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風起青萍之末
第一卷，風起青萍之末
南陽.水閣這‘地主’都出來背書了，諸多亡命徒又哪還有什么顧忌？
自是能加多少杠桿，那便加多少杠桿。
這種時候，只要能換來銀子，老婆孩子都壓上，那還叫事兒嗎？
李春來看著這熱鬧的場景，卻是默然無語。
雖說事情是他李三爺親手挑起來，又切實習練了一把他李三爺的組織領導能力，但，但若能有其他選擇，李春來真的是不會這么搞……
就算這些亡命徒都該死，是社會的垃圾、蛀蟲，至少，他們暫時還是能勉強維持的。
而今夜這盛宴一開之后……
怕不知道多少人，要在這一夜之間便家破人亡……
可惜。
李春來并沒有其他選擇。
這些亡命徒既然敢上場來，想來已經是做好了最壞的那等準備！
他李三爺此時能做的，便是讓這場賭局更加公平，至少，大家在明面上處在同一個起跑線上。
熱鬧喧囂了沒多會，局勢便漸漸明朗起來。
但這結果卻是讓李春來都被嚇了一大跳。
本以為有個七八個小魚小蝦摻和進來，就已經了不得了呢，可李春來顯然是小瞧了這場子里亡命徒的數量。
此時最終上桌的，而且都拿到百兩銀子的，竟有十八.九人。
而且。
南陽.水閣作為‘東道主’，竟也派了一個老鴇子上場。
這老鴇子還不是別人，正是引領李春來進來的那個胖老鴇子。
別看她長的只是一般情況，就算瘦下來也不過只是小有姿色而已，可只看她玩骰子的那種感覺——
李春來便是明白，這胖老鴇子絕對是個高手！
乃至極有可能比之劉公子和徐少爺身邊的高手還要更強。
眾人都是坐定，簡單寒暄幾句之后，那胖老鴇子便是親自出來主持局面，笑著詢問大家的玩法。
眾人不由都是議論紛紛，止不住便是看向了劉公子和徐少爺。
可這兩個小崽子，稍稍猶豫思慮，卻又看向了李春來。
顯然。
包括他們身后的高手，也不知道到底如何維持眼前的場景了。
李春來面上波瀾不許，心底里卻是止不住苦笑，想起了一個古老的老梗：‘響應者云集！’
說人話便是：
自古以來，統治者都不會怕底下的農民的。
一群苦哈哈而已，是圓是扁，想怎么捏就怎么捏，還不是全看心情的？
一旦這些農民擁有了組織能力……
無數歷史已經證明，任爾王子公孫，任爾天之貴胄，都得跪下來叫爸爸……
既然此時都是‘職業選手’，一幫人又沒有敢拿主意的人，李春來也不怕托大，當即便是慢條斯理的道：
“既然大家人這么多，那咱們便還是按老規矩來吧。等后面，人少了，咱們每人單獨擲骰子，只比大小的，最公平！不知諸位爺以為如何？”
“這……”
“楊爺說的不錯，這個辦法最公平！”
“嘿嘿，楊爺豪氣，我支持楊爺……”
“我也同意……”
眾人稍稍愣了片刻，便是紛紛出聲應援李春來。
李春來一一笑著對眾人回應。
就在這個過程中，南陽.水閣一幫人，包括在周圍看熱鬧、并沒有參與進來的明白人，看向李春來的目光，都已經有些慎重了。
顯然。
這位明顯還很年輕的‘楊爺’，絕非是‘池中之物’啊。
這種人物，若能交好，那肯定是要交好一下的。
隨著李春來定下主基調來，賭局便也正式開始了。
所謂的‘老規矩’，便是南陽.水閣這邊正常的規矩，便是按輸贏輪換著坐莊，眾人以莊家為參照，分別猜大小。
表面上，這已經是很公平的玩法了。
不過，三輪之后，李春來卻是一笑，拍了拍桌子打斷了正在繼續的賭局。
“楊爺，怎回事？”
“楊爺，您有什么安排嗎？”
“楊爺……”
縱然李春來連輸三把，三十兩銀子已經沒了，可在此時，又有誰還敢不給李春來面子？
都是帶著恭敬看向了他這邊。
李春來擺了擺手笑道：“也不是有什么看法吧。就是這骰子，爺們們都玩的太熟了哇。這么搞下去，咱們怕是搞一夜，也分不出勝負來啊。這位姐姐，把你們的所有骰子，都拿過來，讓我楊某人上上眼可好？”
“這……”
胖老鴇子登時愣住了，不敢做這個主。
但片刻，她身后不遠一個約莫四十來歲的老龜奴忙出來陪笑道：“楊爺，您在咱們南陽.水閣玩，那是看的起咱們，自當以楊爺的喜好為準！”
說著，他便是招呼人拿骰子來。
顯然，這老家伙，是真能做主的人。
李春來看了他片刻，便不再理會他，笑著招呼眾人道：“諸位爺有骰子，也盡可都拿出來看看嘛。”
“楊爺，你這是……”
這邊，便是劉公子都忍不住了，小心詢問。
李春來一笑，把玩著竹筒道：“劉公子，現在這一把，是三個骰子，話我楊某人便不用說的太明白了吧？行家一聽，就差不多了，這還玩個球子？這樣，下一輪，咱們分別挑六個不同的骰子，再來比大小，取之六六大順，大家都順，如何？”
