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次日一大早,又有更勁爆的消息傳出來。
昨夜時,李如柏李大帥,找到了經略袁應泰,都跟袁應泰拍了桌子,雙方鬧的火氣都很大。
這讓剛剛睡醒,都恢復了不少精神的沈陽眾人,又來了新的興致,密切關注著事態的發展。
而這件事也果然沒讓大家失望,幾乎隔上不久,便一定會出新的消息。
特別是李如柏李大帥,似是已經下了狠心,不讓那小李三兒好好吃個教訓,這事情便沒完了。
隨之而起的,坊間也有不少聰明人在猜測,那小李三兒那么精明的人,怎的會如此突兀的把自己搞到這等風口浪尖上呢?
這事情必定不簡單!
緊接著,‘陰謀論’都出來了,大家更為熱切的吃瓜,好不熱鬧。
須知,便是后世那種時代,人們對不是瓜的瓜,都是樂此不疲,況乎是此時呢?
隱隱間,李春來的聲名越是越來越高,只是儼然不是什么好名聲……
接下來幾天,事情越來越亂,越來越復雜。
據說,雙李的矛盾已經是鬧到了朝廷,朝廷現在都是為此搞的不可開交。
而‘陰謀論者們’也逐漸有了新的基調:
‘小李三兒那等人物,怎可能會如此吃力不討好?八成,是看眼前局勢不妙,想調離遼地,不想也不敢直面韃子的鋒銳了!’
這個論調很快便是在坊間傳播開來。
剛開始人們還小心翼翼,但隨之發現,李春來在沈陽的力量,并沒有他們想的那么強大,便也開始逐漸放開了。
也就是一兩個時辰的時間,李春來的名聲,幾乎開始全線崩潰了。
由原來大明的‘新生代猛將’,直接便是淪為了膽小鬼,廢物,逃兵,人渣,雜碎……
誰要是在這個時候,膽敢為李春來分辨一句,那便就是階級敵人!
紛亂中,李春來顯然沒有被這股情緒影響,一切依然盡在掌控。
青蓮庵內,參花的身體已經好了許多,正在仔細為李春來匯報她今天剛收到的消息。
那些在沈陽城的蒙古人,此時已經達到了數萬之多,參花雖是利用她的老關系,已經理出來一些頭緒,可相形之下,還是杯水車薪。
好消息是,這幾天時間的精細打磨,她已經摸到了隔壁那和尚廟里的‘主子’,究竟是哪個了!
“做的不錯。這幾天,辛苦了。”
李春來笑著起身來,來到參花身邊,用力的揉了揉她的腦袋。
參花俏臉陡然紅了,想說些什么,一時卻是又不敢。
說起來,她儼然是個悲劇中的悲劇,很多東西,根本就容不得她自己去選擇,便已然被推上了不歸路……
若不是李春來的出現,她就算這一時沒事,怕也離崩盤不遠了。
畢竟,李如柏也不會允許她們再這么造下去的。
而通過這幾天的接觸,李春來也發現,參花這小娘皮雖然依然病嬌的厲害,但是在情報方面,卻是有著得天獨厚的天賦。
很多時候,李春來根本不用說的太詳細,只是點出個方向來,她便是能為李春來補齊輪廓了。
“行了,在爺面前,不用遮遮掩掩的。跟我來里間。”
李春來也不跟她客套,笑著拍了拍她的小腰,竟自來到了這大客房的里面。
參花俏臉止不住越來越紅,但稍稍猶豫片刻,還是鼓足了勇氣,跟上了李春來的腳步。
里間,桌上已經擺了幾個酒菜,而旁邊不遠,則是巨大的沈陽城及周邊的地圖。
李春來笑著招呼參花坐下,親自給她倒了一杯酒:“你我之間,很多東西,也不用說的太明白。雖然佛祖當面,但一碼事是一碼事嘛。你覺得如何?”
看著李春來對自己敬酒,參花忙是羞澀又激動的端起了酒杯,低低道:“爺,參花的命是爺您救的,您說什么就是什么……”
“哈哈。”
李春來哈哈大笑,顯然很滿意參花的態度,用力跟她碰了下酒杯,喝掉了杯中酒。
參花也喝掉了杯中酒,美眸充滿崇拜的看向李春來。
李春來這時神色卻稍稍鄭重起來:“蒙古人的具體分布,查的如何了?爺我要的是最新的時時情況!”
參花忙是重重點頭,“爺,奴婢今天親自去跑了幾個地方,別的還不能完全確定,但是這幾個地方,卻已經是足夠確定了。有許多蒙古頭人,都是在附近置辦了產業。”
說話間,她扭著小腰,撿起地圖下面盒子里的紙貼,仔細貼在了地圖上。
看著原本干凈的沈陽城地圖,很快便是被松針彎起來制成的紙貼、那種綠色所所填滿,李春來的臉色止不住的陰翳下來。
還能說些什么呢?
粗暴點,罵袁應泰是頭豬,怕是也絕不為過的!
見過蠢的。
可,真他娘的沒見過這么蠢的啊……
把這些蒙古人遷進城不說,還搞的這么分散,真以為這是太祖成祖爺時,大明威勢震天嗎?
已經這般,地圖上的沈陽城,就恍如已經被綠色的癌細胞擴散了一般,怕是大羅神仙都回天乏術了。
也不是李春來仇視蒙古人。
比如滿桂,李春來還是很信任的,視若兄弟。
但滿桂這等蒙古人,與朵顏那幫蒙古人儼然有著巨大不同,而且是天與海的差別。
直白說。
像是滿桂這些蒙古人,其實在核心上,已經是蒙古人中的漢人。
因為他們自幼便是接受的漢家文化熏陶,早已經對漢家文化有著深深的認同。
他們已經離不開漢家文化!
