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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錘鎮。
酒吧二樓的某個房間。
柳平把門鎖緊,伸手一抽,便將一張卡牌抽了出來。
——林中女妖。
卡牌消失。
那位頭上滿是樹枝與鮮花的女妖再次出現。
“你準備好了嗎?我隨時可以讓你回到那個時刻,只不過一旦你回去,時間就再也無法停滯了。”她問。
“不,我還沒準備好,其實我呼喚您前來,是想問一件事。”柳平道。
“什么事?”林中女妖道。
“我記得您說過,‘流亡之地’這個序列曾構造了一個囚禁室,將囚徒禁錮其中。”柳平道。
“沒錯。”林中女妖頷首道。
“囚徒那么厲害,卻不是序列的對手……它一直忌憚著序列?”柳平問。
“是的,它用了漫長的時光,才用某種我們所不知道的方法打開了囚禁室的一角,重新出現在世上。”林中女妖嘆息道。
“有辦法探知它是怎么做到的嗎?”柳平問。
“除非有人去囚禁室里看一眼情況,我才可以猜測一二。”林中女妖道。
“我去過。”柳平道。
林中女妖吃了一驚,立刻道:“此話當真?”
柳平點頭道:“是的,監察會有一種探測的裝置,能發現囚禁室,我當時進入了囚禁室。”
林中女妖伸手從頭頂的鮮花中抽出一張卡,說道:“如果你同意的話,我想去看一看當時的情況。”
“我同意。”柳平道。
林中女妖將那張卡遞給柳平。
柳平低頭一看,只見卡牌上畫著一汪清泉。
當他注視著清泉之時,水流漸漸脫離了卡牌,將他整個人裹住,化作無數光影飛快繚繞不休,四周的景象也隨之漸漸變化。
下一瞬。
柳平發現自己回到了那個古老的囚禁室。
密密麻麻的人形蟲子爬滿墻壁。
一個長了三顆頭顱的怪物被釘在黑色金屬巨柱上,一動不動。
而那根黑色巨柱穿過了整個囚禁室,不知連接至何處。
一切靜止。
耳畔忽然傳來一道女聲:
“果然是囚禁室……真想不到,這里已經被它徹底控制。”
柳平驀然轉頭,只見林中女妖正站在一旁,目不轉睛的盯著那根金屬巨柱上的尸體。
“您能看出來些什么嗎?”柳平問道。
林中女妖伸出手,在一頭人形蟲子的甲殼上摸了摸,說道:“一般來說,它是無法掙脫這個囚牢的,但……我也沒想到,它竟然想到了這種方法。”
“什么方法?”柳平問。
“它的力量偏重于控制,鑒于這一點,它讓自己的尸體腐化了。”林中女妖道。
柳平略一思索,目光也投向那些爬滿整個囚禁室的蟲子,輕聲道:“真是厲害……”
“你已經明白了?”林中女妖問。
“是的,它被釘在巨柱上無法動彈分毫——所以它一定是讓自己尸體腐化,然后控制了這些從尸體上誕生的尸蟲。”柳平道。
“確實如此!”林中女妖贊嘆了一句。
她一步步朝前走去,來到那根巨柱下面。
“這里出現了一個洞,當初你也是從這里逃出去,對吧。”林中女妖問道。
“是的。”柳平道。
林中女妖伸手在洞口上摸了摸,黯然道:“它太狡猾了。”
“怎么回事?”柳平道。
“這里承受了八千六百五十七種法門的攻擊……最終,它還是找到了對付封印的方法……”
柳平想了想,指著那具龐大的尸體道:“它已經找到了徹底逃脫的辦法?”
“不,它一旦徹底脫離這根巨柱,必定會引起序列的應對策略,所以它并沒能離開這里。”林中女妖道。
“那——邪神又是什么?”
