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左郄這樣解釋,玉笙蕭也沉默了。
其實,這些說法不難解釋。
只是,他有點接受不了!
他自己疼愛的小徒弟,其實是……另外一個人。
“九皇叔,德音身體不適,德音先回去歇息了。虛懷法師是個好人,你們送他一程吧。”
元德音哽咽開口,就站起來跑出去了。
“德音!”
“小德音!”
“姐姐!”
“郡主!”
在場的所有人,除了君彧之外,大家都焦急地喊著元德音,甚至還想出去追她。
“不必了,讓她自己靜一靜也好。這件事,我們可以陪她面對,但要垮過這個坎,唯有她自己。”
君彧看著元德音離開的背影,壓下了心中的疼惜,他沙啞著聲音說道。
玉笙蕭幾人面面相覷,最后也只能是把自己想要沖出去的沖動壓下去。
玉府。
“郡主,您這么快就回來了?”
鐘伯在府內守著,結果就見到元德音一個人回來,他馬上站起來問道。
元德音的眼睛還紅得像是個兔子一樣,但她還是搖了搖頭,溫聲音對鐘伯說:“祈福完了,便回來了。鐘伯你先歇息去吧,師父他們還有事情要處理,所以晚點時候才能回來。”
說完,她就跑回自己的屋內了。
看著元德音的背影,鐘伯憂心忡忡。
屋內。
元德音也沒有點燈,而是把自己給蜷縮在角落里。
“小白,明晝,你們過來。”她輕輕地喊了一聲。
在角落里的小白和明晝都趕緊湊過去,靠在了她的身邊。
揉著明晝的腦袋,元德音的心這才稍微踏實了一點。
“我多希望這就是一場夢,我從來不希望自己是誰,我只想當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做父王母妃的女兒,做戟王府的小郡主,攝政王府未來的王妃……可是……”
說著說著,眼淚在元德音的眼眶里打滾。
這一路來,因為汎洲島的事情,她受了多大的委屈,她都忍下來了。
因為她以為汎洲島大小姐是她的先輩,這是她應該承受的責任。
可是,現在真相告訴她——
她其實就是汎洲島大小姐。
這無疑是告訴她,母妃,外婆,還有她的那些先輩這一生都在被鳩鬼追殺,便因為她。
她是罪人!
而且,她最不能接受的是——
她這般活生生的一個人,等到她血脈之力覺醒之后,她要接受一段新記憶。
這種感覺就像是要往她的身體里塞下另外一個人一樣。
她不想接受,也接受不來。
小白也不知道元德音到底發生什么了事情,但難得的是,它這個時候也變得無比溫順。
“吱吱吱……”主銀,你不要傷心嘛。誰欺負您了,本小白派明晝去咬他。
“嗷嗚……”明晝也嚎叫了幾聲,表示自己完全可以去咬人。
“謝謝你們。”輕輕揉了揉它們的腦袋,元德音感慨萬千。
她就這樣抱著小白,靠在了明州的身上,一直在深思。
也不知道就這樣待了多久,她也撐不住了,昏昏沉沉睡過去。
后半夜。
門被人輕輕推開。
雖然屋內沒有點燈,但君彧還是一眼看到了蜷縮在角落里的小姑娘。
君彧微微嘆了一口氣,然后緩步走到那邊。
“地上涼,怎么不躺床上呢?”他輕聲道。
明晝和小白警覺性很高,察覺有人進來了,它們馬上睜開眼睛,警惕地抬頭。
但嗅到了這股氣息是它們的另外一個主子的時候,它們瞬間溫順起來。
君彧伸手,把小白從元德音的懷里拎出來,然后俯身,輕輕地把小姑娘給抱起來。
“又瘦了。”感覺到小姑娘的的體重又輕了不少,君彧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抱著她走到床邊,然后把她放下,蓋上被子。
“九皇叔,德音不想成為別人。”
嗅到安心的氣息,元德音忍不住委屈地悶哼出聲。
君彧低頭,看到她還緊皺著眉目,看來是在睡夢之中還想這件事。
他把自己的手給焐熱,然后再伸過去,觸碰她的額頭,然后幫她把額頭中間褶皺給舒展開。
“好。不做別人便不做別人,你永遠都是本王的小姑娘。”
看著她安靜的睡顏,他溫聲說道。
她若想守護自己的天地,那他,便會不惜一切代價幫她!
