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嘿,張爺,那個事您聽說了沒?可是好大一場熱鬧哇。”
“啥事?最近這事情可有點多。”
“咳,還不是最近京里的事嘛,特別是咱們那位李三爺,嘿嘿嘿嘿……”
“京里?李三爺?李三爺咋了?老王,別賣關子了,今天這頓我請。”
“那多不好意思。哎,說來也是話長,可不是咱們那位李三爺,腦子活泛,想借著這個機會,在京里活動活動嘛。誰曾想,嘿嘿嘿……”
“啊?竟還有這等事?那豈不是說,這位李三爺日后的位置,就要不保啊……”
“這話我可沒說,來來來,喝酒喝酒……”
就在李春來快馬加鞭返回山東的時候,一個有些突兀,卻又有理有據的消息,風一般在青州與沂源上下流傳開來。
無怪乎是那位李三爺,‘起了個大早,趕了個晚集’。
想的倒是不錯,想借著這個機會,去京里跑跑關系,不定就能撈到什么好處呢。
殊不知,人和人在根子上是有本質差距的。
他小李三兒區區一個窮泥腿子出身,就算這幾年趕上了好行情,當了暴發戶。
可京里那是何等地方?
沒有雄渾的底蘊,沒有鄉黨們撐著,誰甩他?
別看青州距離京師遙遠,這個時代的交通也不夠發達,但一些商業往來和消息傳輸,卻絕沒有想的那么落后。
什么八百里加急,大運河之類,可都不是擺設。
加之,李春來在很大程度上,本身便是一個異類。
他李三爺的確是擁有一部分群眾基礎,可,這些群眾基礎,都是青州、沂源最底層的苦哈哈,他們又能有什么話語權?
話語權自是掌握在他們經營多年、另外一個階層的‘爺’們手中。
這幾年下來,李春來本身便得罪了不少人,尋常時,李春來士氣正旺,誰自也不敢多說什么。
可此時,李春來明顯是遇到了麻煩,什么魑魅魍魎的,便都開始跳出來。
尤其李春來此時還與沂源包括青州的一些土豪強,有了切實的利益之爭,在他們的推波助瀾之下,這股唱衰他李三爺的風勢,不由也越來越甚。
短短兩天不到,便是街頭巷尾的老百姓都是知道了。
并且,越來越玄乎,越來越離譜。
‘那位傳說中的李三爺,似乎是在京里得罪了什么不該得罪的人,不僅官位要不保,小命兒怕是都保不住了!’
“這幫人,怎么能這樣啊?!他們都該死啊!”
“合著,三爺在的時候,他們一個個比孫子還恭敬的,現在,三爺稍微出了點事,他們便這般?這還是人嗎?這是人能干出來的事情嘛?!!!”
青州,南大營。
饒是最近這些時日,陳如意、二少奶奶、風娘幾人,都是憋在這里,幫著李春來繪制手榴.彈和燃燒彈的圖紙,也研究下酒業未來的發展,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但消息還是風一般傳到了她們的耳朵里。
風娘本來還沒太在意,可待她聽清楚之后,止不住的便是要炸了,提刀就要沖出去殺人。
這妞兒,就是這般性子,像一團火一樣火辣。
雖說她并不笨,卻是執拗的一批,就喜歡認死理。
只要是她認定的東西,哪怕是萬丈深淵,跳下去她都不會皺眉頭的。
此時,拋卻了孫乾之后,她認的‘死理’,儼然已經轉移到了李春來的身上。
特別是那夜不可說的迷情之后,她真正變成了一個女人,知道了做女人的滋味……
對李春來的那種‘死理’,早已經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了。
“風娘,風娘,你先別急嘛。這件事,只是傳言而已,三爺是何等人物?怎么可能會讓事情變的這般狼藉?”
二少奶奶究竟腦子活泛,忙是急急拉住了躁動的風娘,轉而看向陳如意道:“如意,你在京師呆了這么久,三爺又最疼你,你怎想的?”
陳如意在骨子里其實是有些看不上風娘和二少奶奶的,這是一種只可意會而不可言傳的感覺。
但陳如意是何等人物?
她可絕不傻。
不說她早已經知曉了李春來的手段和能耐,便是不知道,就憑借著李春來早就占據了她的身子,并且把她整的服服帖帖,她也要站在李春來這邊。
無他。
對于這個時代的女人們而言,某個‘關鍵事.件’發生的那一刻起,便是一場擲上一生的豪賭!
如果用人話說便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此時這等區區傳言,顯然迷惑不了陳如意這樣女人的心智。
以李春來的手段和能耐,他做什么事情會無的放矢呢?
陳如意甚至懷疑,這是不是,李春來想在后面達成什么目的,故意放出來的煙霧彈?
而就算不喜風娘和二少奶奶,面上陳如意卻絕不會怠慢。
畢竟,她很快就要正式進李府了,可不想孤家寡人的受欺負。
思慮一會兒笑道:“這世上,怕沒有什么比傳言傳的更快了。依照李郎的手段,他怎么這般被動?十之八九,這里面另有隱情。退一萬步說,就算李郎一時遭遇到了什么挫折,咱們在這里瞎亂,怕是也幫不上李郎什么忙。還是先把手頭的事情做好,安心等李郎回來,再做決斷不遲。”
“這……”
陳如意此言說完,二少奶奶和風娘都是冷靜了許多。
風娘雖說不出陳如意這話的好處在哪,但是,總感覺她這話挺牛逼的,一套一套,肯定比她的水平是要高的,也很有道理。
二少奶奶儼然比風娘老辣許多。
柳眉緊蹙間,她終于是有些明白,這個小婊子,為何會那么得李春來的寵愛了。
這是不僅長的漂亮,該有的基本功不錯,這小嘴會說話著呢。
相形之下,青州究竟與李春來的利益牽扯還不是太深,看李春來笑話的人居多,真做什么的,還是少的。
但沂源這邊,對于那些站在李春來對立面的土豪強們來說,那真的是有點‘普天同慶’了。
原本,董爺已經籌到了兩萬多兩銀子。
可隨著這股風一起來,那些原本答應給銀子的,不是這借口就是那借口,他這幾天兩條老腿都要跑斷了,卻只籌到了一萬五千多兩現銀,還受到了不知道多少白眼和奚落。
這搞的董爺一時都有些懵了。
是不是,他真的錯了,那小李三兒,已經要不行了?
