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就恍如一陣風掠過。
李春來即將升任為青州參將,甚至很大可能,壓制住青州此時的最高武官劉延,成為青州軍‘頭把交椅’的消息,眨眼便傳遍了整個青州。
這絕不亞于在青州這個平靜的小池塘中,直接拋下了一枚深水炸彈。
無數人都是懵了,傻了,秀逗了。
本以為,現在時局風云變換,像是那小李三兒這等沒什么根基的人,必定要被吃的骨頭渣都不剩。
卻怎想到……
這小李三兒非但挺下來了,而且,比絕大多數人混的還要更好……
這……
這還怎么玩?
又找誰說理去呢?
一時間,青州上下,無數的目光,都是紛紛匯聚到南大營,期待得到更確鑿的消息。
讓人根本不可描述的是……
李春來并沒有讓圍觀人群等太久。
不到半個時辰,南大營內,流程便走完了,李春來正式升任為青州參將,換上了嶄新的官袍。
莫說是在這小小青州了,便是放眼整個天下,李春來此時也有資格,讓人喊一聲‘將爺’了。
而據青州府衙里傳出來的消息,他們此時也已經收到了朝廷方面的公文,此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確鑿無疑!
而且。
在當下這種事態下,青州府衙那邊,也與李春來保持了一個相當的默契。
他們并沒有澄清李春來這新任青州參將的分工,而是任由這股風勢繼續蔓延……
南大營。
李春來的公房內。
看著不斷匯總過來的消息,尤其是青州府衙那邊的消息,李春來的嘴角邊也不由翹起了高高弧度。
無怪乎古人言,‘花花轎子人抬人’啊。
這天下間,誰又是傻子呢?
特別是對于這些官場老油條而言,或許在真正的政務方面,他們未必出彩,乃至達不到水準線。
可是。
若論及對風向的把握,那些土豪強們,拍馬也難及啊。
今天心情正好,魏忠賢也因為要避嫌,今晚不能一塊吃飯,得等到明天,李春來正準備招呼二少奶奶幾女吃飯。
卻見,二少奶奶急匆匆推門進來,無語道:“爺,外面來了好多人,都是前面咱們苦求而不得的那些豪強們,現在,一個個的,不僅愿意出人了,更是愿意出錢啊……”
二少奶奶說著,根本無法形容的感覺。
君不見,她前幾天去跑關系,希望能幫上李春來些忙,可,原先那些與她玩的很親密、天天姐妹相稱的主兒,根本連見她都不見的,恍如她是洪水猛獸。
即便有一兩個見了她的,卻不是這訴苦,就是那訴苦,根本就沒有任何一點實質的動作。
不曾想,城頭變幻大王旗。
這短短一個時辰不到的時間,整個事情完全變了。
原本她的那幫塑料姐妹花,現在簡直是哭著喊著求著,要給她二少奶奶送人送銀子了……
不過,二少奶奶此時心里雖是暢快居多,卻又有著某種孩子氣的委屈。
眼前這個男人,肯定是早就知道了什么,卻是一直在藏著掖著的,眼睜睜的看著她受到了那么多的委屈。
“呵。”
“咋了,生氣了?”
李春來此時對二少奶奶也很了解了,此時只看她嬌俏的模樣,又豈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不由揶揄道。
“哼。”
種種原因加持,二少奶奶此時也有了在李春來面前耍小性子的資本了,傲嬌的轉過頭,不去看李春來。
李春來卻也不生氣,笑著將她攬在懷里,拉著她做到了一旁的土炕上,“老祖宗那話咋說的來著?對了,叫世人皆畏威,而不懷德!這件事呢,我承認,我的確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但是,這個行情你也知道,誰能打包票呢?而且,這件事,未必就是一件壞事。”
說著,李春來笑嘻嘻的扭過二少奶奶的俏臉:“也讓你看清了很多人不是?”
二少奶奶此時早就消氣了,她要的就是李春來一個態度而已。
不過她還想強撐著,讓李春來再多哄她一會兒。
可沒片刻,看著李春來的笑意,她瞬時便忍不住了,‘噗嗤’笑出聲來。
兩人很快便是打鬧起來。
好一會兒,二少奶奶忙阻止了李春來的得寸進尺,低低啐道:“馬上就要吃飯了,別亂來。還有,爺,現在已經這般,那,咱們下面該怎么辦?把這幫人在外面晾著,究竟不是太好啊……”
李春來這時臉色也鄭重起來,卻是止不住冷笑:“有什么不好的?這天下間的好事兒,還能都給這幫人占全了?走,咱們先去吃飯,吃完飯,再跟他們好好玩玩!”
南大營外圍的一間大公房內,此時已經匯聚了六七十號人,正在房間內嘰嘰喳喳的低低議論個不停。
只觀他們個個都頗為華美的衣著,便是能明白,這幫人,儼然是非富即貴。
而外面,足有上百號的各種仆從,也更印證了他們的身份。
可此時。
在這個充滿破敗的公房內,他們連口熱水都沒的喝,到此時更是沒吃飯,卻是沒有一人離開,都是在眼巴巴的等待著。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誰能想到,那小李三兒,不聲不響間,竟然一下子搞出來這般名堂啊。
如果說此事只有劉延推動,縱然他們不好明面上怠慢,但私下里耍些手段,不過也只是正常操作。
畢竟,劉延再牛逼,卻終究已經是要過氣了,馬上就要退位讓賢。
待他退了,人走茶涼,誰還理會他是哪根蔥呢。
可那小李三兒,儼然完全是另一番模樣了……
這廝,便現在還不到二十歲啊……
這是個什么概念?
