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言情正文
正文
要是元德音知道無昔此時的心中想法,一定會忍不住夸贊他。
因為她現在,的確不在湖里了。
她在湖里憋了一會兒氣,就借助混亂,從湖的另外一邊偷偷爬起來。
正好這個時候,王府里的所有人都跑去湖邊了,給了她調查潤楠王府秘密的機會。
她躲在角落里,輕輕地吹了一下口哨。
銀家來啦。
一個毛發光亮的肥兔子從屋檐上跳了下來。
元德音伸手去接它。
那重量……
險些兩個人都摔倒了。
“小白,你查到什么了?”元德音把它丟到地上,一邊揉著自己發酸的肩膀,一邊問道。
這潤楠王府還真的是表面熱熱鬧鬧,實際陰冷得像是個牢籠一樣。本兔砸找了老半天,都沒有能找到好看一點的動物來探口風,最后只能找幾只老鼠兄弟了。
元德音聽到某兔子的吐槽,她嘴角抽搐。
它居然還在意動物的容貌?
“那你探出什么來了嗎?”元德音挑了挑眉,悠悠地看著它。
其余的探不到,但是,潤楠王妃被關在那里,本兔砸還是知道的。
小白的話,讓元德音的眉角一挑。
“那你還不帶本郡主過去?”
潤楠王妃是這王府里的女主人,她一定知道不少秘密,所以元德音打算從她那里下手。
小白嗯哼了幾聲,然后就帶著元德音拐了好多路,終于,在一個屋子前停了下來。
元德音的耳朵豎起來好久,確定周圍真的沒有人,她這才推開門進去。
借著外面月亮的光,元德音隱隱約約地發現這是個書房。
這是潤楠王的書房?
“這書房只有書,哪里能藏人?”元德音用腳戳了戳某兔子,表示自己很懷疑它的能力。
被懷疑能力了,某兔子的脾氣也上來了。
你等著!
很快,小白直接挑到了對面墻上的一個花瓶上,它艱難地用自己肉嘟嘟的爪子把花瓶轉動了一下,忽然“咿呀”的一聲……
元德音發現自己旁邊的門居然被打開了。
“走。”
元德音知道這應應該是通往暗室的,她抱起小白,就從那門走進去。
在她進去之后,那門就自動合上了。
暗道很短,元德音很快就走到底了。
同時,她還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她抱緊小白,小白的爪子緊緊攥著她的手臂,一人一兔慢慢往里面走去。
她來到一扇門前,那血腥味就是從里面飄出來的。
她伸手就去推,結果手才碰到那門。
“咔嚓”一聲,元德音聽到什么動了的聲音,她那肉嘟嘟的小臉瞬間一白。
遭了,有機關。
腦袋發懵,她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把小白給塞入自己的懷里,把自己的后背暴露給危險。
她想著,要是自己真的掛了,還能有只小白去給九皇叔傳信呢……
就在身后的利劍要刺入她的身體的身后。
忽然一直橫空出現的大手把箭頭給抓住。
“莫怕。”在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里的時候,她的頭頂上傳來熟悉的聲音。
元德音趕緊抬頭,結果對上九皇叔深邃的眼眸。
“九皇叔……”
元德音其實剛才都沒有那么害怕的,但是不知道為何,現在見到九皇叔的時候,她鼻子一酸,有點想哭。
“是傷到了嗎?”君彧見到她紅了眼睛,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語氣有幾分慌亂。
“沒有,德音只是以為自己差點見不到九皇叔了而已。”小姑娘擺了擺頭,一臉認真地解釋。
“既然知道有危險,為何還要以身犯險?”君彧咬著牙,冷聲道。
她可知,他在聽到她生死不明時,他心都快沒了聲息了。
來到湖邊,若不是發現那婢女就是“無盡”,又想起她水性極好,只怕他現在就會讓潤楠王府成為一片灰燼。
哪怕世人會罵他是一個殘忍暴戾的魔鬼,那又如何?
“對不起。德音一心想要查真相,忘記你們會擔心了。”
小姑娘神情懨懨聳拉著腦袋,她撅著嘴巴,神情有些委屈。
見到她這個模樣,君彧縱使有再多的指責的話,最后也只能化為一聲輕嘆。
“下次不準了。”他冷聲道。
“嗯。”下次再說。
小姑娘昂起腦袋來,剛才的懨懨神情,瞬間消失殆盡,一雙明眸里全是狡黠。
你們兩個,聊天就聊天,能不能先把本兔砸給松開,我要憋死了。
實在是扛不住了,被夾在君彧和元德音中間的某兔子,憤怒地抗議著。
元德音這才發現某兔子的存在,她趕緊把它給解救出來。
“九皇叔,這次應該沒有機關了吧?”
