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叔。”
元德音跟在君彧的身邊。
不知道為什么,從九皇叔拿出那塊令牌的之后,她心里的不安情緒越發濃重。
就好像有什么要開始脫離掌控了一樣。
所以,她忍不住輕喚了他一聲。
“嗯?怎么了嗎?”
君彧側眸看著她,低沉的聲音帶著讓人安心的感覺。
聽到他的聲音,元德音這才安心了一點,她輕輕搖了搖頭。
然后小聲說:“這里很詭異,我們要小心一點才好。”
很快,他們一眾人等來到一個空曠的地方。
一眼望過去,都是低矮的木屋。
這個時候,一個穿著古老圖騰服飾的男人走到了他們面前。
“你們可是要拜見我們族長和金家家主?”那個人低頭問道。
元德音聽到這話,她眼里閃過幾分厲光。
看來,他們從踏入這片土地之后,一舉一動都被人給盯上了。
“我們稍后再去拜訪族長,現在我們想先去金家。”君彧沉聲開口。
“好。”那個男人沒有絲毫質疑的意思,他點了點頭,就在前面帶路。
元德音等人就跟在他的后面。
這一路走過去,元德音發現這個地方的人一點都不少。
只是,他們現在滿臉警惕,像是對待外來入侵物種一樣盯著他們。
但是因為前面有那個指路人,看得出來那個人在這里地位很高,所以這些百姓都不敢有什么舉動。
終于,他們在一個宅子前面停下來了。
這個宅子是建在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樹下面的,雖然也不高,但是看起來比其他的宅子大氣了點。
“客人,這就是金大人家了。”那個男人說了這么一句之后,就直接轉身離開了。
很快,宅子里面走出來一個年輕的男人。
他留著胡子,頭上盤著的,和身上穿的,都是和剛才那個男人一眼的,繡著奇怪圖騰的服飾。
“諸位,里面請。”
他做了一個手勢,就帶著君彧等人往里面而去。
他們走過一個昏暗的長架子,然后在一個屋子里停下來了。
蠟燭點亮了之后,他們才看清楚,有一個男人坐在中間。
也是同樣的古老圖騰服飾,但是他看起來還要貴氣許多。
他手里抓著一個拐杖,坐在那里。
聽到了動靜,他緩緩睜開眼睛。
那銳利的眼神,像是黑夜里的蒼鷹,陰鷙且狠辣。
“聽說,你們有我女兒的信物?”他緩緩開口,聲音很冷很冷。
“是。”允陌這個時候趕緊從身上把那兩樣東西拿出來,然后走到了金鵬天的手里。
金鵬天看了一眼那塊玉佩,沒有接。
他拿過了那封信,只是粗略地看了一眼,然后就把它放在旁邊的蠟燭上燒掉了。
“你……”
允陌見到這一幕,他都有些生氣了。
奶娘千里迢迢讓他把這些東西給送回來,但是這個金長老只是看了一眼,就把東西燒了,而且還沒有絲毫悲傷的樣子,他這像是一個父親嗎?
察覺到允陌的怒火,金鵬天晦暗的眼神掃了他一眼,然后冷漠開口:“她生為金家的女兒,就得為苗疆付出,這是她的命數。”
“可……”
允陌很想反駁,但是他又想起,奶娘在臨終之前叮囑過,她的父親是一個心系苗疆比家人更重要的人,望他有什么不滿,看在她的面上,不要和她的父親吵起來。
奶娘還是一個有玲瓏之心的人,連他要質疑她父親的這件事都能料到了。
吐了一口濁氣,允陌最后還是把自己的怨氣給壓下去。
他退到一邊去。
金鵬天這個時候,眼神掃過了眾人,然后落在了君彧的身上。
“這位,可是隱世家族之貴客?”
“嗯。”君彧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
“來者是客,樅木,收拾好屋子,帶貴客們去歇息,晚些時臣,我再帶他們去見族長。”
金鵬天對那個年輕仆人說道。
“是,長老。諸位,這邊請。”
那個男人又開始給君彧他們指路了。
就這樣……
難道,不多問點什么嗎?
