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師父還挺好人的。”
元德音聽到這里，忍不住發出一聲感慨。
“郡主，那是自然了，玉神醫在武林地位很高的，很多武林中人都很崇拜他。所以當我們知道申大小姐派人圍堵玉神醫想和他成親的時候，我們都很支持，畢竟郎才女貌,而且他們都是喜歡鋤強扶弱的人……”
小婢女拍著手掌說道。
“你說什么？派人圍堵？”元德音驚訝地問道。
“額……”
那個婢女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發，然后小聲說：“其實這些我都是聽我阿娘說的。當年玉神醫把申大小姐給治好之后，申大小姐就帶著人，拖著十幾馬車的嫁妝來到玉府，說要嫁給玉神醫……”
“玉神醫說什么也不從。但是他那段時間每到一個地方，申大小姐也會派人去圍堵,當年好多人都在津津樂道此事呢。”
“這做法，的確會讓人感到害怕。”獨孤靜兒抓耳撓腮。
雖然她也聽得出來，這申雯是很有誠意要嫁給玉神醫的。
但是吧，感情是要兩情相悅的，比另外一方給得到太急也不好。
“對了，不是說著申大小姐和武林盟主的關系不怎么好的嗎？她哪里還有這么多嫁妝呢？”
獨孤靜兒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她好奇地問道。
提起這個，那幾個丫鬟又來了興致。
她們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其實啊，當年老盟主不太愿意接受這位申盟主的，所以當初在把女兒嫁給他的時候，給的嫁妝并不多，而是把大部分嫁妝都交給他的好友掌管……”
“老武林盟主的摯友們，自然都是武林之中有頭有臉的人。所有申盟主成為新盟主之后，雖然眼饞這些錢，但可不敢去要回來。畢竟老盟主的那些摯友們，可都懷疑老盟主的死和他有關系……”
“至于申大小姐的話，她作為盟主的親外孫女，自然是會得到這些人關注的。”
“老盟主當年不僅僅是掌管武林的事情,而且還經商，所以家底非常殷實。申大小姐想要拿出嫁妝并不難。”
聽著這些小婢女吱吱喳喳地解釋,獨孤靜兒這才了解了很多情況。
她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看得出來，那位老盟主看人還是挺準的，看出來他的這位女婿是個人渣，但他的女兒就是不清醒！”她嫌棄地嘀咕著。
“姑娘，您這種話在心里說就好了，可千萬別在外面說出來啊。”
聽到獨孤靜兒的話，那幾個小婢女慌慌張張地搖頭。
“雖然我們這邊的人多多少少對盟主的一些所作所為感到不滿，但我們可不敢在外面說出這些話來。”她們語氣著急地說道。
“怎么？他還把自己給當成武林的土皇帝不成了？誰說了他的壞話，他就治對方一個侮辱皇室的罪名？”
獨孤靜兒雙手抱臂，非常不滿地開口。
“姑娘，真的，您真的要萬分注意。我們這邊，之前就是有個人在大街大罵盟主是個白眼狼，辜負了老盟主對他的厚望，結果第二日，這個人便瘋了。”
“對對對，還有個說書先生，就是把盟主的家事給當成話本小說給說出去，結果過了一段時間之后，他也變得瘋瘋癲癲的。”
另外一個婢女也瘋狂點頭。
“變得瘋瘋癲癲的？”獨孤靜兒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會吧，這么邪門？
“沒錯！前幾年還有人不信邪，非要挑釁盟主，結果無一例外，全部都瘋了。所以這幾年來，大家在外面，可是一點都不敢提起盟主的事情啊。”
這幾個小婢女說著這些話的時候，還用緊張的眼神窺探了一下周圍。
確定沒有人偷聽，她們這才松了一口氣。
