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風起青萍之末
第一卷,風起青萍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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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爺,這些時日……你,你有沒有想奴家?奴家,奴家可是想死了呀……”
秦玉奴的小樓不遠,熟悉的小花園內。
林三娘恍如回到了少女時代,糾結片刻之后,還是鼓足了勇氣,看著李春來的眼睛說出了這番話。
旋即。
一下子撲到了李春來的懷里,俏臉死死的貼著李春來不甚寬闊卻是足夠堅挺的胸膛,再不敢抬頭……
哪怕隔著厚厚的衣服,李春來都是能感覺到她俏臉上的那種灼熱感……
可此時……
李春來面上看著依然保持著從容,心底里卻是……只想哭……
他終于明白了《墨菲定律》的那個原理:‘越害怕什么,一定越會來什么……’
其實以李春來此時的狀態,并非是沒有能力拒絕林三娘。
可,有能力拒絕是一回事,現在能不能拒絕卻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饒是已經過去了很久,可李春來卻從沒忘記,正是林三娘,帶他李三爺飛起來,讓他領略到那個引人入勝的境界。
此時,林三娘明顯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會如此少女般嬌羞,他李三爺難道還能提上褲子不認人,一巴掌給扇過去,把她扇開?
拜托。
李春來雖然從不認為自己是君子,卻又怎會辦這種沒有絲毫底線的事情?
若真這般,或許可以稱得上是‘梟雄’手段,但李春來很明白,這種手段,是絕不可能真的走的遠的。
尤其是創業階段!
“嘿嘿,三娘姐姐,咋能不想?你不知道,我做夢都在想你呢?怎么樣,這些時日順利不?有沒有人欺負你,找你麻煩?”
李春來心里一邊哭著唱著那首《我不后悔》,面上,卻是只能故作充滿渴望,用力將林三娘攬在懷里。
不過,片刻之后,李春來腦海中忽然劃過了一道閃電!
有了主意。
旋即,他一邊與林三娘耳撕鬢磨,繼續糾結著親密著,一邊又貼著她的耳邊低低耳語。
片晌,林三娘的俏臉便是紅透了,幾乎要融化在李春來懷里。
眼見林三娘不勝嬌羞,明顯是有些扛不住自己的威勢了,李春來不由也稍稍松了一口氣。
這他娘的,這一關,總算是糊弄過去了。
正是他李三爺此時已經非常擅長的一招:“以進為退!”
簡而言之,就是哪怕心里再害怕,面上卻絕不能慫,必須要勇猛精進,往前頂就是了。
因為對手可能比你想的還要更為虛弱。
“三爺,那,那你得快點呀,玉奴那邊怕是……還有,這天氣太涼了,奴家怕你凍著……”
然而李春來這口氣還沒有真正的松完,暮然看到林三娘無比動情、眼神幾乎要融化般看著自己……
“我……”
李春來想說些什么,可嗓子眼里一時恍如被驢毛給堵住了,一個字也再說不出來……
縱然林三娘這邊肯定有目的,想借他李三爺的勢,但這究竟是人之常情,女人本身的天性就是‘慕強’的。
更不要提,林三娘這賭注,下的著實有點早了。
可以說,是最早對他李三爺投資的女人。
做人,還是要講點良心的。
哪怕李春來不可能收林三娘入房,但這份情義,他李三爺卻絕不能忘!
不過,就在李春來一時也找不到啥解決的辦法,正準備硬著頭皮硬上的時候,忽然又有了主意。
忙是狠狠在林三娘的俏臉上親了一口,低低對她說了幾個陣亡弟兄后事的事情。
“三爺,這……”
林三娘一下子冷靜了不少,擔憂的看向李春來道:“三爺,都怪奴家無禮了,險些讓三爺您沾上這晦氣,嗚……”
眼見林三娘急的都快哭出來,明顯是動了真情,李春來忙用力摟著她笑道:“三娘,瞧你這話說的?咱倆是啥關系?以后,你別再喊‘三爺’這字眼,我聽著心里不爽。叫我三兒就行。來,快叫。”
“鵝……三,三兒……”
林三娘片晌才回過神來,又止不住嬌羞不止,輕輕的叫了一聲。
但美眸中的那種恐懼卻是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幾如星辰般閃亮的希冀。
李春來忙又補刀道:“三娘,咱這才到哪兒,來日方長嘛。今天雖然不行,但你別以為你就能跑了!等過幾天我把事情都弄完了,看你三兒弟弟怎么收拾你!”