不過董爺究竟是老江湖,他馬上召集仆從,叫了馬車,去李春來麾下的幾個核心營地查看。
發現。
這幾個營地,都是穩得一批,各人都是該干啥干啥,根本就沒有被外面的傳言所影響。
這讓董爺心里止不住打了個突。
那位李三爺,雖是出身貧寒,卻究竟是尸山血海中爬出來的豪杰啊,他難道會被眼前這點局面就搞倒了?
就算朝廷里,或有人針對李三爺,但李三爺難道就沒有其他關系嗎?
更別提,李三爺本身便是有內廷那邊的關系很好啊……
想通了這個關鍵環節,董爺止不住振奮起來。
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此時這等急需要表明立場的關節,若他姓董的能借此時機,抱緊了那位李三爺的大粗腿……
想著,馬車也回了府,董爺忙是招呼仆從:“去,去把大朗叫來。”
“這……”
仆從卻是支支吾吾,有點不敢說話了。
“嗯?”
董爺登時一個機靈,旋即便是升起了一股相當不妙的預感,大呼道:“怎么回事?快說!若膽敢欺騙老夫半個字,看老夫不打斷你的狗腿!!!”
仆從被嚇壞了,忙急急道:“老爺,公子爺他,他去外面喝花酒了,據說是要跟一幫同僚一起慶祝李三爺倒霉……”
“我……”
董爺胸腹間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他怎么就生了這么個不成器、沒眼力的東西啊。
好在此時還不到最壞的時候,一切都還能補救,忙急急道:“去,去,把府里所有家丁都叫上!若那個不成器的狗東西敢不回來,當場便給老夫打斷他的狗腿!”
不多時,董公子便像是綁生豬一般,被五花大綁的綁了回來。
忙是急急叫屈。
“你個不成器的狗東西,還敢頂嘴,老夫打死你,打死你……”
董爺卻根本不理會寶貝兒子的哭求,拖了鞋子,撿起來便是朝著董公子身上招呼。
直到打到董公子滿臉真淚、苦苦求饒,周圍奴仆也都被嚇得躲的遠遠的,他的氣這才消了一些。
卻還是止不住的踢了董公子一腳,大罵道:“老子怎的就生了你這么個不中用的東西啊……”
看著還一臉憤恨的老爹,董公子也迅速回過神來。
他雖然紈绔,卻絕不傻,最基本的‘墻頭草’這種活計,他還是很溜的。
忙小心道:“爹,爹,難不成,難不成是京里那邊,又有變故了?”
看著滿臉小心謹慎的寶貝兒子,明顯是轉過彎來了,董爺的心情這才明朗了些許,嘴上卻依然沒好氣的啐道:“還算你有點腦子!你真以為,人李三爺混了這么多年,都是白混的嗎?!”
董公子年輕人的優勢在此時也迅速顯現出來,忙急急道:“爹,爹,您真是冤枉我了啊。您當我今日干啥去了?還不是孤身深入虎穴,去刺探敵情了?您猜,孩兒今天刺探到了什么?”
董爺雖是看不慣兒子這輕佻的模樣,但兒子這個機靈,明顯也勾住了他的心神。
忙低低道:“你刺探到了什么?”
董公子嘿嘿一笑,忙是對董爺低低敘述起來。
董爺的臉色逐漸舒展,但不多時便又迅速緊繃了起來,這幫人,可并非他想象的烏合之眾,而是勢力很龐大啊。
誰曾想,連沂源守備趙陽明的人,都是參與到其中了呢……
一時間,董爺都有點下不定決斷了。
畢竟,抱李春來的大腿前景雖是充滿很多樂觀,可,貿然得罪這么多人……
這風險也忒大了點啊。
若萬一那位李三爺那邊頂不住,那不是就全完了?
“爹,您怎想的?”
董公子這時卻鬼頭鬼腦的詢問。
董爺張口就要罵,但看兒子滿身狼狽卻又一臉自信的模樣,他究竟還是忍住了,低聲啐道:“你先別管老夫,你怎想的?”
“嘿嘿。”
董公子嘿嘿一笑:“爹,這事兒簡單,您要是覺得那位李三爺能扛得住,咱們便盡力去投那位李三爺。您若是覺得他扛不住,那咱們便去投另一邊。不過,這等時候,最忌諱的便是三心二意了啊,爹。”
“你,我……”
董爺還想罵兒子幾句,半天卻究竟沒有罵出口。
他活了這大半輩子了,關鍵時候,竟還沒有他這個不成器的兒子更通透,還想首鼠兩端呢。
可這世間,又哪有這等好事?
想著,董爺的眼神逐漸堅定下來,走到董公子身邊,低低對他耳語起來。
悲劇,寫了小四千,結果沒保存,電腦重啟了,重寫的..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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