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這什么玩意?那小李三兒在做夢嗎?”
“哈哈,八成是耍花架子,想給自己掙點臉呢。”
“一群蠢得要死的明狗……”
“不好,情況不對,趴下,快趴下……”
“轟!”
“轟隆隆隆……”
正藍旗部戰陣中,前幾秒,諸多韃子還高高在上、肆意的戲謔辱罵著李春來和青州左營的兒郎們。
可不過轉瞬之間,他們一個個便都萎了慫了,只恨不得自己是地老鼠,能直接鉆到土里。
“再來!”
飄忽的火光中,李春來英挺的臉孔有些猙獰,果決的下達了新的命令!
“嗖嗖!”
“嗖嗖嗖嗖……”
很快,青州左營的第二輪‘飛火流星’便又是趕至了,夜空中一片絢爛。
相比正藍旗這幫大爺們有些稀松的投石車和火炮水準,青州左營兒郎們的技術與標準,顯然要更效率許多。
而且,這一次李春來也耍了個小心思,這一輪發射,不僅有泥塑的炸藥包,還夾雜著七八顆小型燃燒彈。
或許并不一定能起到什么作用,很大程度上受制于環境,還得節省著使用。
但在此時,這些燃燒彈卻也可以當做‘照明彈’來用。
“轟!”
“轟隆隆……”
果然,隨著這一輪攻勢落地之后,正藍旗戰陣中便是燃起了數堆火堆,將周圍區域照的很亮。
韃子的戰陣同樣是很規整的,甚至,在很大程度上,比青州左營都要更有經驗。
這些燃燒彈肯定不至于引燃什么更大規模的火勢,卻明顯讓李春來和青州左營兒郎們的視野好了許多,隱隱可以看到現在韃子的狀態,止不住便是一陣歡呼。
“這,這,這是什么玩意兒?怎的就突然起了這么多火?!”
莽古爾泰這時也終于反應了過來,梗著脖子扯著嗓子便是大呼。
幸好剛才他站的遠,并沒有太過貿然的上前,否則,剛才不定他都要著了那小李三兒的道啊……
“主子,這,這說不好啊,那小李三兒太邪乎了啊。好在他們此時人不多,應該是嚇唬咱們為主,怕是不敢跟咱們玩命的……”
旁邊有奴才忙是小心解釋。
莽古爾泰老臉止不住一陣鐵青。
這他娘的,他五爺不是在做夢吧?
什么時候,他們堂堂大金國,竟然要去看一個明狗的臉色了……
可血淋淋的現實就這般活生生的擺在眼前,便是莽古爾泰心中再不爽,卻又能奈何呢?
還不是得接受!
“嗖嗖嗖……”
但李春來他們的攻勢并沒有停滯,接連又發了三輪,不僅在正藍旗戰陣中燃起了十幾片的火堆,更是直壓的這些正藍旗的狗韃子頭都抬不起來。
許多兒郎都有些被熱血沖腦,紛紛跟李春來請戰,要直接殺進正藍旗的戰陣了。
李春來自也很想這么做!
可思慮片晌,他還是強自保持了冷靜,不再留戀什么,果斷下達了后撤的命令。
在這般狀態下,對莽古爾泰展現一下自己的力量,達到想要的目的,那便已經足夠了。
熱血沖頂,匹夫之勇,看著倒是暢快了,可儼然不會對大局有什么太大的幫助,很大可能還會讓局面越來越壞。
沒辦法。
還是他李三爺的力量太過弱小,終究是沒辦法一戰而克,抵定乾坤那……
隨著青州左營主力開始后撤到一里左右的位置,戰場上的局面稍稍得到了緩和。
剛才一直抬不起頭來的諸多正藍旗韃子們,也終于有了片刻的喘息之機。
但是,看著青州左營只是后撤,卻并沒有真的撤退,他們的心神依然是繃在了嗓子眼上,又哪還敢跟之前一般肆意的?
沒看到那小李三兒剛才的火力嗎?
也就現在是晚上,那些明狗準頭不太好,萬一是白天,他們準頭好了,那,己方又該怎的玩?
莽古爾泰此時的心情也是極為抑郁,已經把后營的薩連招了過來,詢問薩連的想法。
薩連此時也有些止不住的后怕,斟酌再三才是小心道:“主子,萬不得小瞧這小李三兒那。漢人那句老話說,狗急了都要跳墻。咱們若是再這般逼迫他,怕,怕他不定就要做出什么事情來啊……”
“嗯?”
“狗奴才,你什么意思?合著,我正藍旗主力盡至,難道,現在反而要規避那小李三兒嗎?”
莽古爾泰本就有氣沒處撒,一聽到薩連的話,登時便是甩起了狗臉。
“主子息怒,主子息怒啊。奴才絕無此意。只是,只是緩兵之計,先把那小李三兒穩住再說啊。”
薩連登時嚇得跪地連連磕頭,心中直懊悔他就不該說話的。
“行了行了,你先起來吧。”
莽古爾泰也知道他有些過了,有些煩躁的擺手,心中卻止不住的盤算起來。
薩連說的道理,他豈能是不明白?
若是現在繼續跟這小李三兒這么剛下去,可能他小李三兒是討不了什么好的。
但是,他莽古爾泰怕也未必就能討到什么好……
事情已經明擺著了,兩虎相爭,必有一傷。
薩連所說的這個辦法,或許不夠體面,卻絕對是穩住局面的好手段。
畢竟,他們大金國的機動性優勢擺在這里呢,就算往后撤個三五里,乃至是十幾里,這小李三兒還能插上翅膀飛了嗎?
