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們要見皇上。”
“當今皇上睿智,也讓他聽聽咱們老百姓的心聲。”
顧徽和太子對視一眼,這種事情,還得讓太子去請最好。
太子少年最大的優點便是誠實仁厚,并不會因為害怕父皇懷疑他的處事能力,而拖延這么大的事。
也點點頭,跟在他身邊的小太監機靈的溜開。
瞧瞧群情激憤,顧徽也站了上去,她一現身引得人群中一陣激動。
“長寧公主!”
“這就是長寧公主吧,長得可真好看。”
“我見過公主殿下的,當初我們家房子倒塌,還是她救的我。”
“去年冬天公主施粥,救了我們全家人的性命。”
眾人紛紛拜下。
“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顧徽平淡的表情有些驚訝,顯然沒有想到他們還會再跪拜一次,連忙揮了揮手。
眾人見她如此動作,也不再開口,這么多人竟然沒發出一聲。
“父老鄉親們快起來,我擔不起你們這一拜。”
顧治和一眾官員剛剛到場,便看到這樣一幕。
站在高臺上的小女孩,和整齊的跪在臺下面色虔誠的百姓們。
有些驚異的看了顧徽一眼,顧治站在臺上,身穿金黃色龍袍,他還在上朝便聽說了這件事。
匆匆帶著官員們前來。
百姓圍門請愿可是大事,若處理不好,史書記載在冊,一世帝王英明毀于一旦。
“朕就是大盛朝的皇帝,聽說你們要見朕,各位父老鄉親有什么事大可說來,朕為你們做主。”
他這句話瞬間拉近了和眾人的距離,百姓們瞧瞧這個皇帝也沒有那么緊張,更覺得親切。
眾人不出聲,只是看著中間的老者,崔華一手扶著老者,看著他從懷中微微顫顫地拿出一本冊子。
老者跪在地上,雙手托起冊子。
“這是咱們百姓的萬民書,希望陛下看看百姓的心聲,咱們此次是來為長寧公主請愿。”
為她?
顧徽再也維持不了平淡的表情,驚異的指著自己,雖然這些百姓對她的態度尤其好,卻也沒有想到都是為她而來。
在場眾人顯然也十分驚訝,本來還以為是哪里的貪官污吏為禍百姓,或者皇室宗親引起百姓眾怒。
卻沒有想到這么大的排場,僅僅是為了給一個小女孩情愿。
顧治和太子有些復雜的看向顧徽,顧治點了點頭,蘇力得連忙小跑上前將冊子給呈了上去。
打開一看,是各種不同筆跡的姓名,有一些不懂得寫字的,也按上了大拇指的手印。
冊子足足有幾十頁寬,厚厚的一本。
顧治兩只手拿不下,兩個小太監拿著兩邊把它打開,瞧著也有兩三米寬,黑色的筆記和紅色的手印混雜在一起,十分壯觀。
官員們吃驚地圍著這本萬民書,在官場若有官員治理一方十分得民心,百姓們也會寫下萬民書,或者送萬民傘表示最真誠的感謝。
一般能夠拿到萬民書的官員會引起皇上格外重視,意味著之后的平步青云。
這東西代表的是真正的民心,即便有人牽線搭橋,若沒有百姓向著她,也斷然不會有如此盛景。
眾人看著站在高臺上的小女孩兒,漸漸沉默下來,心情復雜。
這本兩三米的萬民書,是最為震撼人心的折子。
顧治瞧著顧徽,她眉目依然稚嫩,卻是那樣的鮮活,眼神深邃下來,心中再次升起強烈的不甘。
為何不是個男子……
老者顫顫巍巍地跪在地上,百姓們也跟著跪在地上,老者顯然有些激動,嘴巴無意識的抖動著,眼眶通紅。
“皇上,請您聽一聽百姓的心聲,長寧公主自從三歲便做善事,每年冬日救了多少貧困百姓?她和一般的達官貴人不一樣,她心里是真正的有咱們這些低賤的人。
在東市里修的那八座橋,還有京城郊區修的那幾百里路,她開的藥房只賣平價藥,給不起錢的百姓還可以賒賬,若沒有公主,老頭子我早就不在人世上了。
今年旱災,她建了幾十座粥蓬……公主心善,做了這么多事卻從不宣揚,可我們這些人都記得。
說二皇子會指使官員魚肉百姓我們相信,可若說長寧公主會欺壓百姓,咱們這些人萬萬不肯答應……心善的人不能被這么欺負,咱們不能看她受委屈,不能讓好人涼了心!”
顧德驚訝的瞪大眼睛,他就是來看個熱鬧,怎么又有他的事?
顧治撇了顧德一眼,眼睛危險的瞇了瞇。
老者的話讓百姓們紛紛點頭,好不容易有一個愿意真正做善事的貴人,若讓她涼了心,他們這些貧困人家也活不下去了。
無數百姓想到動容的地方,眼眶通紅,有人淡淡地抽泣出聲,深深的拜了下去。
“請皇上體察民意。”
卻一幕實在讓人動容,有些宮女太監的眼眶甚至也跟著紅了起來,若不是被逼無奈,誰又愿意到宮里為奴為婢呢?
他們那時為什么沒有遇到長寧公主這樣的好人?
今日還在朝堂上攻擊顧徽的官員也不敢出聲,心中暗叫不好。
顧治罕見的有些沉默,眼神深邃,仔細的打量著顧徽。
良久…
揮了揮手,語氣十分誠懇。
“大家快起來!你們的心聲朕都聽到了,長寧郡的事是朕這個做皇帝的失職,是諸位官員的不盡職,哪能怪罪在一個小女孩身上。
朕一定會查明利弊,清掃朝中蛀蟲,給受傷害的長寧百姓們一個交代,至于尋滋挑釁之人……”
顧治冷冷的目光撇向官員中的一人。
“孫河,是否該給朕一個交代?”
他便是最早彈劾顧徽的那個御史,這些日子也是他蹦跶的最歡,早就已經上了顧治的清掃名單。
被無數雙眼睛看著,孫河顫顫地跪了下來,顯然沒有想到事情一會兒就發展到這種程度,萬夫所指的成了他。
朝中素有刑不上大夫之說,他身為御史,更不可私自動手,顧治眼睛危險的瞇了瞇。
當場下旨。
“御史孫河,不分青紅皂白彈劾無辜之人,妄對百姓,特此廢除御史之職!”
話音剛落,顧治抽出一旁侍衛的劍,長袖一揮,人頭落地,溫熱的鮮血灑在他的龍袍上。
顧治甚至眼睛都不眨一眨,沒有絲毫動容,轉身看著百姓,鮮血隨著利劍低下,噠噠落在青石板上。
“孫河已然浮誅,其余人等,朕會細細排查,必不使蛀蟲逍遙法外。”
他這一招委實鎮住了眾人,百姓們激起陣陣歡呼之聲,跪在地上大聲呼喊。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顧徽悄悄地從太子的衣袖中露出一雙眼睛,沉默的看著顧治。
他身穿金黃色的龍袍,那樣平靜的站在高臺上,手上拿著染血的利劍,那樣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人群中,陸言良悄悄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