這事情輕松得,讓玉笙蕭他們目瞪口呆,心里有些不敢相信。
他們幾人對視了一眼,最后還是跟著那個男人走出去了。
他們的客房是在后院的幾間木屋。
從外面看進來,的確是很簡陋,但是打開之后,卻又是別有洞天,該有的東西都不少。
看出來了,這金家在苗疆的確算得上是大家族了。
“小姐,我們是來伺候您的。”突然,兩個丫頭推開了門。
她們是衣服和金鵬天那批人不一樣,款式和外界差不多,只是在裙擺多了一點點圖騰而已。
元德音很快就明白了。
這些圖騰,在苗疆興許就是身份的象征。
衣服上圖騰越多的人,身份就越尊貴。
她原本想說自己不需要人照顧,但是她突然想起自己此行來苗疆的目的。
所以她趕緊說:“嗯,有勞了。”
那兩個婢女走進來,幫元德音把東西給擺好。
元德音接過了她們倒的水,不著痕跡地嗅了一下,沒有任何問題。
她這才喝了一口。
在水入口中的那一瞬間,她就感覺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彌漫在口中,這是一股很奇怪,但是卻讓人很舒服的味道。
她疑惑的眼神看向這兩個婢女,她們趕緊笑著回答:“小姐,這是我們圣女培養出來香茶,味道清香,而且有延年益壽的作用。這都是珍貴極了的東西,平日里,長老都很少和它,今日見到有貴客來,才讓我們拿出來呢。”
這么珍貴嗎?
“你們圣女……”元德音繼續試探著問道。
“小姐,東西收拾好了,您需要歇息嗎?”
那兩個婢女聽到元德音開始關注圣女了,她們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趕緊扯開話題。
看來,直接問是不行的了。
她垂下眼眸,再次抬眸的時候,眼里全是清澈的笑意。
“好,不過,我還有一個東西,需要你們幫我拿一下。”元德音輕聲說道。
“小姐,東西在哪里?”
“在那個包袱里,一個小鏡子。”
聽到元德音的話,其中一個婢女就去拿。
只是,在她轉身的時候,她的同伴被元德音無聲無息地打暈了。
當她回頭的時候,突然就見到元德音站在她的身后。
她張口想說什么,而元德音已經把一個吊著的小東西拿出來,然后對著她的眼睛轉起來。
“你現在,正處在一個幽境的小路上,周圍的一切,都很安靜,在你的面前,是一個值得你信任的人……”
元德音看著這個婢女的眼睛開始變得迷離,迷離……
她開始進入正題了。
“你們圣女當真死了?”
“嗯,死了。”
“那新的圣女找到了沒有?”
“沒有。”
“除了今日,你們苗疆最近還有別的外人進來嗎?”
“有?”
“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聽金長老說,是一個女人,據說找到她,就可以找到新一任圣女。”
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應該就是宗穆太師叔了,元德音呼吸緊張了一點。
她吐了一口氣,然后聚精會神繼續問:“那你可知,她現在在哪里?”
“被關在族長家中。”
聽到這里,元德音眼里又閃過幾分情緒,看來他們還得和這個族長打交道。
“你可知三母蠱?”問到了宗穆太師叔的下落,元德音還想了解三母蠱的事情,畢竟這也是她來苗疆的其中一個理由。
“知道,三母蠱是我們苗疆禁術,已經失傳很多年了,沒有人知道該如何培養。”
沒有人知道嗎?
那輕舟姐姐身上的三母蠱是怎么回事?
“真的沒有人知道如何培養?那當年養出三母蠱的人的后代去哪里了?”元德音追問。
“從夫人的后代,就是我們的族長。”婢女繼續回答。
族長居然是三母蠱祖先的后人。
所以,族長依舊是關鍵了?
“你們族長是什么樣的人?”元德音繼續問道。
“族長以面具示人,除了長老,從未有人見過他的模樣,但是他性子暴戾,沒有人敢不服從他。”
說起族長的時候,這個婢女的身體是抖動了一下的。
看得出來,這是真的恐懼。
一個小婢女,應該沒有機會靠近族長的,所以元德音也不打算繼續問這個問題下去了。
她換了一個問題:“那你可知道,要如何才能認出圣女人選?”