而且,若他們后退了,機會怕是才會出來。
那些小李三兒的部下,顯然也并不一定就是跟他一條道走到黑的人,能感覺到有活命的機會,誰又會傻乎乎的死拼到底呢?
誰不是拖家帶口呢?
想著,莽古爾泰的神色也緩和了些,對薩連道:“薩連,你這狗奴才也別太當真,爺我今天也是被氣昏了頭。快起來吧。以后,見了爺我,不用這么客套的。”
“主子,這,這……奴才謝主子恩典啊……”
薩連先驚后喜,忙又是拼命懟著莽古爾泰磕頭。
李春來退到正藍旗戰陣外一里左右的距離,雖是沒有著急撤退,心中卻是也明白,今晚,怕也就到此為止了。
就現在這般狀態,只要莽古爾泰不犯什么致命的錯誤,別說他李三爺此時這點力量了,便是再來一萬精銳,怕還是改變不了什么……
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就是這么骨感……
不過,有著今晚的行動,雖是提前暴露了一些底牌,但想來莽古爾泰和他那幫狗奴才們,也不敢再跟以前那般肆意了。
至少,青州左營的兒郎們,將會獲得一定的空間。
“呼。”
想著,李春來不由長長吐出一口氣。
想做事,尤其是想做成點事,急不得啊。
但李春來依然沒有著急退兵,而是又拖了一個多時辰,都快要到申時中,這才是慢斯條理的往回撤軍。
不出意料之外,對面的莽古爾泰部,非但沒有做出任何過激的動作,反而是有點如獲大赦一般。
等順利回到己方營地,兒郎們雖是充滿著疲憊,那種歡欣鼓舞卻怎么也揮之不去。
今晚,他們必定要帶著興奮的喜悅而眠。
李春來看過戰報之后,也稍稍松了一口氣。
得益于前面精心的準備,以及青州左營強大的紀律性和協調性,今晚兒郎們的傷亡并不大,只戰死了五人,重傷兩人,輕傷十幾人而已。
而且,戰死之人還有一個輔兵兩個民夫,真正戰死的戰兵只有兩人。
只不過,松口氣之后,李春來又陷入到了一種焦慮狀態。
別看今晚傷亡很小,但,他李三爺和青州左營的弟兄們,究竟是遠征作戰,戰死一個便少一個,不可能得到什么有效補充的。
若是不能盡快找到破局之法,這種消耗,怕是會讓人絕望……
很快,毛文龍也找了過來,依然充滿著遮不住的興奮:“三兒,今晚此役,漂亮啊。哈哈,怎想到,那些不可一世的韃子,就跟狗一樣縮在營地里,根本就不敢出來半步啊。”
李春來瞬時也調整好了心態,笑道:“大哥,我早就跟你說了,這些狗韃子,究竟也是人,他們不是神仙。只要咱們給他們的壓力大了,這幫狗雜碎,照樣得縮著!”
兩人聊了幾句,話題不自禁便又轉移到了對未來的展望上。
毛文龍老眼中流露出遮掩不住的擔憂:“三兒,這么僵持著,究竟不是個辦法,咱們還是得盡快想個法子,脫離開這個泥坑子才成啊。”
李春來笑著點頭,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大哥,別著急,應該是快了。”
毛文龍還想說些什么,卻究竟是沒有說出口,只能是重重點頭。
次日一早,李春來還在睡夢中,卻是被陳六子的公鴨嗓吵醒了。
“將爺,將爺,大喜,大喜啊。莽古爾泰那些狗韃子,他們好像退了,已經在拔營了!”
“嗯?”
李春來登時一個機靈。
他今天都想進一步加大火力,跟莽古爾泰半玩命的沖一波了,不曾想,一大早就出現了這種變動。
忙是急急起身來查看。
果然。
對面的鑲藍旗戰陣,已經開始拔營,有條不紊的往后撤,不過,卻并不是要真撤的模樣,而更像是要往后退些再扎營。
這讓李春來眉頭止不住皺起來。
若是莽古爾泰退后個三五里再扎營,青州左營這邊看似是活動空間更大了,可那種質的劣勢卻也是更甚了啊。
若是再想搞夜戰,成本可就不是提高一倍兩倍的問題了。
這……
毛文龍很快也趕了過來,昨晚他顯然沒怎么休息好,眼睛中布滿了血絲,低低道:“三兒,情況有些不妙啊。莽古爾泰這廝,似是慫了啊。”
“大哥,你怎想?”
李春來看向毛文龍的眼睛。
毛文龍自是明白李春來的意思,老臉上登時有著一種難言的苦澀,不過他很快便是拋卻掉這些苦澀,神色凝重起來:
“三兒,此事雖對我軍有些不利,但換個方式想,未必就是一件壞事!若是我軍整起來,晚上撤軍,他們怕未必就敢夜戰的!只是……”
毛文龍想了想,究竟沒有再說出口。
李春來不由一笑:“大哥,你說,若是咱們連夜突圍的話,一夜能走多少里地?”
“什么?”
毛文龍不由大驚,忙是看向李春來:“三兒,你,你,你不是真想連夜突圍吧?那怕是要正中莽古爾泰下懷啊。三兒,三思,三思啊。”
看著激動的毛文龍,李春來的笑意卻是更甚:“大哥,我明白你的擔憂,可,若咱們突圍的區域,是這里呢?”
李春來隨手指向了地圖上的一個地點。
“這……”
毛文龍身子陡然一僵,陷入了深沉的思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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