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皇爺爺還在世的時候便存在了?那他現在豈不是頭發發白了?”
元德音語氣怪異地說道。
“不,據見過他的人說,他頭發黑如墨,臉上不見皺紋,猶如二三十歲的年輕男子。”魏秦淮耐心回答。
末了,他還諷刺地補充了一句:“可能就因為他那張常年未老的臉,所以人人更加信任他,說他是長生不老的神仙。”
長生不老的神仙?
這個形容,她只在七年前聽過。
那便是天下人對天機老人的稱呼。
想到這里,元德音與君彧很有默契地抬頭,兩人對視了一眼,然后默默收回眼神。
“太子堂哥,你說這是據見過他的人說的,莫非你從未見過他?”元德音意識到什么,她不解的眼神看著魏秦淮。
“我只在年幼的時候見過他一面,自此從未見過了。每次他來皇宮的時候,我總因為有事不在京城。”魏秦淮又諷刺地開口。
估計是那神棍知道他在調查他了,故而避開他。
“太子陛下,郡主,害死淳渝太后的人并不是公思王爺,而是……宏化大師!”
這個時候,玉香又把額頭給磕在地上,然后字字悲憤地說道。
“你為何如此確定?”元德音犀利的眼神看著玉香。
玉香深呼吸一口氣,然后用堅定的眼神看著元德音,說:“當初,奴婢還年幼,淳渝太后出事那一夜,她譴退了所有人,只留下奴婢的奶奶陪著她,但是奴婢貪玩,所以一個人偷偷躲在了床底下……”
因為淳渝太后對她很縱容,所以她膽子才這么大,敢偷偷藏在床底下。
但也是因為這一舉措,她發現了一些東西……
“那一夜,長公主來找太后了,說了一些刺激太后的話,但是太后都忍住了……”
“后來,公思王爺來了,他端來一碗東西,說是補湯,能幫太后調理身子的。但是太后卻語氣犀利地反問他是不是往里面放了東西……”
“公思王爺神情震驚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平靜回答,他的確是往補湯里下了些東西,但最后還是良心撐不過去,故而把有毒的湯給撤下去了,他端來的那一碗,是無毒的……”
“太后看著他許久沒有說話,最后還是把湯給喝下去,最后讓他退下去了。此后,太后一直相安無事……直到……”
“那個宏化大師出現了,因為奴婢以前跟在太后身邊遠遠見過他一次,故而那一夜,奴婢馬上就把他給認出來了……”
說到這里,玉香捂著心口的位置猛然嗆氣,神情也是悲憤不已。
“他對皇奶奶做了什么?”元德音著急地追問。
“他讓太后交出一份東西,但是太后卻說那東西她沒有,若是有也不會交給他,最后他惱羞成怒,手掌心里出現了一股黑霧,鉆入太后的身體里,然后……然后……”
最后的話,玉香怎么也說不出去了,因為她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
她恨自己無能,那個時候毫無能力,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太后慘死,而奶奶也服毒跟著去了。
“你再想想,可還有什么漏掉的細節?”
元德音的心也跟著揪起來,她抓著玉香的手臂,著急地詢問。
那個巫族的宏化大師到底要拿到皇奶奶的什么東西!
為何還會因為那樣東西把皇奶奶給殺了!
還有什么細節?
玉香捂著發疼的腦袋,拼命回想。
終于,她的腦袋里閃過什么,她趕緊抓著元德音的裙擺,著急地說:“他,他說,那個東西可讓他們族人重見光明,太后必須交出來……太后當時的反應便是說,那東西本就不屬于他們,誰都沒有資格擁有。”
族人重見光明?
元德音和君彧的眼眸里同時閃過厲光。
若玉香的回憶是真的,那那個所謂的宏化大師說的東西,便是能救巫族的東西。
因為三百年前的事情過后,巫族一族就銷聲匿跡,像是過街老鼠一樣,只能隱藏在黑暗之處。
為何又是巫族,又是三百年……
為何皇奶奶也和這些事情有牽扯?
還有多少無辜的人要因為三百年前的事情喪命!
元德音手握拳頭,神情悲憤。
“音兒,冷靜。”君彧第一時間便發現了元德音的不對勁,他快速伸手過來,大手掌包裹住她的小手。
手里傳來的陣陣暖意,這才讓元德音眼眸里的冷意開始散去。
魏秦淮則是把眼神落在玉香的身上:“你為何不把此事告知本宮?”