李春來這話，恍如直接在這人群下面引爆了一枚深水炸彈，直接讓眾人都是止不住的躁動議論起來。
李春來說的這玩法，顯然有點驚人了。
如果是六個不同的、又都被做了手腳的骰子，那，一般人誰又能掂量出其中份量來？
但話又說回來，這儼然是此時最為公平的一個玩法了。
因為李春來這突然變換的規矩，怕是一些‘真•職業選手’，也得好好調整一會兒，還不一定能跟得上溜。
“楊爺，這辦法不錯，我支持你！”
“楊爺豪氣，我也支持楊爺！”
“我也支持楊爺……”
周圍究竟是亡命多，馬上便是‘響應者云集’。
但是劉公子和徐少爺這邊，臉色卻都有點不好看了。
如果按李春來這么個玩法，他們身邊的高手，就有點要被廢了啊，至少也是廢了半條胳膊半條腿的。
可此時節奏已經被李春來帶起來，大家都這么興奮，他們還能退縮了不成？
只能是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徐少爺低低對他身邊那青衣老仆道：“忠叔，你別慌。六個骰子，還都是不一樣份量的骰子，大羅神仙怕也玩不轉那。咱們跟著玩就是，不就是百八十兩銀子嗎？這還叫事兒嗎？”
“少爺，這……”
那叫忠叔的青衣老仆顯然還有些猶豫，卻是已經被徐少爺直接推上前去。
“嘩啦嘩啦……”
不多時，當竹筒內的六個骰子重新搖起來，周圍已經是下意識的一片鴉雀無聲。
每個人都是瞪大了眼睛，豎起了耳朵，仔細的看著、聽著竹筒內的詳細狀況。
再沒有人敢托大分毫。
無疑。
李春來這個變化，已經是讓場內的氣氛真正的起來了。
“啪！”
當竹筒被剛才贏了上一把、繼續坐莊、卻已經是滿臉通紅的胖老鴇子拍在桌上，周圍登時止不住的一陣躁動，卻是遲遲不見人選擇。
顯然。
至少是場內大多數人，都對這一把的局面，沒有什么準確的判斷了。
“莊家開大是吧？呵呵，那我楊某人便跟一把大！”
李春來卻是不疾不徐的第一時間開口，直接對胖老鴇子那邊推過去了十兩銀子。
“這……”
眾人那種糾結不由更甚。
有人明顯很想跟李春來，畢竟，這個主意是李春來出的。
可這究竟是十兩銀子啊，又怎能是小數？
誰又敢輕易做出這種決斷？
李春來也不著急，就這樣靜靜的看著眾人，穩著局面。
說實話。
此時這般狀態，便是職業選手里的頂尖大神，判斷都不一定會準確，更況乎凡夫俗子？
但李春來卻完全不虛。
因為這根本就無關技術，完全就是個底蘊的問題。
李春來的策略非常簡單。
一把一把看臉唄。
反正他李三爺有的是銀子，肯定能把這些小魚小蝦都給熬走，到時候，再逮著大頭吃便是了。
又急個毛線的？
糾結了好一會兒，眾人這才是開始下注。
好在此時就兩個選擇，倒也不是太過難選。
很快，到了開的時候。
所有人的呼吸都是要停滯了一般。
“唔，我滴個親娘來，怎么是小哇，怎么可能是小哇，啊……”
“這他娘的，咋就成了小呢……”
“我，我，我，這……”
等結果打開來，無數人都是傻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便是胖老鴇子也懵了。
根本就沒有想到，她這等手段，七八歲就開始搖骰子，竟然失手了……
“哈哈，贏了贏了，贏了哇。痛快，痛快！楊爺，您這手段是真高明，也真公平哇。”
“楊爺威武……”
“哈哈，這他娘的，啥也不好使了，純看點子了哇。還好我姓汪的今晚點子正啊……”
片刻之后，剛才壓小的人群卻是暴虐的興奮起來，連連歡呼不止。
李春來這一把雖是輸了，苦笑著搖頭，卻是在無形之中，便讓的他的威勢越來越高，已經成為了場內的‘無冕之王’一般。
不多時，三四輪已經過去，李春來雖是沒有全輸，但也是輸了不少了。
這時，場上場下眾人都已經明白過來，這玩意，還真是全靠點子了不假，技術起到的作用已經是真不大了。
但這雖是成功帶起了節奏，節奏卻還是有點偏慢。
畢竟只是賭大小，若只有這兩種選擇，輸贏反復之間，別說十幾把了，便是二十幾三十幾，都未必能真刷下幾個人去。
見氣氛已經盡在掌控之中，李春來又借著一輪結束的空隙，拍著手出聲道：
“諸位，諸位。且聽我楊某人一言。
楊某我剛才這個辦法，雖是讓結果公平了，可，速度也太慢了。
我也看出來了，爺們們都是豪氣之輩，不若，咱們加點注，起步便二十兩一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