“我們苗疆人都知道,用蠱蟲可以找到圣女。”婢女很順從地回答。
“除此之外呢?”元德音語氣急迫了些許。
暗中就躲著一個圣女,是敵是友她還不確定,所以她必須要盡快把那個人給找出來。
可是蠱蟲這條路基本是行不通的了,她得換個辦法。
“奴婢曾不小心聽過是族長和金長老的話,他們說,真正的圣女,她的血里面有異……”
就在這個婢女快要把話給說完的時候,突然門被人給的打開了。
阿喬出現了。
催眠中途被打斷,那個婢女直接暈死過去了。
“阿喬,你……”
元德音有些生氣地看著阿喬,對一個人的催眠,一般只能用一次,下一次可就沒有那么好用了。
她剛才,差點就能聽到找到圣女的辦法了。
誰知道,居然被阿喬給打斷了。
可是,看著阿喬茫然無措的臉的時候,她什么指責的話全都說不出來了。
最后,所有的話都化作一句:“你把她們都扶到床上吧。”
說完,她就快步走出去。
當務之急是要找九皇叔好好商議這件事。
在元德音走出去之后,阿喬很聽話地把那兩個女人給拖到了床上。
做好這些,她轉頭,看著緊閉著的門,眼里有著晦澀的情緒閃過。
然后,她從懷里拿出了一包東西,走到柜子邊上。
打開柜子,然后放進去。
昏暗的地牢里。
宗穆被綁在那里,她的身后,有什么“滴答滴答”地流下來。
嗅著空氣里的血腥味,她就知道,那不是水,也是水。
被折磨了這么多天,她那張好看的臉,已經開始快速蒼老。
皺巴巴的面容,上面還有老人斑,她現在,當然是一個老人家了。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這樣綁著我,算什么英雄?”
她的手腳都被綁起來了,整個人呈一個“大”字掛在那里。
但是這不影響她用嘴巴罵人。
在她的面前,一個穿著滿身都是圖騰長袍的男人坐在那里。
他帶著面具,只露出一雙陰寒的眼睛。
聽到宗穆的話,他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陰陰地笑了起來。
他站了起來,擋住了身后那唯一的洞口透射進來的光。
他幽幽地盯著宗穆,然后冷嗤一聲。
他低頭,看著自己衣袍上的古老的突然,然后輕聲低喃:“本族長聽說,今日,有五個女子進來了,你說,哪個是她呢?”
他這話,成功讓是宗穆變了臉色。
她猛然抬頭,然后咬著牙說:“你別高興太早,她不會來的,她不會來的,你只會竹籃打水一場空一場空!”
“不會來嗎?可是本族長的這顆心,可是感覺到她在靠近了呢。”那男人又是詭異一笑。
他的手放下來,然后一步步朝著宗穆走過來。
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很輕,就像是在故意折磨宗穆一樣。
到了宗穆面前,他用手指摁住她的頭。
那是一雙怎么樣的手,皮膚白皙,骨節分明,比年輕女子的手還要好看。
但是他卻用這雙手的指甲,一點點地割開宗穆的臉。
鮮血像是水珠一樣,一顆顆地滾落下來。
宗穆疼得手腳抽搐,但是她硬是不吭一聲,她不能讓這個變態得逞。
“你死心吧,苗疆不會有圣女的,不會有的!”宗穆咆哮道。
“沒錯,你說對了,苗疆的確不會有圣女。”那男人吐了一口氣,竟然說了這么一句話。
但是聽到他妥協的話,宗穆不但沒有感到高興,反而心里開始害怕了。
“你這是什么意思?”她顫抖著聲音問題。
“沒有什么意思,本族長找的從來都不是什么圣女,本族長等的是……新娘。”
什么?
宗穆徹底慌了。
“不可能的,不是真的,不會的,無論是什么,你都等不到的,她不會來的。”宗穆大聲否認!
“呵,真是倔強啊……可是,命數就是如此,她會來的……”
“本族長等了她十八年,她怎敢不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