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嗎？顏開壓下了急于求成之心，真正沉浸在了感悟當中。
白玉蟾說完話，就一面目光灼灼地看著顏開，一面用三生石精華來穩固自己的殘魂。
他現在可不想消散了。
因為他從顏開身上看到了希望。
盡管這個希望目前看起來很是渺茫。
可是想到一個用三個月就修煉到目前這個程度，幾分鐘時間就能夠沉浸到領悟破天劍訣中的人來說，真的渺茫嗎？
白玉蟾是一個真正的人族先驅，是甘愿為人族獻出一切的人。
他是跟鴻鈞、冥河、羅睺這些大能同時代的人，可為了人族傳承，選擇了義無反顧地割裂靈魂在這里孤獨守候。
割裂靈魂跟因陀羅那種分出一縷靈魂之力依附在外物上不一樣。
依附的靈魂哪怕損失了，很快就可以修煉回來，可是割裂靈魂卻是割裂天地人三魂之一，是永久的創傷。
割裂了靈魂，就意味著修為永遠不可能進步。
無數年來，哪怕一次次失望，他也從沒有后悔。
當然，為人族一直無法破天而悲哀的情緒還是有的。
不過現在他覺得一切都付出都是值得的，因為他從顏開的身上看到了希望。
他不愿意錯過顏開的一切細節，他要傾盡全力來扶持顏開成長。
顏開對白玉蟾那灼熱的目光沒有感覺，他的全部心思都已經完全在破天劍訣當中暢游。
不愧是無數大能集體智慧的結晶，雖名為劍訣，可里面的各種攻擊手段卻不限于長劍，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其核心就是用最少的力量，最快的速度打倒敵人。
隨著領悟的加深，先前同樣被顏開視作雞肋的獨孤九劍突然出現在記憶里:
……歸妹趨無妄、無妄趨同人、同人趨大有、甲轉丙，丙轉庚、庚轉癸、子丑之交、辰巳之交、午未之交、風雷是一變、山澤是一變、水火是一變、乾坤相激、震兌相激、離巽相激、三增而成五、五增而成九……
這是獨孤九劍的總訣，隨著總訣在識海里回旋，獨孤九劍慢慢地跟破天劍訣融合在了一起，破劍式、破刀式、破槍式、破拳式、破氣式……
獨孤九劍雖有九式，卻無成招，它無所不出，又無所不入，招招都是進攻，攻敵之不得不守。
破天劍訣專為破天而創造，而防守絕不可能破天。
兩種劍訣名字雖然不同，卻實乃同根同源。
破天劍訣是獨孤九劍的鏡中之影……顏開呻吟了一聲，又沉浸了進去。
白玉蟾沒有聽清顏開說了什么，可張了張嘴，又緊緊地閉上，哪怕只有一絲打攪顏開的可能他都不愿意。
他覺得顏開實在是太天才了。
一個隨時隨地都可以沉浸感悟的人，除了天才二字，他不知道還能用什么名詞來形容。
顏開沒有覺得自己這種隨時沉浸的本領是天才，當初還是普通獵人的時候，他就可以不吃不喝不言不動守上三五天。
這一刻，他左手持書，右手握著聞麟劍隨意舞動，雖沒有注入真元，可是整個登天梯的第九級空間卻劍意彌漫。
白玉蟾已經忘了用三生石精華鞏固自己的靈魂體了，他嘴巴越張越大，最終因為承受不住那凌天的劍意，飛也似的逃了出去。
他現在不想消散，也不愿意打攪顏開的頓悟，可是卻又忍不住強烈的好奇心。
進入過登天梯的天才他見多了，就算是進入過第九層的超級天才他也見到過六個，可是從沒有見到過像顏開這樣讓他看不懂的人。
哼！那些在元素臺階修煉的垃圾簡直浪費資源，這里的一切全是這個顏開的，其他人不配……我得立即將那些垃圾清理出去……白玉蟾一秒也不愿意耽擱，立即將在破天梯上修煉的人趕了出去。
其實——
顏開的天才倒不是真的就超越了古今，主要是他腦海里的知識實在是太多了。
就像地球上的那句名言，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
華夏之心中的知識儲備就是熟讀，現在有了白玉蟾的指導，自己再靜心思索，融匯貫通也就是當然的了。
就算是一頭豬腦子里裝了這么多知識也可以成為智者，何況他的確是天才。
只是這些知識平時都處于死寂當中，而白玉蟾的指導和破天劍訣就相當于在這死寂當中扔進的兩顆炸彈，不僅是獨孤九劍，華夏之心中所有有關劍道的知識都開始了融會貫通。
要是平時他自己瀏覽這些知識，哪怕百年時間也很有可能不會融合，可是破天劍訣最牛逼的地方就在于它不是劍招，而是劍意，這就為融合各種劍道提供了一個大前提。
破天梯第九層空間的劍意越發濃郁。
