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自己人，顏開本就沒有過犧牲自己成全不相干的人的想法，何況是犧牲自己成全天界的人。
不說他與天界的人本就沒有多少感情，就算是現在天界各大勢力還在想盡辦法地搞他。
這樣的人值得舍命相救嗎？
盤古意識也不說話，空洞的雙眼死死地盯著顏開。
他本就只是一個影子，從眼中看不出想要表達什么感情。
水輕柔雙手絞在一起，看了看盤古意識，溫柔的眸光就落在了顏開身上。
她對救不救天界的民眾到沒有什么特別的想法，如果順手而為，她樂于去做，可如果要她犧牲自己的愛人去救別人，卻也沒有那么無私而偉大。
只是她看著顏開那溫柔的眸光深處卻漸漸變得堅定而決絕，可惜沒有人看到。
顏開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抬起頭，咧嘴笑了一下，平靜地說道：“前輩，我依然會竭盡全力地掌控至尊海和天驕塔，如果可能，我也會竭盡全力保全天界！”
他說的是天界而不是天界的人，盤古意識好像沒有聽出其中的差別，感嘆道：“我們果然沒看錯人！”
“我們……”顏開疑惑，“前輩，這個我們里面還有誰？”
盤古意識說道：“相信你現在應該猜到，你先前在登天梯上遇到的白玉蟾也是盤古的一縷意識，他能夠將登天梯上的好處給你，至少表明你得到了他的認可。
還有就是那棵世界古樹，當年是何等高傲自大的存在，別說將自己的本源大道展示給人體悟，就算是有人想要一滴生命圣泉都幾乎不可能。
可是現在卻不但將本源大道展示給了你們，甚至還將樹心給了你。
你知道樹心對一棵樹來說相當于什么嗎？相當于人的心臟。
孩子，你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顏開昂起的頭再次低了下去。
的確，當初自己全力爭取的成果，現在看來都好像在有意成全。
從白玉蟾后來所表現出的手段來看，如果他不愿意，別說煉化四大混沌元靈，就是領悟破天劍訣都不可能。
現在顏開已經明白，破天劍訣雖然是劍訣，卻絕不僅僅是當初白玉蟾所說用來培養不屈于天的意志力，而是帶他入門了混沌大道的使用方法。
這樣看來，天行大陸的登天梯就像是在為天驕塔選人。
因為不走混沌大道的路子，根本不可能進入到傳承圣地。
或者準確地說是不可能掌控十二座天驕塔。
至于生命神君，當時看來自己幫他祛除歸墟之氣，帶走一批精靈是莫大的恩情。
可現在想來，祛除歸墟之氣和帶走精靈的恩情根本比不上生命神君所付出的，就算是吸收的那些歸墟之氣也是讓他進一步領悟了混沌大道，而那些精靈更是讓桃源小世界飛快的成長。
又不是親爹，憑什么對你這么好？
顏開從不相信有無緣無故的愛，何況他自己的爹顏笑天當初還將他趕走了。
人活在這個世上，不管你愿不愿意，總會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擔子壓過來，無法逃避。
顏開神色變化，良久才再次抬起頭，眼里已經滿是清明，聲音有一絲顫抖和九分倔強：“前輩，感謝你們的認可，但是犧牲自己成全一批不相干的人，我還是做不到。
因為我這
人本就隨心所欲，在乎的只有我在乎的人，為了自己人，哪怕拼了命不要都可以，但是不相干的人不行！
所以……你們給出的東西可以隨時拿回去！”
說到這里，顏開將九枚傳送玉符和那些靈寶取出來，“前輩，這些東西我先還給你……”
“顏開……”水輕柔只喊了一句名字，就緊緊地握住了顏開的手。
她喜歡顏開的這種自私，她記得當初自己被抓和被傷害后顏開那不管不顧的暴怒情形。
得到一個這樣的男人，這輩子夠了！
哪怕明天就是世界末日！
只是她眼眸深處的堅定和決絕之意更濃，也隱藏得更深。
盤古意識收回了空洞的目光，笑道：“東西你還是收起來吧！
我們看好你，卻沒有，也不會強迫你一定要犧牲自己成全他人。
至尊海本就是一個火種計劃，就算真有那么一天，你將自己身邊的人帶走了，我們天界的火種依然存在，本質上不是一樣的嗎？
何況天驕塔至尊海只是盤古當初留下的后手之一，只不過因為你是這么多年來第一個進入煉氣期傳承圣地的第一人，我才跟你說了這些。
說不定其他天驕塔早就被人掌控了，甚至造物神殿也已經被人掌控。”
顏開眸子微微一縮，默默地將東西收起來，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道：“前輩，天驕塔為什么只有入圣境界之下的人才能進入呢？”