她們剛才說到激動之處，都忘記要住口了。
不小心說了那么多事情，可千萬不要傳到盟主的耳中。
“郡主，姑娘，你們若是在外面的話，也盡量少打探盟主的事情。雖然你們是朝廷的權貴，但危險無處不在。”
其中一個年紀相對大一點的婢女語氣凝重地對元德音和獨孤靜兒說道。
獨孤靜兒也聽得渾身發涼的。
她摸了一下手臂，然后說：“我盡量。”
“德音，你怎么一直都不吭聲的呢？”
見到元德音一直在沉默，好似是在深思什么問題，獨孤靜兒忍不住用手肘碰了碰她。
“沒事。”元德音輕輕地搖了搖頭。
但是她眉心的褶皺怎么也消散不去。
她總覺得……
事情很奇怪。
就是很奇怪！
但，她就是找不出哪里奇怪。
“對了，本郡主想問一下，你們對盟主的那位八姨太有多少了解？”
元德音抬眸看著那幾個小婢女，溫聲問道。
見到她們一個個都皺著小臉的，她又出聲安撫她們：“你們不必緊張，今日所說的事情，本郡主一件都不會透露出去的。”
聽到元德音這話之后，這幾個婢女又松了一口氣，膽子又大了一點。
“其實，八姨太是個好人。”一個看起來年紀最小的婢女悶聲說道。
“是個好人？”
“嗯，當年，盟主夫人繼承了老盟主的品性，對我們大家都挺好的。但她死后，其他的太太進了申府，一個個都自詡尊貴，每次出街的時候都猶如是貴妃過市。在府中的時候，對那些下人非打即罵……”
“郡主，您也知道的，這個地方朝廷也不怎么管，所以根本就沒有什么律法的。盟主那一套，才是律法。久而久之，那些女人就更加囂張了。”
“而且，她們不僅是對下人對我們這些人殘忍，她們還虐待大小姐……”
“虐待大小姐？”
聽到這里，元德音忍不住出聲打斷她們的話了。
“對的，奴婢有一個在申府當差的姐姐，她告訴奴婢的，那幾個姨太太經常會把大小姐給關起來，不給她飯吃。而且動不動就罰她下跪，一跪就是一整夜。在大冬天的，還要逼迫她下水……”
那個丫鬟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她的眼里都有怒氣了。
這已經不僅僅是虐待了，而是已經不把申大小姐當人了！
“申大小姐為何會讓她們這樣虐待？她不是武功很厲害嗎？”
獨孤靜兒聽到這里，她都有點氣憤不已了。
“自從那次被毒害之后，大小姐的身體就大不如前了。不過她武功底子還是在的，至于她為什么不反抗，其實我們也有點想不明白。”
那個婢女無奈地搖了搖頭。
“那申文斌呢，你們的那個盟主呢，他為何不阻攔？那打的可是他的親生女兒啊！不是說他生不出孩子，只有兩個女兒，就這樣任由他為數不多的孩子被他的小妾欺辱，他這是想斷后嗎？”
獨孤靜兒簡直是太生氣了，她滿臉通紅，恨不得直接親手幫申雯教訓那些女人。
“姑娘，您不是不知道，家主因為大小姐忤逆她的事情，都已經不想認她這個女兒了，又怎么會在意那些小妾會不會欺辱她呢？”
婢女搖了搖頭，神情很是無奈。
“這也是那些小妾為什么只敢欺辱申雯，而沒有對付那個二小姐，想必你們盟主很疼那位二小姐吧。”
元德音冷聲開口。
“對對對，盟主對二小姐是百依百順。二小姐雖然和大小姐同父同母，但待遇簡直是天然之別。”那婢女瘋狂點頭。
元德音和獨孤靜兒微微吐了一口氣。
這就是大家族的。
那些小妾都是勢利眼。
她們不敢欺辱那位二小姐，就是因為對方有申文斌的疼愛。
在這種大家族里，沒有家主的保護，其余人可能就是一顆卑賤的草。
“對了，我們剛才是在說八姨太的……”
那個婢女意識到什么，她拍了拍腦袋，趕緊繼續說：“在這個家族之中，只有八姨太才是對申大小姐好的。每次申大小姐被欺負的時候，八姨太都會站出來保護她……”
“如果本郡主沒有記錯的話，八姨太進門的時間好似要比大小姐被迫成親的事情要早。按照道理說，那八姨太深得你們盟主的疼愛，而她又想保護大小姐，事情不應該鬧到這一步的。”
