟成了一塌糊涂。
她甚至能夠想到大寶二寶腦袋湊著腦袋圍著信,咬著手指頭一臉糾結的樣子。
而顧治在一旁帶著笑意看著二人,徐麗人低頭做著衣服……
顧徽不自覺的紅了眼眶,低下頭來擦了擦眼睛的淚水,開心的笑了笑。
直到把這封信讀完,仍然沒有提到關于呂茶的一言半語。
無意間看到還有一個被折起來的小小信紙,顧徽將它打開,里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話。
此人為皇室暗衛,可以信任,贈與吾兒。
顧徽嘴角抽了抽,若不是看到熟悉的字跡,還有顧治蓋著的私章。
她真的懷疑是有人截了顧治的信來框她的。
有空寫那么長的一封信……多講兩句不行嗎?
顧徽抬起頭來,想到之前對人家做的那些過分的事,有些心虛的縮了縮脖子。
之前還以為是哪位心懷叵測的人特意安排的,所以沒留什么面子。
尷尬了……
“你叫什么名字?”
“屬下呂茶!”
“真名?”
呂茶珉了珉唇,還以為是主子不喜歡他的名字。
“若您不喜歡,屬下請主子賜名。”
還真是真名……
顧徽嘴角抽了抽,也沒有想要給人改名的嗜好,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打量的看著呂茶。
“父皇既然讓你認主,為何之前不來找我,反而跑到了……咳咳,那個地方。”
來了!
呂茶心里疙瘩一聲,他本來是想要讓主子把他帶回來。
先觀察一下主子的喜好,再慢慢的揭開身份,也好讓以后好過一些。
卻沒想到顧徽竟然這么的惡劣。
呂茶有些委屈的低下頭來。
師傅分明說了,公主是一個善良的小女孩兒。
這得帶上多大的濾鏡才能說出這樣的話呀!
暗衛不聽指令是大忌,上面下來的命令是認主。
呂茶本來有一些小心思。
——被主子帶回去的和主動送上門來的能比嗎?
可之前的那些計劃失敗了,他也只能拖著這張厚臉皮找上門來認主。
也好,跟著一位果決的主子,比跟著天真善良的小姑娘能夠讓他安心一些。
之前的計劃失敗了,如今只能拍一拍彩虹屁彌補過失。
“屬下想看看主子是什么樣子的,卻沒想到您這樣的聰明絕倫!”
呂茶笑的諂媚極了,心中卻哀傷的嘆了一口氣。
他受過專業的訓練,如果真的認真裝扮,怎么會那么容易的讓顧徽看出來!
無非是覺得主子年紀小,小姑娘家家的心地又柔軟,沒有把這件事情的難度放在心上罷了。
還是情報誤他……(*)
顧徽瞧著他耷拉著腦袋的可憐模樣,樂的笑了笑。
“所以說頭上的傷也是你自己弄的?”
她就說呢,那樣一個小小的剪刀,怎么會弄出那么深的口子?
想必是故意撞上去的。
看著呂茶毫不顧及的點了點頭,顧徽嘴角抽了抽。
看來這一位也是個能作的!
顧徽好似想到了什么,有些糾結的問出聲來。
“那個......你是怎么知道我會去聽竹軒的。”
竟然還在那里等她!
呂茶想到這個事,嘴角也抽了抽,眼神有些怪異的看著顧徽。
“是皇上吩咐的,說您必然會去這些地方看一看。”
顧治的原話是:這丫頭沒人管她了,你只管去賭場花樓,那些紈绔子弟會去的地方賭著她就是。
顧徽趴在桌子上,哀傷的嘆了一口氣。
她在外面過的挺好的呀,皇帝老爹怎么會想到送一個人過來,還是什么暗衛……
這不就是來監視她的嘛……
因為和顧治之間融洽的關系,顧徽也并不覺得忌諱,直接問出了聲來。
“父皇讓你到這兒來是做什么的,可要你為京城傳遞消息?”
她需要問清楚呂茶的身份和動機,來把握對待他的尺度。
呂茶有些驚訝于顧徽的態度,一般的公主和皇子即便對皇上有些猜忌,卻也只是藏在心里。
哪里像這位主兒,敢直接大膽的問了出來。
被主子猜忌是大忌,呂茶又跪的地上,大概是想要彌補之前的過失,表現的柔順極了。
“屬下不敢,皇上和師傅只讓屬下跟著您,保護您的安全,并未下達其他的命令。”
“師傅?顧師傅嗎?”
“正是顧統領。”
顧徽慵懶的靠著椅子,帶著些笑意調侃著。
“那這么說,你我還是師兄妹。”
呂茶抬起頭來,看著顧徽頗為隨和的態度,帶著些小心思,有些試探的問出聲來。
“既如此,您該叫我師兄?”
顧徽一頓,印象中的暗衛應該都是十分刻板的,卻沒想到這個如此……活潑。
若真是一個刻板的,只知道聽從命令的下屬,顧徽反而會有些發愁該怎么和他相處。
如今這般確實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