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九王爺,你們赤炎就這樣招待貴客的嗎?”
見到元德音油鹽不進,左永轉頭質問君周函和君彧,想給他們壓力,好讓他們逼元德音把解藥給交出來。
但是,君周函在聽到這話之后,他不怒自威地開口:“左國師,這是你們長公主和我們赤炎郡主的玩鬧之舉,怎么就扯到待客之道了呢?朕倒是覺得,德音郡主做的很好,畢竟,禮尚往來。你們凌葉國給我們送了多大的厚禮,我們就雙倍還回去。”
君周函他這是要維護元德音了是嗎?
左永氣得滿眼陰沉。
赤炎的大臣也感到舒心極了,這凌葉國的人剛才那么囂張,現在知道認慫了吧。
他們現在也不在意凌葉國會不會記恨上他們了,反正人已經得罪了,那就不介意得罪得更徹底。
皇上和德音郡主做得好!
“來人,左公主身體不適,需要人照顧,你們都過去吧,好好照顧左公主。”
君彧拂袖,冷聲吩咐。
話音落下,就有幾個腳步輕快的宮女走到了左楣身后。
隔著距離,左永都能感覺到那內力的波動。
好強悍的內力!
他的心瞬間就沉了下來,這君彧說得好聽是照顧楣兒,說得不好聽就是派幾個高手跟在他們的身后,監視他們。
好啊,這君彧和君周函一樣,就為了給元德音出氣,竟然不惜和凌葉國為敵。
左永沉下陰冷的眸子,整個人的氣息有些陰沉,隱隱約約還能爆發出幾分怒意。
是他輕敵了,以為君周函最起碼會忌憚凌葉國,不敢對他們怎么樣。
沒有想到,對方已經狂妄自大到不把凌葉國給放在眼里!
等到這關解決了,他一定要洗清今日的屈辱。
黑袍之下,左永的拳頭握得死死的,身上的血筋像是一條條血蛇一樣在挪動。
“堂哥,好痛……好痛……”
左楣頭發凌亂,像是個瘋子一樣。
哪里還有剛才那個對付元德音時高傲無比的模樣?
“德音郡主,是楣兒魯莽了。我們在凌葉國的時候,皇室中人都是有巫寵的,我們以為你也會喜歡小乖,所以跟你開了個玩笑,希望你不要介懷。如果你覺得還不解氣的話,本國師也隨身帶著許多寶物,任你挑選,只希望你能幫忙解決楣兒身上的毒……”
左永很快就把自己身上的恨意給壓下去,他露出自己的卑微態度來,就希望元德音能救左楣。
看著他這個模樣,元小姑娘的眉角挑了挑。
這個國師,倒是比左楣冷靜多了,能屈能伸,對付這種人,也許被對付左楣難一點。
這個時候,已經有宮人把新的桌子給搬到元德音和君彧的身后。
元小姑娘快速地轉身,拿起幾顆葡萄,慢悠悠地吃著。
感覺吃得差不多了,她才悠悠地瞥了一眼左永,她像是才想起什么一樣,她滿臉好奇地問:“左國師,你剛才說什么,本郡主走神了,沒有聽到呢,你再說一遍吧。”
眾人:“……”
這話,好欠揍啊。
沈川楠直接帶頭笑出來了。
德音郡主,果真是鬼馬精靈。
這左永因為她這話,露在外面的臉,比他那雙黑溜溜的眼珠子還要黑,可知道他現在心里到底還有多大的火氣。
作為凌葉國的天才,受盡尊敬與崇拜,左永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了?
他眼里的殺意一閃而過,但是很快,站在小姑娘身邊的君彧用強大的內力壓過來。
他一個躲閃不及,胸腔被重重一擊。
他喉嚨一陣腥甜,差點就要吐出鮮血來。
抿著嘴巴,把血腥味給壓下去,左永帶著怒意的眼神看了一眼君彧。
君彧果真是護短啊,他不過是動了要殺了元德音的念頭,君彧就給了他這么大的重擊。
今日的恥辱,本國師記下來了,不日之后,一定會加倍奉還。
“德音郡主,只要你愿意解開楣兒的毒,你需要本國師身上的任何寶物,本國師都愿意給。”
左永忍著恨意,低下了自己高貴的頭顱。
楣兒的命更重要,他只能忍辱負重了。
可是誰知道,他都這么讓步了,元德音竟然冷哼一聲,她很嫌棄地開口:“左國師你都那么臭了,你身上再貴重的東西,也難逃那氣味,本郡主還是不要了,鼻子無福消受……”
“你……”左永感覺自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這么想殺一個人!
偏偏元德音還不收手,她歪著腦袋,撅著嘴巴,神情疑惑,她悠悠地反問一句:“左國師,本郡主都說自己沒有解藥了,你為何還要逼本郡主,莫非你是覺得本郡主年紀小,好欺負,你要這么咄咄逼人?”
“你……”
“還有,你們凌葉國巫術不是很厲害嗎,經常用那么多毒物來害人,不會連這么簡單的毒都解不了吧,不會吧?”