盤古意識反問道：“你真想不到？”
我應該想到嗎？顏開皺著眉頭。
“提示你一下，先前我說過至尊海是星球雛形，或者準確地說叫大世界雛形，其成長過程跟你手中的小世界一樣。”
顏開瞬間懂了。
如果讓入圣以上境界的高手進入，就相當于放一個帝級高手進入桃源小世界，可能幾下就將整個世界破壞得稀爛。
那么這么說來，在至尊海里面不準使用儲物裝備就應該是盤古當初定下的規則。
因為至尊海是歷練之地，也是天界保存火種的后手，如果可以使用儲物裝備，豈不是很容易就將里面搬空了。
顏開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盤古意識贊許地點頭道：“你說得很對，不過還有一點，一個世界的成長離不開生靈，只有大量的生靈才能讓這個世界的大道規則盡快成熟。
如果讓大量的高手進去，以人性的貪婪，里面的混沌神獸早就被獵殺干凈，而混沌元靈也早就被搬空了，又何談后手！”
這的確是事實，顏開想到自己進入后的想法就是將能夠帶走的混沌元靈全部帶走，不由得有些汗顏。
盤古意識好像知道顏開心里面怎么在想，笑道：“你想從里面帶走東西就盡量帶吧，只要不大肆殺戮就好。
畢竟現在看來，根本沒有時間讓至尊海成長為一方天地，如果至尊海能夠成全你也不錯。
其實，你也不必有太大的壓力，盤古當初真留下了不少的后手，比如：
三清早就帶人進入了宇宙虛空去尋找適合移居的星球。
準提和接引去西方開辟類似于至尊海一樣的佛國，不過這佛國本質上本質上跟你身上的小世界是一樣的。
如果我沒看錯，你這小世界應該也是盤古當初留下的后手。
不得不說，你還這真是有大氣
運之人！”
顏開沉默，水輕柔眼里只有顏開。
盤古意識繼續說道：“當然，這些都只是迫不得已的后手，真正能夠讓天界渡過劫難的永遠是戰斗力。所以當初留下的進入歸墟之地的通道，也就是你口中的諸神戰場就讓天界的人進入其中歷練，提升戰斗力的。
在那里，天界之人就可以及早適應在歸墟之氣中戰斗，也不至于到時候歸墟之氣蔓延，直接就將天界滅了。
不要悲觀，天界的生靈還是很有血性和戰斗力的。
畢竟，沒有人想要窩在一個小小的世界里，也沒有人想在宇宙虛空中流浪！
當然，最佳的應對方案就是你成長到無敵的境界，指掌滅山河，那么到時候不管來多少敵人都是送菜！”
顏開點了點頭，心情卻很是沉重。
他想到了諸神戰場和裂玉谷的情形，就算相信天界之人的血性和戰斗力，也不大相信天界之人的人品。
歸根結底，話語權掌握在大勢力手中，底層百姓甚至都不知道末世大劫即將來臨。
靠那些自私自利的大勢力守護天界，顏開認為完全就是笑話。
想到這里，顏開將剛剛聽到的信息和《流浪地球》的劇本融合了一下，背景就是天界滅亡，直接傳給了了天府酒客，讓他盡快找人拍出來。
他覺得需要讓天界的人提前體會一下絕望。
盡管這樣可能造成一定程度上的混亂，可是總比末世大劫真正來臨后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要好。
還有就是裂玉谷的問題必須要解決，不能讓這些先行者流了血，還要流淚。
當然這些事不是輕而易舉就能解決的，眼前最重要的還是再次進入至尊海獲得足夠的好處。
顏開準備這次進去后將身體強化到極致。
畢竟再厲害的大道也需要身體這個載體來使用。
不過該威脅的還是要威脅。
顏開帶著水輕柔大搖大擺地出了天驕塔，跟還留在這里的老君打了個招呼，又嬉皮笑臉地喊了一聲“大家辛苦了”，就轉身回去了。
“草……這顏開沒進入至尊海？”
“不可能！”
“那難道他這么快就出來了？”
“他肯定是知道我們的陽謀，沒敢進入！”
“那他故意出來晃一下是什么意思？”
“晃一下是威脅，說不定現在就已經進入了呢？”
“萬一他沒進去呢？”
普賢眉毛鼻子都皺到一塊去了，他也搞不清顏開的用意。
雖然覺得顏開的做法是欲蓋彌彰，可心里隱隱又覺得不對頭。
對了……他那樣子雖然是嬉皮笑臉的……但是他那目光卻是意味深長的審視和憐憫。
這……
普賢一時間不知道自己的算計該不該繼續下去。
鎮元子雖然同樣精于算計，這次卻沒想那么多，眼眸里神光閃現，隱隱有一份欣慰和得意。
顏開也將眾人的表情看在眼里，當然也注意到了鎮元子的神情，只是很不解為什么會是這種莫名其妙的表情。
因為他從鎮元子眼中的欣慰和得意中，居然還看到了慈愛……
慈愛你媽媽個頭……當初居然用命書算計老子……顏開帥甩頭，將其拋之腦后，直接回到了傳承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