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意什么？”染白平鋪直述，沒有半分委婉，冰冷的像是凜冬冰八度的啤酒：“誰會當真，不喜歡就別招我，我沒時間。”
用這種話來逼退一個人，怕是也只有他能說的出口。
偏偏楚緒生來反骨，他睫毛動了一下，似笑非笑。
這時，
車忽然劇烈搖晃顛簸了兩下，然后急促的停。
兩人的距離很近，氣息交織，楚緒還在側身坐著，單手被染白按在身側，身體不受控制的往前傾了下，猝不及防的撞上少年，連帶著眼前的人后背磕上車門。
在那瞬間，
楚緒薄唇好像重重磕上了什么，氣息微涼。
在意識到是什么之后，少年身形罕見的完全僵住。
連帶著那雙一貫噙著慵懶的眼眸都在驟然緊縮，眸光搖晃著，掀起波瀾。
險些負距離的接觸，氣息交織在一起，楚緒僵硬維持著壓在少年身上的動作，單手還撐在身側，姿勢像極了把人抵在車門上，淡香縈繞著，曖昧不合時宜。
他下意識的想要開口，可是在張口的那瞬間，舌尖無意探出，卻抵上了什么纖薄的東西……
楚緒大腦轟的一下炸開了，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無意磕上的觸感，冰涼而薄軟。
是對方的……唇。
染白被撞向車門，微微蹙了下眉，神色依舊沉穩淡漠，誰知下一秒楚緒竟然撞了過來。
在薄唇重重磕上的瞬間，觸感強烈的不容忽略，連呼吸聲都交融在一起，隱約帶著煙草氣息。
少年頓了一下。
在那一秒，楚緒的心跳跳得比誰都要快，這一切發生的過于突然而毫無預兆，在意識到什么之后，校霸眼中漫不經心的笑意盡數退去，近乎錯愕的收回了舌尖，緊繃唇角，飛快直起身來，仿佛碰到了什么病毒般的動作。
四目相對，誰都沒有動作。
少年眼型狹長而冰冷，內雙的弧度，薄而鋒利，其中靜水流深若寒潭，沉淀著空空冷冷的質感。
楚緒從染白眼中窺見了他自己的影子，以及車窗外的陽光，明媚色澤落在少年瞳孔中似逐漸氤氳上沉沉的暗色，冷郁難明，令人沉溺窒息。
他大腦嗡嗡作響，眸光都是凝住的，在那一刻不知怎地下意識的滑向少年那截挺拔鼻梁下的薄唇。
色澤淡而纖軟，有種莫名的蠱惑感，可能因為剛剛磕碰的動作，唇邊有些泛紅，薄唇唇角還留下了一個小小的痕跡，讓人很想咬一口。
不同于楚緒在那一刻流露出來的錯愕，少年自始至終的反應平靜的出人意料，連薄唇擦過的時候也淡然的要命，有種風輕云淡的冷感，冷漠的懶散刻在了骨子里，呈現出無所謂的沉郁漠然，“看夠了嗎。”
嗓音不沾染一絲溫度。
“不好意思！！”前面道路出了點狀況，司機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剛想道歉，結果回頭的時候卻看到那樣一幕，兩個少年身高腿長，卻互相鉗制在一起，難分伯仲，迸濺出針鋒相對的壓迫感，卻又隱隱有些……曖昧？
他嚇得一個激靈，大驚失色的喊：“你們在干什么！”
楚緒清醒過來，意識到在剛剛那短暫的幾秒鐘究竟發生了什么，臉色沉的有些駭人，驟然坐了回去，嗓音不知怎地啞了，壓著戾氣：“開你的車。”
司機：“……”
他有些茫然的轉過身去，那一幕在腦海中揮之不去，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過了兩三秒之后，他又猛地轉過身往后看，卻發現兩個人分別坐在后面的兩個靠窗位置，中間空了大片，再來兩個人也綽綽有余，跟避著病毒似的遠離對方，氣場全是生人勿進。
這下司機是真的懵了。
難道他剛剛看到的是假的嗎？
明明上一秒兩個人還難舍難分呢！
不對，不能這么形容！！
但是剛剛看兩個人的樣子，就連現在也是，仿佛下一秒就能干起來，宛若火星撞地球。
這個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車后座的氣氛詭異的沉默，雙方默契的離對方盡可能的遠，在接下來的時間中一句話也沒說，甚至沒有動過一下。
楚緒這輩子都沒有想過，
他的初吻居然會在這種情況下交代出去。
就因為一場意外的意外，給了一個男的……
那個人還是他學校里的同桌，名義上的哥哥。
楚緒越想臉色越難看，一身低氣壓，骨節捏的泛白，發出咔嚓的聲響。
這種荒唐又匪夷所思的事情，就算是八輩子楚緒也不會相信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那人身上清冽干凈的雪松香到現在還揮之不散，縈繞在周圍，帶了一絲并不明顯的煙草味，連唇齒磕碰的觸覺也強烈的難以忽略，留下的溫度久久未散。
雖然只是簡單的碰了一下，但楚緒還是渾身別扭的要命，尤其是他剛剛居然還張口了，四舍五入等于伸舌頭舔了璟白唇角，現在楚緒一想就總感覺唇齒中全是對方身上的味道。
他眉心始終擰著，黑眸中的情緒嘲的厲害，伸手狠狠擦了下唇，胸腔中壓著火氣，隨時會炸，說不出來到底是什么感覺，惡心還是厭惡？似乎都不對。
余光能瞥的見少年清雋側影，那人好像從事情發生到現在，沒有絲毫反應，也沒有任何過激行為，平淡的就像是剛剛和陌生人點頭致敬般，臉上冷漠的沒有情緒。
完全不介意，剛剛的觸碰。
楚緒的動作凝滯下來。
“少爺，這條路恐怕過不去了。”司機有些焦頭爛額，“前面發生了場車禍，路都被堵死了，只能繞道，但是這條路有些麻煩，可能還會耽誤時間。”
司機也知道今天考試，但是發生的意外他也沒有辦法。
他們在這條路上已經堵了很長時間了，可以說是寸步難行，遲到是肯定的。
現在都已經七點十五分了，遲到是肯定的了。
“隨便。”楚緒眉目籠著一層晦暗難明的陰云，不冷不淡的說了一句。
他平常遲到都是家常便飯，自然不會在意，就算是考試也沒有任何區別，只是忽然想起什么，手指頓了下。
他是不在意，不過璟白。
……怎么又想起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