外面，破天梯所在的空間依然還是九彩霞光照亮天地，可是整個山頂卻再也沒有人能夠呆在這里了。
因為那霞光當中突然憑空出現一柄正隨意舞動的長劍影子，上面劍意彌漫，劍氣縱橫，哪怕只是看上一眼，也會讓人靈魂震蕩。
可是卻沒有人舍得不看，因為那長劍看似隨意舞動，演繹的卻是無上劍道。
只一眼，就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這是顏開引發的上古大能們留下的恩賜。
在登天梯第一縷霞光出現的時候，嬴不笑和姜普寧就帶著十七個化形大妖乘坐一輛高級飛行器來到了金光寺附近，這會看到那柄長劍出現，兩人驚駭地對視一眼。
姜普寧：“少爺？”
嬴不笑：“少爺！”
他們多次見過那柄長劍的樣子，他們知道那是顏開手中的那柄聞麟劍。
姜普寧問道：“少爺這是徹底領悟了破天劍訣嗎？”
嬴不笑苦笑道：“你問我，我問誰？先出現的九彩霞光，然后出現的這長劍影子，按道理不應該是破天劍訣啊！”
“不是第一次測試資質的時候都會有丹藥和功法傳授嗎？第九層有可能是完整的破天劍訣呢！”
“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我們知道是少爺就行了，絕對不要張口亂說，我們現在也趁這個機會好好領悟一番吧！”
聞麟劍劍影演繹的劍道越來越高深，彌漫的劍氣已經遮天蔽日，金光寺里面的信眾和僧侶也全部逃了出來，可是大殿里那座濕婆塑像上面卻隱隱出現一道人影，死死地盯著聞麟劍，喃喃道：“不愧是天地之靈的人族……也不知道是誰，這人一定要抓住……”
那人影嘆息一聲，剎那間消失在虛空之中。
時間流逝，以金光寺為中心，無人空間越來越大，可是外圍卻已經聚集了來自天行大陸各個地方的修者超過了百萬，隨著信息的傳送，虛空中還有無數的飛行器正在風馳電掣般地趕來。
顏開不知道外界發生的一切，他沉浸在對劍道的頓悟當中，有一道聲音出現在心中開始不斷地在詢問：
“你學習劍道的目的是什么？”
“你學習劍道的目的是什么？”
“你學習劍道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是什么？顏開驀地睜開眼睛，大喝道：“為了自在！”
“那你的劍道叫什么名字？”
顏開脫口而出：“大自在劍訣！”
轟——
外界漫天的霞光與劍氣猛地收攏，剎那間就凝聚在聞麟劍的影子上，一道劍光沖天而起，然后崩散開來，整個蓬萊仙島周圍方圓千里的人心頭突然出現“大自在劍訣”五個字，渡劫巔峰修士只覺得自己隨時可以突破天地束縛，成就封神境，而渡劫期以下的修士，無論等級高低，都直接提升了至少一個大境界。
無間海方向，一道朦朧的白色人影喃喃道：“鴻鈞……哼……鴻鈞……你謀劃還真是深遠啊！可是你以為你的謀劃真的有用嗎？”
獸神山，一道巨龍的影子矗立山頂，最終發出一聲悲哀的龍吟。
熒惑域，神天行猛地撕裂虛空，正準備邁步進入，可是一道凜然的劍氣卻將他撕裂的虛空崩塌了。
他沒有再出手，眼望著蓬萊仙島的方向，神情意味莫名：“是那小子嗎？”
金光寺山頂，那刻著破天拳意和破天劍意的兩方巨石轟然碎裂，一黑一白兩道精光飛出，直接進入了第九級臺階，凝聚在聞麟劍上，劍身上那原本的“牧人”二字消失，又慢慢地出現了“大自在”三個字。
這一刻，劍身被強行鍛造升級，器靈聞麟也與劍身徹底融合在一起，聞麟劍成為了威力不遜于先天靈寶的真正的后天靈寶——大自在劍。
顏開緩緩閉上眼睛，第九層臺階那縱橫彌漫的劍意慢慢回到他的身體，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再也看不到一點鋒芒之意，整個人溫潤猶如一泓秋水。
“呵！恭喜小子藏鋒成功！”白玉蟾嘴里是不屑的語氣，可是卻掩藏不住眼里那莫名的驚喜，圍著顏開轉了一圈又一圈。
能夠領悟劍道就夠令人吃驚了，領悟了劍道還能瞬間藏鋒成功就更令人吃驚了，而在藏鋒的同時還將佩劍變成了專屬武器，那就真是前無古人了。
所謂專屬武器就是跟主人匹配度更高的武器，用一分力可以發揮出兩分力量的武器。
顏開躬身一禮：“多謝前輩！”
“哼哼……小子……口頭感謝就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