元德音捂著嘴巴,震驚地開口。
她這天真無辜的模樣,好似她真的對這個問題好奇了。
君彧看著她在鬧騰,他嘴角忍不住勾起一個輕輕的弧度。
他的小姑娘果然不會讓他失望。
欺負了她的人,不被毒死也被氣死。
“德音郡主,得饒人處且饒人。人家對凌葉國公主并沒有謀害到你的性命,你現在還好好的。可是你非要這么咄咄逼人,倒顯得自己氣量小了。”
大殿邊上,一個清冷高傲的聲音傳來。
眾人看過去,直接就看到了一個穿著鵝黃色衣裙的女子在那里品著茶,她一身的貴氣。
起初大家都不知道她是誰,但是看到她做的位置,還有身邊坐著一個器宇不凡的男人的時候,他們瞬間就猜到了……
這是月家大小姐,月麓珊吧。
不過,她這是要幫凌葉國的人嗎?
屠蘇邡和對面的魏秦淮兩人都低著頭在品著茶,但是他們眼里同時閃過幾分殺氣。
這個月麓珊最好是無心說這么一番話,若她真的也和左楣一樣,想要傷害妹妹(小堂妹)的話,那他們定然也不會顧忌她月家人的身份。
“珊兒……”
旁邊,鳳一衛不贊同地喚了一聲月麓珊。
隱世家族不能插手皇室的事情,最起碼是明著不能插手,她突然說了這么一句話,那豈不是要和凌葉國皇室為敵了?
對于鳳一衛的憂心忡忡,月麓珊厭惡地掃了他一眼。
這么多年了,也只有他這個榆木腦袋才把那些死透了的老祖宗的訓言放在心里。
對月家而言,實力才是最重要的!
他們有絕對的實力,想要插手什么,別人有資格有意見?
元小姑娘看著月麓珊那氣勢凌人的模樣,她也能猜出對方的身份來了。
這又是一個和左楣同仇敵愾的人啊。
眾人以為元德音還會繼續懟天懟地,甚至有些人都開始擦冷汗了。
但是誰知道,對于月麓珊的質問,她竟然乖巧一笑。
然后她很贊同地點了點頭:“沒錯,月大小姐說得甚是有道理,我們赤炎皇室應該是胸懷寬廣的人,怎么能因為狗想要咬我們一口,然后我們就要反過去把狗給弄死呢。月大小姐果然大智若愚,想必以前沒少養狗吧……”
“你……”
“放肆!”
左永和月麓珊同時憤怒出聲,他們沒有想到元德音這一番話,竟然把他們兩批人都給罵進去了。
對上月麓珊那滿是殺氣的眼神,元小姑娘也不害怕。
相反,她嘴角的笑意更深,還露出了八顆乖巧的小牙齒。
“聽到月大小姐的話,本郡主深受感觸,雖然本郡主這里的確是沒有現成的解藥,但是本郡主曾經聽過一個偏方,好似可以解開這個毒……無昔哥哥,你過來……”
元德音對無昔勾了勾手,然后在他耳邊嘀咕了些什么。
君彧就在邊上,小姑娘雖然刻意壓低聲音了,但是他還是把話給聽到了。
他嘴角勾起一個不明顯的弧度,這場戲……還會很精彩的。
無昔退下去之后,很快就端著一碗藥上來了。
“左國師,這就是偏方了。”小姑娘指著那碗東西,大聲說道。
“本國師怎么知道這不是另外一碗毒藥呢!”
左永冷哼一聲,他現在對元德音很不信任。
元小姑娘聳了聳肩,她像是很失落一樣開口:“這明明就是本郡主得到的偏方啊,為何你就是不相信呢。哎,人與狗之間,就不能有點信任感嗎?”
“咳咳咳……”
大殿之中,傳來幾聲起起伏伏的咳嗽聲。
這是憋笑的人實在是忍不住,所以弄出來咳嗽聲,以掩飾自己的大笑。
玉笙蕭是忍得臉頰都酸疼死了。
他用手肘碰了碰沈川楠的肩膀,然后語氣感慨地說:“不愧是本神醫的小徒弟,說話夠毒。氣死人不償命!”
“你只是個掛名師傅,什么也教不到她,就別不要臉自夸了。”
沈川楠看都不看他,直接開口,那話語怎么聽都是極其嫌棄的。
聽到沈川楠的話,玉笙蕭就很不贊同了。
“什么掛名師傅,本神醫可是教過她醫術的好嗎?她能用毒毒那只狗……咳,不是,是左楣,肯定是因為本神醫教導有方。”
“哦?是嗎?那你可否說說,那毒到底是什么?還有,她無昔端過來的這碗藥,又是什么?”
沈川楠悠悠地瞥了一眼玉笙蕭,眼神犀利。
“額……這個……那個……”
玉沈蕭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因為,他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毒!
說真的,他真的完全沒有認真教過小德音,全是把醫書丟給她,讓她自學。
到底是哪一個環節出了差錯呢?
他感覺自己現在都看不透小徒弟的醫術和毒術了。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長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被拍死在沙灘上?