“奴婢當年的確想將這件事告知您,但是正好那個時候,您尋到了太后的信,奴婢知道太后不想您深查這件事,必定是為了保護您。故而,奴婢不想破壞太后的遺愿,便自己私下調查這件事……”
“只是奴婢個人的能耐太弱了,一直都沒有能調查到更多的東西。只是知道,宏化大師經常會出入清曉宮。正好這段時日,德音郡主也出現了……奴婢就想借她的手,深查這件事……”
說起這件事,玉香就趕緊低下頭來,神情很是復雜。
那一日,德音郡主進宮,不小心說出的那一句“太子堂哥”,她便猜到了她的身份。
所以讓德音郡主來深查太后的死因,為太后報仇也是一件妥當的事情。
“你糊涂,你莫不知道這件事會害了她嗎?”聽到玉香的話,魏秦淮的臉上浮現了整整怒意。
“奴婢知道……”
玉香的頭低得更厲害了。
她知道自己的這個做法不妥。
但是,她別無選擇。
她不想太子涉險,但又想太后的死因能公諸天下,有人能為太后報仇。
她自幼認識太子,知道太子這一路過得很難,不忍心他再遇到什么磨難了。
至于德音郡主……
雖然她知道自己此舉不道德,但是憑心而言,她是與德音郡主沒有交情,讓德音郡主去涉險,她內心也不會那么糾結……
聽到玉香這一句話,魏秦淮瞇起眼睛,很快就明白些什么,他指著玉香的手已經開始發抖。
“玉香,你當真是糊涂了,你既然已經猜到了她的身份,那你應該知道,哪怕皇奶奶未曾見過她,但是她在皇奶奶的心中,在本宮的心中到底有多重要!”
說著這番話的時候,魏秦淮眼里的殺氣一閃而過。
他從身后侍衛的手中把劍給奪過來,就想一劍了結玉香的命。
因為玉香的舉動,差點害死了音兒。
這件事他也有錯,若是不處置玉香,他愧對皇奶奶,愧對自己!
見到魏秦淮此舉,玉香緩緩閉上了眼睛,她神情平靜,已經無所謂生死了。
“太子堂哥。”
元德音冷喝一聲,就從九皇叔的手中把劍給取過來,擋開了魏秦淮的劍。
“音兒,你……”
魏秦淮神情復雜地看著元德音。
“太子堂哥,玉香固然有錯,但是她也是為了查出皇奶奶的死因,錯不至死。”元德音耐心說道。
“音兒,你……”
對魏秦淮輕輕搖了搖頭,元德音轉頭,眼神定定地看著玉香,然后問:“今日在御膳房,還有清曉宮,關于鬧鬼的事情,都是你特意告知本郡主的?”
“是,奴婢想用鬧鬼的事情引起您的注意,然后引出了宏化大事經常出入清曉宮的事情。”玉香對元德音恭恭敬敬地磕了一個頭,然后大聲解釋。
“那宮中出現白衣女鬼的事情……”
“都是奴婢假扮的。”玉香繼續說道。
“那為何線索你給了,你還用白綢帶纏住音兒的脖子?”君彧這個時候開口,晦冷的眼神落在玉香的身上,殺氣一閃而過。
“奴婢并無要殺了郡主的意思,只是但是奴婢見到郡主許久未出來,以為郡主還未懷疑到佟妃與宏化大師的身上,故而就想鬧出更大的動靜來。奴婢之前察覺過郡主身上泄露出來的內力,內力極其深厚,奴婢以為自己所為不會傷到她的……”
說到這里,玉香趕緊又磕了幾個頭。
在白綢帶纏上元德音脖子的時候,她已是有些震驚了。
因為她發現,武功高強的德音郡主,竟然還比不上偷偷學武幾年的她。
聽到她這解釋,元德音和君彧對視了一眼。
他們都知道……
玉香說的也許是真話。
因為玉香也沒有料到,佟妃會給她下咒,讓她內力喪失。
“太子陛下,奴婢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奴婢也無臉再見您了……”
玉香說著這番話的時候,就朝元德音手里的劍撲過去。
但是元德音卻把劍給收起來了。
玉香重重落在地上。
“太子堂哥,周嬤嬤犧牲了自己的命,陪在了皇奶奶的身邊,才讓皇奶奶走得沒有那么孤獨,我們不能寒了周嬤嬤的心。”
雖未曾見過那位周嬤嬤,但是元德音說起對方的時候,眉目里全是尊敬。
聽到元德音的話,對上她認真的眼神,魏秦淮瞬間明白她的意思。
他輕輕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很快,他就對自己身后的人說:“把玉香送出宮,離上京越來越好,此生不要再回京了。”
聽到魏秦淮的話,玉香震驚地看著他。
最后還是含淚低下頭:“奴婢明白了,陛下安好。”
等到玉香被拖下去之后,御膳房里又陷入了安靜。
“音兒,此事……”魏秦淮還想說什么。
但是元德音這冷聲開口:“回去吧,她們在尋德音了。”
她們?
“音兒,你說的可是佟妃二人?”君彧深沉的眼神落在元德音的身上。
“嗯,音兒聽到她們往客房走去了,應該快到了。”元德音皺眉開口。
“你聽到了?”魏秦淮震驚出聲。
御膳房距離清曉宮可不遠,她竟能聽到?
不止是為秦淮震驚,君彧看著元德音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探究。
元德音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然后抬眸看著君彧,輕聲說:“九皇叔,德音感覺,自從續命咒被解開之后,德音的修煉瓶頸也破了,現在耳朵更為敏銳,內力也更深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