反之。
袁應泰收攏的朵顏那諸部的蒙古人,又是什么人呢?
是一直處在大明的陰影下,看似是臣服大明,實則,始終有著自己的文化,并始終被自己的臺吉、頭人牢牢控制的奴隸!
換言之。
平日里或許看不出什么,但一旦到了某種關鍵節點,別說你袁應泰了,便是你們漢人皇帝說的話,又算個屁啊。
肯定是隨大流,跟著自家主子走啊。
然而事情已經到了這般階段,莫說沒有袁應泰的支持了,便是有袁應泰的支持,難道,還能把這些蒙古人再趕走?
李如柏巔峰鼎盛怕是都做不到啊……
參花看著李春來陰沉的臉色,自不敢說話,乖巧的退到了一旁,大氣兒都不敢再喘。
她其實是個很沒有安全感的人,從小到大,卻又一直在拼命找尋這種安全感。
可惜的是,不曾找到不說,還越走越遠……
直到遇到李春來之后,李春來的那等強勢,那等霸道,那等說一不二,這才是讓她真正的找到了感覺。
只可惜,本來她與李春來,已經是有機會發生些什么,她卻是自卑的主動封鎖了自己。
若是能保持此時這種狀態,李春來把她視為貼身婢女,她已經很滿足了。
若再進一步,卻是再發生什么意外……
參花根本不知道,她還能不能活下去的……
特別是看著此時李春來陰沉的表情,參花心里也止不住膽寒。
連李春來都被難住了,可想而知,這里面,究竟是有多紛雜了。
奈何她能力卑微,著實是幫不上李春來的忙……
“呼。”
良久,李春來不由長舒了一口氣,笑著招呼參花道:“離爺我這么遠干嘛?嚇到你了嗎?”
“沒,沒……”
參花趕忙搖頭,想了想,還是鼓起勇氣道:“爺,您現在,是不是遇到麻煩了……”
“呵。”
“爺我什么時候沒遇到麻煩呢?”
李春來不由失笑,隨即擺手示意參花過來倒酒。
參花乖巧的倒滿酒杯,李春來跟她碰了下杯,一飲而盡,忽然低低道:“有沒有辦法,咱們今晚去隔壁和尚廟里,秘密探查一番?”
“這個……”
參花登時被嚇了一大跳。
她雖已經知道李春來膽大,卻又怎想到,李春來的膽子,居然會大到這般程度啊……
“怎么?沒辦法?”
李春來臉色又有些陰翳。
參花忙道:“爺,不是,有辦法倒是有辦法,只是,這太危險了啊。奴婢自己去就行了啊……”
“啪!”
李春來直接拉過她,狠狠懟著她的嬌.臀便是一巴掌:“你去有個毛用?這事情,我必要親自去查探!以后,再敢跟爺我耍什么幺蛾子,看爺我怎么收拾你!”
雖然李春來對參花頗為暴力,沒有什么好氣,但參花的眼眸卻是逐漸水潤,充滿了希冀,忙是乖巧的‘嗯’著點了點頭。
李春來想了一下,忽然又直接拉過她,把她摁在了自己身前……
夜色漸漸深了,天空中又開始飄灑起鵝毛般的雪片子,漫天飛舞間,世界都是一片茫茫。
臨近子時,十幾道黑衣人影,悄悄的繞到了這座名為‘蒲葉寺’的和尚廟前。
很快,一大一小兩個身影,便是猶如貍貓一般,迅速的翻了進去,沒了蹤影。
這一大一小兩個身影,自是李春來和參花了。
因為參花她們青蓮庵,每年都跟這蒲葉寺有活動,參花對里面的地形還是很了解的。
加之這蒲葉寺侵染了不少黃教的風格,一直高高在上,防衛也是極為稀松。
不多時,兩人便是摸到了地方,那位住持師弟、蒲葉寺‘二當家’的院子里。
或許下午時跟參花有了一次半深入交流的緣故,兩人間的默契也多了不少,沒多久,兩人便是先后來到了房頂上。
此時,蒲葉寺層疊的建筑內,大多數地方都是滅了燈火,只有幾個關鍵路口和佛堂大殿附近,還有著零星幾盞燈。
這‘二當家’的房中也沒有什么火光,只有供奉的佛像前,還有兩根小蠟。
但參花顯然了解一些情況,這房子內,必定是有密室的。
不多時,兩人接連揭了幾片瓦,仔細探查過后,房間里的床上,果然是沒有人!
蒙著面、只露出兩只眼睛的參花,忙是看向李春來。
雖是沒說話,李春來卻依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接下來該怎么辦?
但這一瞬,李春來卻微微有些恍惚。
參花這個造型,直讓李春來想起了島國一個特有的品種——忍者。
主要是參花雖然不算太矮,差不多得有一米六,但她天生骨架小,瘦的同時又有些肉,著實是把這身普通的夜行衣,穿出來更多的味道……
參花這時也注意到了李春來眼神中的灼熱之意,她此時自明白這是什么意思了,止不住便羞澀的垂下了頭。
李春來這才回過神來,不由用力的咬了咬舌尖。
這他娘的都什么時候了,怎還能想這許多……
忙是對參花打了個手勢,兩人躡手躡腳的來到了屋后的窗戶之上,悄無聲息的放下了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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