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如此看著我,你弟弟的死活,不在我,全在你。”
不知是天氣太冷還是什么原因,水兒咬著牙,瑟瑟發抖。
“長寧公主!長寧……皇上可知道,他才五歲的女兒并不如他印象中的天真無邪。”
顧徽不經意的撫摸著手上的暖爐,臉上滿是不在意。
“說這么多廢話作甚,你弟弟年紀可還小,殺了確實有些太可惜了,讓我想想……我宮里還缺一個小太監。”
“不!”
水兒出聲吶喊,顧徽皺著眉頭,突然厲聲呵斥。
“所以是誰?高德妃?還是葉賢妃……或者是皇后!”
在問話期間,顧徽一直集中精神,想要聽清水兒心里的話,把心里能夠想到的嫌疑人一個個試探出來。
水兒大吼一聲,忽然間掙脫繩索,拿著個不知道從哪里來的被磨尖了的木棍,向著顧徽奔來。
顧徽皺了皺眉頭,顯然沒有預料到會有這一招,手上閃過一絲銀光,銀針射出,水兒全身麻痹,應聲倒地。
走出雜物間,迎面吹來一股寒風,顧徽緊了緊身上的斗篷,看著不遠處開的茂盛的桂花,與雜物間的陰暗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天…是越來越冷了。
“將她好生安葬了吧。”
水兒終究還是情緒崩潰,讓顧徽聽出了幕后指使,被一番試探,覺得有負恩人的恩情,心中有愧,咬舌自盡了。
水兒經歷過一番折磨,又在雜物間關了三四日,天寒地凍的受了風寒,身體情況早已經不堪重負。
如今一心求死,顧徽也只能看這一條生命從自己的眼前活生生的消失。
顧徽吐了一口氣,心中復雜,看著這繁花似錦的宮墻,眸中晦暗難明。
這是她這輩子,在她面前死的……第二個人。
暖春跟在顧徽的身后,臉上滿是掙扎,她皺著眉頭。
“有什么話但說無妨。”
暖春抿了抿唇,“主子,您真的抓了水兒的弟弟嗎?”
顧徽聞言,一個眼神掃去,里面沒有一絲溫度,叫暖春嚇了一大跳,她突然驚醒,不顧天寒地凍跪下。
“奴婢知罪,奴婢愈距了。”
顧徽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寒風澈澈,刺的她臉生疼,和此時的心一樣。
聲音好像被寒風分離過似的,傳到暖春耳里,聽的清楚,卻覺得仍不真切。
“水兒弟弟是被其他人抓了,妄圖滅口,我的人趕去救了他。”
暖春聽著顧徽的話,心中愈發愧疚,她今日究竟是被什么迷了心腸,竟然質疑起了公主。
公主是個多么善良的人,不像二公主會隨意打罵奴婢,便是宮里的人做事受了一點小傷,也會賜下藥物。
在宮中這么多主子之中,也只有公主,能夠把奴婢的人命當一回事,她怎么會去傷害一個無辜孩童呢。
顧徽撇了暖春一眼,攏了攏身上的披風,繼續往前走著,聲音清冷。
“起來吧,不過我得告訴你,今日之事以后也會發生,若有人擋了我的路,妄圖對我愛的人不利,我會用上更加狠毒的手段。無論是威脅、誘拐、刺殺,或者是其他。
我只能告訴你,我做事,但求不違背自己的良心。你若覺得不能接受可以離開,我會給你一筆銀子,放你出宮。”
出宮,是多么誘人的條件,在宮里為奴為婢,遇見一個主子就要下跪,遇見事情首先被犧牲的便是他們這些小角色。
若沒有遇到公主,暖春的心愿便是平平安安熬到二十五歲,攢一些銀子出宮,開一個小商店,平淡的度過一生。
暖春知道,公主不會騙她,而且一向大方,說給她的一筆銀子,一定是數目不菲。
可不知為何,暖春卻想到兩年前,那一個陽光燦爛的御花園里,站在她面前,銳氣凌人的女童。
都是這樣的一意孤行,一往無前。
看著顧徽小小的背影,暖春并不像兩年前覺得畏懼,只覺得自己好像更懂了她一些。
“公主!”
暖春突然出聲,她站起來,蹲到了顧徽的面前,臉上帶著笑意,第一次如此逾越的盯著她的眼睛,語氣認真。
“奴婢暖春,會一直陪著公主的。”
顧徽也笑了,臉上的寒冷瞬間破冰。
“我知道!”
暖春看著顧徽,目光溫暖。
她的公主是個善良的人,可她并不是,她生活在底層,在深淵中被明妃娘娘拉出來,這條命就是娘娘和公主的。
公主希望不違背良心,有自己的底線,她就是公主的底線,公主不愿意去做的事,就交給她吧……
想著,暖春的眼睛慢慢堅定起來。
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去不夜城,自然要應該準備起來了,吩咐丫鬟們準備一些經常會用到的東西,衣服首飾卻帶的并不多。
反正顧徽有銀子,不夜城又是她的產業,在那里面想要什么沒有?
和蘇秀兒他們約的是后天,顧徽瞧著今日空閑,在看完娘親和寶寶之后,決定去勤政殿與父皇告個別。
這一回,她來這里的待遇與兩年前第一次來簡直是天壤之別。
御前的小泉子眼尖的看到了他,連忙噔噔噔的跑下樓梯,打了一個千。
“長寧公主您今日來的可真巧,皇上剛剛還在惦記著您呢,可要小的抱您上去?”
顧徽四處望了望,卻不見蘇子英,她皺了皺眉頭。
“蘇哥哥呢?”
這兩年她經常來,回回都看見了蘇子英。
小泉子一拍腦袋,“您說蘇侍衛呀,他今日剛剛和皇上請了命,說要去邊關建功立業,皇上已經準了。”
“哦!”
顧徽撇了撇嘴,揮了揮手自己踏步走上樓梯。
本來讓蘇子英抱只是調侃他而已,她現在已經長大了兩歲了。怎么可能還跨不過這小小的樓梯?
呼!呼!
才走了幾步,顧徽就開始喘著氣,一時不慎,更是將腿都卡在了臺階上,上不去也下不來。
難過。。
顧徽委屈的撇了撇嘴,朝旁邊伸了伸手,早就守候在旁的小泉子上道地將她抱起來。
到了內殿,見到顧治的第一眼,也顧不上請安,聲音有些委屈的問著。
“父皇,我這兩年是不是都沒有長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