“恐怕是一只蟲子。”
“囚徒的靈魂占據了那只蟲子的身軀?”柳平問。
林中女妖道:“對,它是絕對無法逃出去的,但它操控了那只蟲子,以尸蟲的身份從囚禁室逃出去——”
柳平接話道:“然后開始圖謀獲得序列,一旦得到序列,囚禁室就會徹底瓦解,從而救出它的真身。”
“正是如此。”林中女妖道。
她輕聲念動咒語。
四周景象如暴風般滾滾而逝。
柳平眼見一晃,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酒吧樓上的房間里。
林中女妖站在他對面,臉上露出疲憊之色。
“我的力量只剩下這一點,除非你找到更多的序列卡牌,我的力量才會恢復一些。”她說道。
“辛苦了,多謝你跟我一起弄清這個秘密。”柳平道。
“接下來的事情,只能靠你了——”
林中女妖看著他,叮囑道:
“如果一定要說它有什么弱點的話,記住,它現在是一只尸蟲。”
女妖說完,重新化為一張卡牌,落在柳平手中。
柳平收了卡牌,陷入沉吟。
一行行燃燒的小字飛快浮現在他眼前:
“你和林中女妖一起,探查到了兩件事:”
“其一:囚徒越獄的秘密之法;”
“其二:邪神本體的生物類別。”
“你再次獲得了戲份。”
“當前戲份:2/10。”
“注意:當你獲得10點戲份之際,你的表演系能力:摸魚者將產生進化。”
“請繼續努力。”
柳平掃了一眼,開始在房間里來回走動。
自己透露出萬眼魔王和囚徒的存在之后,本以為魔鬼會停戰。
沒想到魔鬼直接舉國逃跑了……
現在唯一能指望的幫手,只剩下監察會。
從當初那個狡詐領主的處事來看,監察會的工作是跟囚徒有關的。
那么——
一定要想辦法,把監察會留在帝國之中。
不求他們戰勝囚徒。
只要能不斷干擾囚徒,吸引它的注意,就是萬幸了。
自己現在最需要的,便是時間。
一念及此,柳平快步走到桌前坐下,抽出了一個信封。
信紙展開。
他握著筆,在空白的紙張上飛快寫著:
“根據帝國皇城最近發生的幾起事件,例如浮燈路火災、皇家學院入侵等事件,我們可以認定,皇帝陛下已經被某種未知的存在寄生,證據確鑿。”
“人類的國度將成為它的巢穴。”
“以這位存在的實力來看,它完全可以直接殺光所有挑戰者,但它卻選擇了以宗教的方式慢慢滲透。”
“這一點,讓人困惑不已。”
柳平停下筆。
其實他心中倒是有一個猜測,卻不好直接寫在紙上。
邪神,或者說囚徒,它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一種東西的存在。
——戰爭序列。
就像在錫蘭王國時一樣,“流亡之地”這個序列,在最后一刻使用了某種時空冰封的力量,將一切都封印住了。
所以……
“戰爭序列”或許也有類似的能力?
這才是囚徒改變策略的原因。
但這些事情寫出來,很容易讓監察會猜到些許真相。
——現在還不能讓他們感到恐懼。
自己需要幫手!
柳平將信紙裝進信封,以魔法印章密封完畢,用手指關節輕輕敲了下桌子。
門打開。
酒保走進來,問道:“寫好了?”
“是的,請務必將這封信送至第九桌的客人面前。”柳平道。
“請放心,我們是專業的——請問您打算讓對方什么時候獲得這封信?”酒保道。
“三十分鐘后。”柳平道。
“沒問題。”酒保道。
柳平想了想,問道:“如果事情敗露,它們轉過來找到你,要你透露寫信人是誰,你會怎么辦?”
酒保將兩張卡牌展現在柳平面前。
“記憶清除卡、遠距離移動卡……”
柳平喃喃道。
“沒錯,信交出去的之前,我會用記憶清除卡,只記得任務而不記得你;信交出去之后,我立刻會傳送至組織的安全屋,進入靜默狀態,持續三個月。”酒保道。
“完美的服務。”柳平道。
“您給了雙倍酬勞,我們得讓一切物有所值。”酒保道。
兩人迅速完成了交易。
酒保朝他略一致意,轉身拿著信出去了。
柳平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
囚徒改變了策略……
它開始發展宗教,企圖讓人類為它所用。
結合錫蘭王國的歷史來看,“流亡之地”這個序列對于囚徒的反抗,是極其激烈的。
或許。
囚徒是想以一種和緩的方式,讓人類為它效力,去奪取戰爭序列的卡牌,從而避免戰爭序列的反抗?
當它獲得“戰爭序列”的所有卡牌,是不是就可以用來攻擊“流亡之地”?從而以這種方式解放它的真身?
柳平嘆了口氣。
在永夜中生存,真是一件困難的事。
皇帝宣布探索到十億平方公里之內所有的地方,卻被魔鬼女皇嘲笑了一番。
永夜是無窮無盡的死亡世界。
人類只是永夜世界之中一種極其渺小的種族。
在這里,對未知之地的每一步探索,都極有可能引起某種未知存在的注意,并給人類帶來死亡。
也許——
就算是神靈,也根本做不到這一點。
想到這里,柳平不禁嘆了口氣。
人類可以依靠的強大武器,唯有神秘側力量的具現——
卡牌。
以及,序列。
五分鐘后。
他開門走出去,在吧臺前招呼了李伯塔斯,兩人一起離開了酒吧。
天地間。
一片黑暗。
雪下的越來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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