只要這小李三兒沒病沒災的,壓他們一輩子,那都是穩穩當當。
而小李三兒會有病有災嗎?
所有人都是能感覺到其中那種膽寒之意。
開什么國際玩笑?
那小李三兒,壯的簡直堪比一頭牛犢子。
傳言,他的身手更是深不可測,便是他的貼身護衛陳六子那頭人熊,都不是他的對手。
把這種事情寄希望在李春來身體不好上,跟做白日夢又有什么差別?
“吱嘎。”
沉悶的噪雜間,房門忽然被人推開,外面幽冷的夜風陡然吹起來,讓的屋內原本有些渾濁的空氣,登時清新了許多。
也讓的人們有些沉悶了心情,恍如感覺到了一絲光亮。
不由都是紛紛看向來人。
卻見,來人正是劉延的兒子劉大郎。
“喲,老少爺們們這是都在呢。”
劉延身邊跟著兩個冷峻的彪形大漢,他掃了一眼場內,便是笑嘻嘻大馬金刀的走進來,直奔主座旁邊的副座。
“劉公子,您來了……”
“劉公子,今晚李參將有沒有時間……”
“劉公子……”
人群對劉公子的到來顯然有些失望,不過,很快卻又振奮起來。
畢竟,眼下已經這般了,來人總比不來人要好的多,蚊子肉也是肉不是?
忙是紛紛與劉公子打招呼,套著近乎。
“呵。”
劉大郎冷笑著掃視人群,那種感覺,真的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如果說,非要用一個詞來概括,怕,只能是‘一眼萬年’了啊。
就在一個多時辰之前,他劉大郎去拜見屋內的這些大爺們,好話說盡,裝兒子裝孫子,人家卻擺都不擺他一眼的。
可現如今呢?
這幫人一個個陪著笑,討著巧,簡直他比劉大郎那六歲的兒子還乖巧。
人生際遇之奇妙,不外如是啊。
劉大郎就這般靜靜看著這些丑態百出、卻又個個身份尊貴的土豪強們,卻始終不著急說話。
對于他本人而言,今天這般,絕對是他人生中最高光的點了。
換在幾天之前,他劉大郎也真的是做夢也想不到,他也有‘壓服’青州眾生的那一天……
不過,劉大郎此時還是很清醒的。
正所謂‘吃一塹長一智’。
他到此時,終于是明白了他老爹劉延的苦心,更是深深的感覺到了李春來的可怕。
明明早已經智珠在握,卻是生生的隱忍到了這個時候……
這是什么樣的心智?
這是何等的氣魄啊……
眼見眾人的討巧都被他生生壓下去,場內一片森冷之感,劉大郎這才慢斯條理道:“諸位,一個多時辰前,劉某過去求諸位,諸位卻都不理會劉某,視若瘟疫。可現在,到我南大營又來尋劉某,到底所謂何事啊?”
“這……”
眾人止不住一片低低議論,都有種止不住的驚悚之感。
畢竟,這種東西,他們已經是知錯了,現在,也過來低頭了,接下來,安安穩穩辦事情,把事情過去了,大家也都過得去,還是好朋友嘛。
可眼前……
劉大郎這般狀態,儼然是……不太想好好過這日子了啊……
“呵。”
劉大郎自是注意到了眾人的神情變換,卻是毫不在意,他淡淡的把玩著手中一把精致的匕首,充滿傲慢的掃視眾人道:
“諸位,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些事有些話呢,我劉某,便也不想對大家遮遮掩掩的了。今日之事,將爺本來是準備親自過來,安撫大家的。畢竟將爺心善,也不愿意大家受到難為。但是!”
就在眾人稍稍和緩之中,劉大郎的口氣卻是忽然一轉,如同一只餓狼一般,死死的盯著眾人:
“我劉某,卻主動對將爺立下了軍令狀,把這件事情接了過來!畢竟將爺要務在身,卻是又不熟悉我青州事務,我姓劉的,也怕將爺這等豪杰,受到那些居心叵測之人的誤導那!”
“這……”
人群登時一片噪雜,幾如要炸開鍋一般,每個人再看向劉大郎的目光,都是變了。
什么意思?
劉大郎這廝,這是要主動跳出來,為那小李三兒當刀使了嗎……
如果真的是這般,這廝要拿這去換他的前程……
在場每個人都是如臨大敵一般,根本就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這他娘的啊。
早知道,多出點人,多出點銀子,早把這事情過去就完了啊。
畢竟,誰家不是家大業大,還缺這點人,這點銀子嗎?
可現在這,居然碰到了劉大郎這等卑鄙小人……
這事情還怎么玩?
給眾人一些消化時間,讓眾人領悟了自己的意圖,劉大郎不由更為愜意,卻也更為冷厲。
夜梟般直勾勾的盯著眾人,笑道:“既然大家都明白了,那咱們便開始吧!哦對了,既然我劉某人已經親自操刀上陣了,那也舉賢不避親了,便先從我五叔公開始吧。五叔公,這事兒,您支不支持晚輩這個孫兒呢?”
“我……”
劉大郎的那位五叔公,登時猶如石雕般,直接石化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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