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徽低下頭來,像一只小媳婦似的湊到了兩人的面前。
暖春的臉上帶著些溫怒,看見顧徽平平安安的,松了一口氣。
瞧見了顧徽有些討饒的眼神,冷哼一聲,將腦袋撇到一邊去。
顧徽:……
果然把這小妮子給慣壞了。
知不知道她才是公主?
“暖春小寶貝,人家錯了嘛。”
顧徽伸出兩個小手指頭,抓住暖春的袖子,輕輕地左右搖晃著,眼中滿是討好。
她嘟了嘟嘴,好看的眉毛微微皺起,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滿是心虛。
直接把暖春看的心軟。
她這樣暖聲細語的哄著,暖春臉上的神色緩和了許多。
完全忘了心中的那一點氣憤。
顧徽正待松一口氣,感覺到一陣溫暖的包裹。
良庭將手上一直捧著的那條薄斗篷披在了顧徽的身上。
他站在顧徽的身前低下頭來,并不看她,只是手指靈活的打著蝴蝶結。
雖然他全程都不說話,臉上也并沒有什么表情,可顧徽就是覺得他生氣了。
顧徽:(﹏)
正要出口哄一哄,孫何發的聲音插了進來。
“顧賢弟,這是你家什么人啊?”
顧徽一頓,點了點頭,簡單的介紹著。
“這位是暖春,這是良庭……”
“良庭……蘭庭!”
孫何發眼前一亮,看著良庭穿著一身白衣,風度翩翩的模樣,湊了上去有些驚喜的出聲。
“這位是否是顧賢弟的兄長,在下孫何發,這一次的考試就坐在顧賢弟的對面,就是緣分啊哈哈。”
“不知道顧兄長年歲幾何?”
“蘭庭……”
良庭并沒有理會孫何發的發問,只是有些詫異的看著顧徽,“蘭庭”二字在他嘴里微不可查的滾了一圈。
他開口小心翼翼的,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帶著些期望的看著顧徽,卻又不敢問出口,只是低下頭。
竟然不復面無表情的樣子,悄悄的紅了耳朵。
他本皮膚白皙,如今面上出現了一團淡淡的紅霞,似乎有些羞澀。
瞬間從剛剛那個風光霽月的君子切換成了有些害羞的小媳婦。
也顧不上追查顧徽偷偷一個人逃跑的事情。
顧徽詫異的看了良庭一眼,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捂著拳頭假意咳了兩聲,十分愉悅的笑了笑。
竟然如此好哄!
看了看遠處韓少清帶著易安向他們招手,感覺右眼皮又跳了跳,連忙向孫何發道了一聲。
“今日和兄長還有事,下一回再去拜訪孫兄。”
走到了良庭的身邊,低頭道了一句。
“兄長,我們走吧。”
良庭被顧徽這一句兄長叫的有些怔愣,也沒有其他的反應,只是應了一聲,乖乖的跟了上去。
暖春悄悄的翻了個白眼。
分明說好的要好生給公主一個教訓。
讓她以后再也不敢不負責任的離家出走。
這人竟然叛變的這么快。
太慫了!(¬_¬)
顧徽上了馬車,坐到了熟悉而溫暖的墊子上,靠著馬車旁邊的軟枕,舒服地嘆了一口氣。
“還是有你們在身邊舒服。”
暖春坐上了馬車,幽怨的嘆了一聲。
“可咱們這樣精心伺候著,公主竟然還想要一個人出去走走……”
雖然這樣說著,卻還是遞上了一杯早就準備好的熱茶。
眼神有些擔憂的看了看顧徽。
沒有瘦!
還好。
“就是黑了。”
顧徽微笑著接過茶盞,看著暖春心疼的眼神,心中流過一縷暖意。
這些日子,她在鄉間行走過,坐過驢車,趕過牛,甚至還跟著農民一起種過小麥。
雖然辛苦,不過這一趟看到了田園風光,體會到了人間的暖暖真情,感受到了平民百姓們的煙火氣。
她逃的很值得。
馬車里并沒有燒炭火,卻暖洋洋的,想必是暖春先用炭火將馬車里烤熱了,卻又當心太熱會悶著她……
一雙白皙的手伸了過來,手指靈活地為她打開了寄在脖子前的蝴蝶結。
良庭仍然是那低眉順眼的模樣,瞧起來溫順極了,臉頰還有些未褪去的紅霞,瞧起來秀色可餐。
他總是最細心的,平常里顧徽自己都沒有考慮到的事情,良庭都會為她考慮的著。
“馬車里太熱,穿著斗篷小心悶著,出去了奴才再給公主披上。”
顧徽看了一眼墨青色的斗篷,明顯是男性的款式,與她的身量卻很符合。
點了點頭,也不再說什么,靠在溫暖的馬車里昏昏欲睡。
之前一個人走著,需要擔心的事情有許多,如今回到了熟悉的人身邊,顧徽也放下了緊繃著的那顆筋。
突然輕松下來,只覺得疲憊極了。
顧徽再一次醒來是在一間古色古香,裝飾十分精致的房間里。
看著頭上淡藍色的吊著精美流蘇的床簾,四角掛著淡淡香氣的香囊,感受到身下睡著的是柔軟的墊子。
顧徽忍不住在床上打了兩個滾,開心的瞇著眼睛,身體呈大字狀,呆呆的望著床頂。
表示對于如今腐敗的生活十分滿意。
雖然她也不是不能吃苦,可有更好的日子,誰又不會去過呢?
躺在床上出了一會兒神,這才主動掀開被子穿上了鞋走出去。
暖春帶著個小丫頭拖著一盆熱水站在房間門口,低眉順眼行了一禮。
“公主早安。”
顧徽揚起了一個開心燦爛的笑容。
“暖春早呀!”
瞧著自己站在大門口擋住了二人的路,連忙往旁邊讓了讓。
暖春帶著小丫頭進了房間,直往床鋪上去,動作利索地鋪著被子。
“公主先洗漱吧,廚房已經準備好了您喜歡吃的桂花糯米粥,奴婢一早用小火溫著,如今應當還是熱的呢。”
顧徽點了點頭,不知為何,平常覺得習以為常的事情,如今瞧著竟然有幾分感慨。
“我睡了多久呀?”
暖春瞇著眼睛笑了笑,將白色的帕子浸上水扭干,遞到了顧徽的面前。
“公主從昨日回來睡到現在,足足有八個時辰了。”
這么說她睡了16個小時!
顧徽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坐到了鏡子面前,向暖春說了一句。
“束一個簡單的男子發髻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