林三娘這時已經完全被李春來掌控了節奏,周身的那種希冀,幾乎就要把周圍的凜冬都融化。
她本來還想像是刺激客人一般刺激李春來幾句,但話到了嘴邊,究竟是再說不出口,而是少女般溫柔又乖巧的點了點頭。
“玉奴姑娘,李三兒有負玉奴姑娘情意,這些時日一直俗事纏身,竟一直未能來見過玉奴姑娘,著實是……”
不多時,李春來來到秦玉奴這邊,秦玉奴早已經準備了一桌豐盛又精致的酒宴。
而且,她明顯精心打扮過,一身緊身的白裙勝雪,將她婀娜的身材顯露的淋漓盡致。
頭上,俏臉上,各種首飾也都是盛裝模樣。
饒是李春來沒經歷過這種陣仗,一眼卻也能看了個八.九不離十。
秦玉奴這,除了不是紅色,幾如跟出嫁都沒什么兩樣了……
包括旁邊沒什么好臉色的瓶兒和幾個侍女,也都是盛裝打扮,儼然是她能拿出來的最高規格了。
這讓李春來本來沒有什么波動的心境,止不住的便是流淌起幾分內疚……
這他娘的!
也不知道是咋回事,他李三兒這段時間,桃花直要泛濫了一般……
可,縱然有著諸多不得不去做的理由,他李三爺卻總不能‘只管殺不管埋’不是?
“三爺,您,您無需這般。三爺您能過來看玉奴,玉奴心里就歡喜的緊了……”
李春來此時有點不敢面對秦玉奴,秦玉奴此時其實也有點不敢面對李春來……
話還沒說完,她便是無比羞澀的垂下了頭,俏臉,包括如天鵝般修長雪白的脖頸,都是在肉眼可見的速度內,迅速紅了起來。
李春來其實在來路上,就已經有些想明白了秦玉奴的心境。
其實,這種狀態,與后世雖有著不同,但也有著巨大的相似之處。
后世,種種原因,人們正常的節奏,一般是到二十五六,甚至二十七八、三十歲及以后才會結婚,確定自己真正的一生伴侶。
但是,在結婚之前呢?
誰還沒談過幾次戀愛?
至少是暗戀!
在此時,秦玉奴雖是出身勾欄歡場,也很早便是打下了不弱的聲名,但說到底,她比李春來還要小些,還不滿十七歲。
若放在后世,這個年齡,絕大多數女孩子還都是溫室里的花兒呢,正處在情竇初開的年紀。
而與后世不同的是——
‘程朱理學’的禁錮,各種潛移默化流傳下來的規矩,秦玉奴這種出身勾欄歡場的女子,反而是更為的重視貞潔,重視名聲。
換言之。
她們不動心則已,若真的動心了,哪怕明知是賊船,怕也要義無反顧的往上跳……
就比如距離此時不久的那位大才女、位列后世‘秦淮八艷’之一的馬湘蘭。
她圖那位所謂的才子什么呢?
圖他有錢?
圖他有前程?
還是圖他的家世?
都不是!
只因那位才子,刻意賣弄的時候,教過她寫詩……
可憐一代精靈般的奇女子,從此便是上了‘才子哥’的賊船,并且,至死不渝……
等到馬湘蘭死后,這位不負責任的‘才子哥’,才是鱷魚眼淚般寫下了那首著名的挽詩:
“歌舞當年第一流,姓名贏得滿青樓。多情未了身先死,化作芙蓉也并頭……”
此時,最簡單的問候之后,李春來和秦玉奴都有些沒話說了,兩人誰都不知道說些什么,氣氛不自禁的便是沉靜下來。
只是,偶爾間兩人一個眼神的對撞,卻又恍如擁有了整個世界,哪怕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做,便是已經足夠了。
饒是李春來有著那個靈魂的支撐,一時,不由也有些沉淪與這種只可意會、卻絕不可言傳的曼妙之中。
“咳咳……”
這時,瓶兒終于是看不下去,冷著小臉兒咳嗽了幾聲,“三爺,奴婢給您倒酒!”