那邊,元德音讓無昔端著那碗藥,徑直走到月麓珊的面前。
“月大小姐,左國師懷疑本郡主不安好心了,這真是太讓人傷心了。所以本郡主覺得,這偏方讓你端過去給左公主喝才是最適合的。”
她語氣真誠地說道。
月麓珊看著元德音清澈的眼眸,她的眼睛微微瞇起,陰冷一閃而過。
她在搞什么鬼?
她剛想拒絕,結果就聽到元德音有很認真地繼續開口:“月大小姐,你這么善良,還幫他們說話,不會連一碗藥都不愿意端過去吧,不會吧?”
元德音這反問,直接把月麓珊要說的話給遏止得死死的。
“珊兒,讓我來吧。”鳳一衛就想把那碗東西給接過去。
但是月麓珊卻快速站起來,她語氣冷漠地開口:“本小姐自己來!”
她自己把那碗東西從無昔的茶托上奪過去,然后快步朝著左楣那邊走過去。
見到月麓珊一步步走過來,左永的心已經在算計了很多。
他的余光看到左楣那么痛苦,知道她扛不了那么久。
算了,這碗東西,她還真非喝不可了。
若是真的把人給喝死了,他還能名正言順地追究凌葉國的責任,連同端藥的月麓珊也不能幸免。
所以,他也就沒有阻攔月麓珊了。
月麓珊來到了左楣的面前。
左楣已經被疼痛給折磨得沒有多少理智了,她聽到解藥來了,趕緊伸手過去,快速把那碗東西給搶過來。
因為太過著急了,還碗里的黃色液體還濺出來不少,滴落在月麓珊的手腕上。
月麓珊的眉頭馬上皺起,神情厭惡。
左楣很快就把那碗東西給喝完了,整個人也開始漸漸平復下來,但是還是很虛弱,最后,她漸漸沉睡過去。
巫師趕緊給她探脈。
“回稟國師,公主脈搏正常了,身體除了虛弱,并無大礙了。”
巫師這話,終于讓左永的心落了下來。
“哎呀,竟然真的有效,偏方真好用。”
小姑娘拍了拍手掌,語氣感慨地開口。
“德音郡主到底是用了什么偏方,竟然這么神奇?”月麓珊語氣怪異地問道。
不知道為何,她總感覺那液體濺到她的手腕上,那味道很不好聞,有點腥臭。
“也沒有什么,就是歷達公公的童子尿而已。”小姑娘擺了擺手,語氣大方地回答。
“什么?”
月麓珊語氣尖銳,她高貴的形象險些維持不住。
左永也惱得很,他恨不得一劍捅死元德音。
還好楣兒睡著了,若不然知道自己喝的是尿,她只怕自殺的心都有了。
“楣兒身體不適,本國師先帶她回驛站休息了。”擔心還有其他的狀況,左永只能是忍著殺氣,快速把左楣給抱起來,急匆匆地離開。
君周函看戲看得舒服,自然懶得攔他。
月麓珊也很想殺了元德音,但是她現在更想把自己碰到手腕的皮膚給割下來。
所以她馬上轉身,急匆匆地跑了。
她的婢女趕緊都跟上去。
鳳一衛看著,也想跟上去,但是想到了什么,他神情有些落寞,最后還是坐下來默默喝酒。
首戰大捷……
元小姑娘晃了一下腦袋,神清氣爽的,
她像是個沒事人一眼回到位子上。
但是下面的很多使臣,神情已經有些詭異了。
看來,這個德音郡主,也不是什么善茬。
慕容薇看著這么多人對付元德音都沒有成功,而且君彧居然還親自上手給元德音夾東西投喂,這一幕,簡直是刺紅了她的雙眼。
大殿上已經恢復了平靜,仿佛剛才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潤楠王妃安排的歌舞也開始進行了,大家看得舒心,自然也會把剛才發生的事情給忘了。
看著那歌姬舞動的腰肢,慕容薇眼里閃過幾分詭異的光。
等到這批歌姬退出去之后,她快速從位子上站起來,走到了大殿中間。
“皇上,今日既然是個喜日子,那么光是看歌姬舞女的表演有何痛快的?還不如本公主開個頭,讓各位貴女們都比拼才藝……”
難得這個時候的慕容薇,語氣很是謙卑。
底下坐著的大臣們和一些小國的使臣們的心都躍躍欲試了。
畢竟,今日的宮宴,可是皇上選妃和賜婚的最佳時候,他們想讓自己的女兒(公主)好好表現,以謀得一個妃位。
聽到慕容薇的話,君周函沉默了許久,他一張臉深沉無比,誰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過了許久,他突然輕笑一聲:“慕容公主給出了這么好的提議,朕又如何不允呢?在場的公主貴女們,誰若是有才藝的,都可以上前表演。若是表演好了,朕重重有賞!”
“謝皇上,那皇上可允許本公主先下去準備,稍后再來表演。”
“自然是可以。”
慕容薇在退下去之后,眼神還幽幽地看了一眼元德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