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穆第一眼沒看出來,聽唐小白這么說,又轉頭看了一眼。
然后直接點名吐蕃使臣:“替換的女子是何來歷?”
吐蕃使臣被問得猝不及防,支吾了兩聲才答上來:“是、是小女頑劣,扮作男子隨行,小女自幼酷愛擊鞠,見陛下高妙,起了爭勝之心——”
話沒說完,就被一聲女子的嗤笑打斷。
使臣循聲望去,看臺上站起一道朱紅倩影,雪膚花貌,不可逼視。
女子清越的嗓音帶著輕蔑嘲諷撲面而來:“使臣之女頑劣,竟要我朝天子作陪?這就是吐蕃的誠意?”
使臣面色一變:“陛下,外臣絕無此意——”
“皇后,”李穆忽然喚一聲,低頭凝視,“還想看朕擊鞠嗎?”
唐小白回頭與紅衣美人對視一眼,轉回沖李穆笑:“我與阿姐也想玩玩呢!”
窄袖,束腰,玄色滾邊上繡朱紅鸞飛。
唐小白換上騎裝后,自屏風后走出。
李穆就在外間。
他已經換回華貴雍容的天子常服,只發冠還沒戴回,正托在手上,見唐小白出來,很順手地就將發冠遞了過去。
唐小白也很順手地接過來。
李穆隨后躬身低頭。
唐小白一邊將發冠為他戴上,一邊嘟囔:“讓旁人戴一下不行嗎?還特意拿過來……”https://
雖然自成婚后,李穆的發冠就都是她戴的,但也不用這種意外場合還眼巴巴拿過來吧?
發冠扶正后,唐小白的手順著冠帶到他下頜處,李穆也隨著她的動作抬起臉,語氣平常地說:“我是皇帝,豈能隨意人前低頭?”說著,眼皮一掀,眼眸幽亮看著她。
唐小白驀地紅了臉。
可惡!被撩到了!
恨恨之下,用力扯了一下正在系的冠帶。
說是用力,可能用力到哪兒去?
誰知這一扯之下,武藝高強的皇帝陛下竟然身子一晃,朝著她栽過來。
唐小白嚇了一跳,下意識去扶他。
但皇帝陛下看著清瘦,分量卻很沉,直接將她壓得退了一步,背抵上了屏風。
理應一撞就倒的屏風卻沒有倒,牢牢地撐住了。
唐小白仰起臉一看,只見剛才還身嬌體弱、一拉就倒的皇帝陛下單手扶在屏風上沿,低頭看她,眼底的笑依稀還帶著幾分得意。
也不知道在得意什么?
“別鬧!”唐小白小聲說著,推了他一下。
“嗯。”他答得乖巧。
卻在唐小白凝神系冠帶之際,突然低頭吻她。
唐小白下意識要躲,忽然瞥見不遠處一道身影,動作一滯,被他偷襲得逞。
但得到了皇后娘娘的身體,卻沒有得到皇后娘娘的心。
廝磨片刻,李穆便察覺到了她的心不在焉,蹙眉在她腰上掐了一下。
唐小白“唔”了一聲,推著他胸膛,小聲道:“那女子——”
“什么女子?”皇帝陛下語氣中濃濃的不滿。
“在偷看……”
李穆面色一沉,回頭時,卻只看到一片衣角。
但也足夠讓他猜到是誰了?
“我覺得那女子不是使臣的女兒。”唐小白從他身側探出腦袋。
“哦?”
“剛才你在場內時,有吐蕃侍從與使臣密語,使臣起初不悅,但只猶豫片刻就同意了,我猜就是那女子替換入場的事!”
自家女兒再頑劣,也不至于讓使臣露出那樣敢怒不敢言的神情。
“我猜測,那女子的身份要高于使臣。”
李穆目光幽冷:“使臣是吐蕃宰相。”
比宰相身份還高的女子……
“那就是吐蕃的公主了!”唐皇后仰起臉,腦袋略有點歪,笑得俏皮又狡黠,“看看!人吐蕃贊普可有誠意與我們修好呢!公主都送來了!”
“不要妄自揣度,”皇帝陛下面不改色,“許是使臣愛女看中了西平郡王——”
唐小白一愣。
好像也不是沒有可能……
她看自己家的當然濾鏡深厚,只覺光芒萬丈、全場最佳。
但李行遠也是人中龍鳳,說不定還有男主光環呢?
“西平王妃定是有所察覺,才決意親自下場,教訓一下那個覬覦西平郡王的女子。”
唐小白聽著也頗覺有理。
阿姐最見不得有人與她爭搶,衣裳首飾都不能讓,何況男人?
“阿皎也是如此?”
唐小白:……
皇帝陛下漆黑漂亮的眸子里悄摸摸露出一絲小得意。
西平王妃是因為吃醋才下場,那皇后娘娘呢?
唐小白輕哼,道:“不!我是想教訓一下那個覬覦我姐夫的女子!”
“阿皎也覺得那女子覬覦的是西平郡王?”
唐小白:……
阿皎不想說話。
“西平郡王行事張揚,難免招蜂引蝶,教王妃不能安心。”皇帝陛下神色靜淡,一派道貌岸然。
還是熟悉的配方,還是熟悉的味道。
唐小白又好氣又好笑,看著左右無人,上手狠狠捏了下他的臉:“好端端的,擠兌我姐夫干什么?”
皇帝陛下也是能屈能伸,眼里立即流露出一絲委屈,濕漉漉的,配上白凈臉上淡淡的紅指印,看上去無辜極了。
唐小白只好給他揉揉臉,笑道:“好啦!不管那女子沖著誰來,這種小心機在我們這兒行不通,看我和阿姐讓她好看!”
李穆眼里閃過一絲猶豫,謹慎地發問:“西平王妃……擊鞠水平如何?”
唐小白如何聽不出他言外之意,睨了他一眼:“你是想問我的水平吧?”
李穆偷看過一次她們擊鞠,唐嬌嬌的水平從一開始就沒問題,有問題的是被偷看時還是初學者的她。
唐小白哼道:“那我就是不行,還能怎么?臨陣逃脫嗎?”
“我來為你掠陣。”李穆立即跟上。
“剛才不是說好你下場嗎?都更衣了。”唐小白拒絕。
“無妨,朕想陪自己的皇后再玩半場,誰敢二話?”
“不要!”唐小白還是斷然拒絕,“男人,只會影響我出桿的速度!”
下巴一抬,誰也不愛。
這話李穆就不愛聽了:“為什么李行遠可以?”
唐小白笑:“你怎么知道他可以?”
鼓聲重啟,兩隊同時驅馬入場。
兩隊均有替換。
吐蕃那邊,除了換上那位女扮男裝的“使臣愛女”之外,另外又添了一名極其高大的男子,入場時,緊隨“使臣愛女”之后;
另一邊,換上了唐氏姐妹二人。
而被換下的,除了皇帝陛下,便是西平郡王李行遠。
三月,初春。
看內容下載愛閱小說app,內容已在愛閱小說app,網站已經不更新內容。南凰洲東部,一隅。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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