翌日清晨,元德音緩緩從睡夢之中醒來。
她第一時間便是翻躍起床。
看著熟悉的地方,她知道這是自己的房間,她已在玉府了。
自然,昨夜的記憶也開始浮現在她的腦袋里。
她的神情瞬間黯淡下來。
突然,她注意到自己的床邊還有幾分暖意。
她秀眉微微皺了一下。
是九皇叔!
九皇叔昨晚守了她一夜。
元德音那顆浮躁的心也開始莫名安定了一點。
她從床上起來,見到明晝和小白兩只都窩在了角落的毯子上睡著了,她特意放慢動作,擔心吵醒它們。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兩個丫鬟的嘀咕聲。
“也不知道郡主醒來了沒有?”
“你敢敲門嗎?”
“我,我不敢。可是鐘伯讓我們端水來給郡主洗漱,而且還要看看郡主如何了。畢竟昨夜,郡主回來的時候,狀態好似不太好。”
“唉,這可如何是好啊。”
“昨晚到底發生什么事情了?郡主如此,盟主家的那幾位也是。”
“啊?盟主家那幾位怎么了?”
“你不知道嗎?昨夜的光明寺的事情鬧得挺大的,幾個姨娘出丑,所以昨夜被盟主狠狠懲罰了。還有八姨娘和二小姐回去也生病了。光明寺的虛懷法師也遭人暗殺。”
“天啊,居然發生這么多事?”
“也不知道這昨夜是怎么回事。盟主今日居然還如常舉辦那武林大會,好吧,其實就是那招親大會。二小姐身體不適,還是被強迫出面……”
“二小姐其實也挺慘的。她的身子骨一直不好,故而就待字閨中,很少出門,危險一點的事情都不敢做。現在生病還要出去吹風,也不知道她的身體能不能撐住……”
“就是,二小姐雖然伸受盟主疼愛,但這身體終究是不得大小姐的好。想當年的武林大會還不是招親大會的時候,大小姐一個人單挑了多少人,被人暗算掉下馬,摔斷了手臂,她都沒有吭一聲!”
“大小姐這樣的女子,終究是少數啊。她只是生了女兒身,若是生了男子身,這天下豪杰榜還能少得了她?”
就在她們還要繼續嘀咕下去的時候,門突然被人從里面打開。
元德音出現在她們面前。
“郡,郡主,可是奴婢吵醒您了?奴婢該死。”
兩個婢女就要下跪。
“不是你們的錯。你們先起來。你們方才可是說,大小姐曾經在馬背上掉下來了?”元德音一把把她們給拎起來,語氣急迫地問道。
“是,是的。”
兩個婢女神情惶恐。
她們也不知道郡主為何突然會問她們這種問題,但她們還是乖乖回答。
“你們還說,二小姐自幼身子骨不好,一點重活都不能做?”元德音繼續問。
“是,是的,二小姐從不參與這些活動。”
“那你們可知道,大小姐當年傷的是哪一邊手臂?”
元德音盯著她們,繼續著急地問道。
“奴婢當年有去看比賽,奴婢想一下……”
其中一個奴婢皺著小臉,過了好一會兒,她神情一亮。
“奴婢記起來了,是右手!當時,因為大小姐和一個男子打得不分輸贏,故而額外加了一場馬賽。比賽的時候,那個男子對大小姐使用了暗器,大小姐為了躲閃,直接從馬上掉下來,馬具把她的右手臂給刺穿,還劃出一個很大的傷口……”
“當時大小姐的流了很多血,因為這場面太嚇人了,奴婢做了好多日噩夢,所以到現在還記得。”
“那你繼續好好想想,那個傷口,可是手臂的這個位置。”元德音把自己的右手手臂給撩起來,然后指著其中一個位置問道。
“對的,郡主,您如何知道是這里的呢?”婢女震驚地問道。
元德音卻沒有說話了。
她的眼眸里閃過了幾分冷光。
如果婢女說的是真的話,那申大小姐申雯的手臂便會有這個傷疤。
可為何,昨夜她在申二小姐申盈的手臂上看到了同樣的傷疤?
這是巧合嗎?
還是說……
申盈,其實是申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