元德音皺眉，很是不解地問道。
“噓……郡主，您有所不知。”
那幾個婢女同時壓低聲音。
“郡主，您是不是聽外人說，盟主很疼愛八姨太？”最左邊的一個婢女小聲詢問。
外人？
那些傳言都是師父從武林人口中聽來的，那也算是外人吧。
所以元德音很快就點了點頭。
“怪不得呢，”對方嘆了一口氣，然后很是無奈地說，“所有人都以為八姨太很得寵，其實不然。”
“奴婢的爺爺在沒有過世之前，便是這附近一帶小有名氣的郎中。他經常會被帶到申府，就是要給八姨太看傷……”
“看傷？”
“嗯，八姨太每次身上都會添加很多傷口……那，那全是盟主打的。據說她不愿意和盟主同房，然后盟主惱羞成怒，每次一有不順心的事情就拿她撒氣。”
那個小婢女于心不忍地說道。
“這，這打女人的男人算什么東西！”
獨孤靜兒簡直是要氣炸了。
那么好看的姐姐，就是給申文斌這頭豬給這樣羞辱的嗎？
“那八姨太為何愿意嫁入申府呢？”元德音眼眸里閃過幾分凝重，她繼續開口問道。
“這件事，奴婢也是當年偷聽到爺爺和奶奶的談話才得知的。其實，是盟主把戲班子的人給抓起來了，就是為了逼迫八姨太就范……”
“不過八姨太當時的性子也很硬，她以自殺來逼迫盟主。說是娶了她這個人可以，但唯一條件便是不同房。”
婢女繼續解釋。
“呵，那接下來的事情，本小姐也能猜到了。申文斌那種只會用下半身思考的人，肯定會同意的。他以為，只要把人給娶回家了，就可以強迫對方，卻不曾想啊，這個八姨太性格剛烈……”
獨孤靜兒齜牙咧嘴地怒罵起來了。
她已許多年沒有見過這般惡心的男人了。
“對對對，”那個小婢女瘋狂點頭，她很心疼地說，“正如同姑娘您所想的那樣。把八姨太給抬進府之后，盟主就想要強迫她。但……但八姨太每一次都會用自殺的方式來反擊他。奴婢爺爺說，他光是看到八姨太手腕上的傷痕，就已經數不清她到底自殺多少回了。”
小婢女眼睛紅通通的。
她雖然沒有經歷過八姨太的事情，但她也能感覺到那該有多絕望。
元德音和獨孤靜兒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原來，八姨太還遭遇了這么多事情。
元德音突然回想起，自己在碼頭見到八姨太的時候，她的手腕上是戴著許多鏈子的。
所以，那只是為了遮蓋住她的傷疤嗎？
“就是因為八姨太這個性子，所以盟主根本就沒有辦法得逞。于是他就選擇用打八姨太的方式來出氣。不過他后來好似發現打八姨太會讓他心情愉悅……”
“所以他就把目光給放到外面的那些女人的身上，也不執著得到八姨太這個人。只是每次想要發泄情緒的時候，就會回府打八姨太。”
“奴婢聽爺爺說，那申府光是打八姨太的鞭子，就有足足一百多根。”
說到這里，這個小婢女的聲音都有些發顫了。
元德音和獨孤靜兒這個時候也臉色有些發白。
她們無法想象那個美如畫的女子，她削瘦的身軀之下到底有多少傷疤。
她今日見到她們的時候，又是如何能微笑著說話的。
“除了在打人這件事上，盟主其余的沒有苛待過八姨太。所以府內的其他的姨太太對八姨太的態度便是既嫌棄，又不敢得罪……”
“八姨太這般特殊，她若是想保護大小姐，應該也是有一線生機的。但偏生很奇怪，在大小姐出事的那前后幾年，八姨太不知道為何，竟變得瘋瘋癲癲的。最近才好了起來……”
婢女繼續解釋。
什么？
八姨太也變得瘋瘋癲癲的了？
“這申府是不是有什么邪門的東西？”獨孤靜兒也意識到不對勁了。
她摸了一把自己的手臂，郁悶地問道。
“本郡主對八姨太和申大小姐真的很好奇，也不知道有什么辦法能見到她們。”元德音嚴肅地開口問道。
“聽聞今晚申府的女人們都會去見廟宇祈福，也許郡主您在這個地方見她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