秦玉奴俏臉不由再次紅透了,這才反應過來,忙也小心的招呼道:“三爺,玉奴,玉奴陪您喝一杯……”
又哪還有當初兩人初見時的那種針尖對麥芒?
李春來忙接過瓶兒遞過來的酒杯喝掉,心底里不由直苦笑。
女人這種生物,便是他李三爺,也根本無法了解其中萬一啊……
不過,片刻間,李春來忽然有了靈感,笑道:“玉奴姑娘,說來也是慚愧,我李三兒此時雖小有薄名,看似也升官發財,卻是……不過,在此役剿匪的過程中,我也有感而發,寫了一首不太著調的小歌。不知,玉奴姑娘可否幫李三兒鑒賞一下?”
“鵝?”
“三爺,您,您寫了一首歌?”
同樣沉浸在這種曼妙氣氛中的秦玉奴,登時也一下子來了精神。
她這才想起來,她的選擇沒錯啊,眼前這位李三爺,也是位讀書人啊。
忙道:“三爺,玉奴愚鈍,但是,但是三爺若能把您寫的歌,讓玉奴長長眼,玉奴必定感激不盡。”
說著,她又害怕李春來誤會她會笑話,美眸中都是帶上了楚楚可憐的哀求之色。
“呵呵。”
李春來自是明白秦玉奴的意思,爽朗笑道:“玉奴姑娘,既如此,那我李三兒便是獻丑了。不過,這首小歌,我還沒有譜曲,便先清唱,勞煩玉奴姑娘隨后幫李三兒整理了。”
說著,李春來便是挺直了胸膛,放開了嗓子唱起來:“遠處的燈火閃著光,你一人低頭在路上,這座城越大越讓人心慌,多向往,多漫長……”
“我多想,能陪你一場,在前半生的故事對你講。在每個寂靜的夜里我會想,關于你的愛恨情長……”
“我也想,能夠把你照亮,在你的生命中留下陽光。陪你走過那山高水長,陪你一起生長……”
一邊唱著,李春來也找到了感覺,直接深情的看著秦玉奴的美眸,繼續唱起后面的高潮部分。
秦玉奴此時整個人都已經懵掉了。
呆呆的看著自信又瀟灑的李春來,晶瑩的淚珠,根本就止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著轉。
事實上。
當李春來說要唱歌的時候,她心里是不抱太大期望值的。
畢竟,寫詩也好,寫歌也好,畫畫也好,沒有一定的底蘊,沒有一定的氣氛,沒有一定的時機,那是不可能出現佳作的。
便是如當年的詩仙李太白,如果酒意到不了火候,那也寫不出好詩來。
誰曾想,李春來的這首‘小歌’,剛唱出來第一句,便是直接將她給勾住了。
特別是后面的高潮部分,‘我多想’,‘我也想’,直讓她止不住的便是要流淚,深深陷入到了李春來編織的這個世界中,而且,永遠都不愿意醒來一般。
不遠處,便是一直看李春來不爽的瓶兒,包括幾個還啥都不太懂的小侍女,也全都是懵了。
呆呆萌萌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首歌,著實是太朗朗上口了。
當李春來繼續唱后面的高潮部分時,瓶兒都像是被洗腦了,下意識便是跟著李春來的旋律哼哼。
終于。
等李春來第三遍唱完高潮,看向秦玉奴的時候,秦玉奴早已經是淚流滿面,見李春來看過來,忙是急急擦拭著眼淚,妝容都花了。
卻忙是撐起笑臉,聲音都有些顫抖的道:“三爺,您,您這首歌,叫,叫什么名字?”
李春來不由一笑:“這首歌,叫做《這一生關于你的風景》。玉奴姑娘,說來慚愧,這是,這是李三兒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覬覦玉奴姑娘你的時候所寫……雕蟲小技而已,還請玉奴姑娘切勿掛懷……”
得到了心中最想要的答案,秦玉奴在這一瞬,只感覺她是這個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可面上,卻又不好直接表露出來,忙是急急幫李春來倒了一杯酒:“三爺,您,您才是太過謙了啊。您,您真的是大才啊,玉奴敬您一杯,等下,一定要好好把這首歌整理一下……”
看著秦玉奴揚起雪白如天鵝的脖頸,一口喝掉了杯中酒,李春來的嘴角邊不由掀起一抹彎彎弧度。
可心底里,卻是止不住的罵自己:“這,這他娘的會不會太不要臉了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