元德音看了看那扇門,神情有些緊張。
“沒有了。”君彧搖了搖頭。
“那就好,那德音要把這扇門給推開了。”元德音吐了一口氣,就準備推門。
但是忽然,君彧的大手把她的小手給扣住,一雙黑眸晦澀不明地看著她。
“音兒,你確定你不后悔打開這扇門?”
君彧的語氣雖然還是如同往常一般清冷,但是細聽的話,還是能聽出幾分復雜的。
元德音皺了皺眉,九皇叔這語氣,好生奇怪。
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但是比起這些,元德音更好奇潤楠王到底在這暗室里藏了什么,所以她認真地點了點頭:“德音不后悔。”
語罷,她非常堅定地把門給推開了。
門推開那一瞬間,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元德音險些作嘔。
但是讓她真正接受不了的,還不是這些氣味,而是她的眼前一幕……
在她的面前,一個架子,綁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女人。
那個女人頭發凌亂,但是還是能看得出來原本梳著的是宮廷發髻。
身上全是血痕和青斑,有些地方已經出現腐肉了。
聽到動靜,那個女人艱難抬起腦袋。
見到那張臉的時候,元德音震驚地向后倒退了幾步。
雖然這張臉上也有傷痕,但是能看得出來……
這分明就是潤楠王妃。
魏瑛見到居然有外人進來這個地方,她那雙原本沒有焦距的眼睛轉動了幾下。
但是當她看清楚元德音的小臉的時候,她的瞳孔擴大,臉色出現了幾分呆滯。
元德音也察覺到魏瑛那神情的變化,那自然是木偶人所不具備的,還有這一身傷,也假不了。
她動了動嘴巴,試探著問:“您是潤楠王妃嗎?”
可是,魏瑛只是用一種她看不懂的眼神看著她,沒有出聲。
元德音皺了皺眉,她轉頭,求助地看著九皇叔。
“是,她是魏國郡主,封號為神樂。”君彧淡聲解釋。
他沒有證明回答元德音的問題,反而是強調了魏瑛的另外一個身份。
元德音皺了皺眉,不知道為何,她感覺九皇叔的語氣很嚴肅。
“九皇叔,能不能先幫她松綁?”元德音看到魏瑛那綁著的地方,已經深可見肉了。
對她用刑的人簡直是太可惡了,這根本就不把她當人看。
聽到小姑娘的話,君彧快步走到魏瑛的身后,幫她把身上的繩索都給斷了。
同時,他還快速脫下自己身上的外袍,蓋在了險些要跌倒的魏瑛身上。
魏瑛漸漸回神,她看著自己身上的外袍,想起自己那襤褸的模樣,的確是太失禮了。
“臣妾,謝過九皇弟了。”她苦笑一聲,輕聲道謝。
雖然已經有一段時日不見,但是君彧,她還是認得的。
“潤楠王妃,是不是潤楠王把你關在這里的,他還對你動刑了?”元德音猶豫了一下,還是張口問出自己的疑問。
見到魏瑛變了臉色,她趕緊說:“你不用擔心,若真的是他傷害的你,德音定然會稟報皇帝哥哥,讓他幫你出氣。”
潤楠王簡直不是個東西,居然能對自己的發妻下這樣的狠手!
聽到元德音的話,魏瑛又是苦澀一笑。
“和親的女人,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了……”魏瑛自嘲地笑了笑。
元德音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么安慰的話。
她不知道魏瑛到底經歷了什么,為何她會這么悲觀。
“是元瀅兒和君嘯把你們騙來這里的?你們快走吧,要是讓他見到你們,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
魏瑛收回眼神,淡淡地說道。
她也知道元瀅兒的事情。
那木晴說的話大概是真的。
聽到魏瑛的話,元德音不但沒有要走的意思,她反而很堅定地走到那邊。
“潤楠王妃,潤楠王和元瀅兒到底在密謀什么,他們是什么關系,潤楠王是不是逼你做什么了?”
元德音擔憂地問道。
可是魏瑛始終是神情淡淡的模樣。
“你就是戟王家的那小姑娘吧,你快回去吧,知道太多,對你沒有好處。”
“君嘯弄了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木偶人,今日設宴,以你的名義邀請了音兒過來,他甚至還想把音兒給帶走,然后弄一個假的她來糊弄世人。皇嫂,你確定你還覺得音兒不該知道真相?”
君彧走到小姑娘的身邊,看著魏瑛,冷漠地開口。
“什么?”
魏瑛的身體抖了一下,她抬頭,那雙平靜的臉可算是有了波瀾。
“木偶人……原來,他找了那么多方士,就是為了這個陰謀啊……本妃就說,為何這么多天了,外面的人都不知道本王妃失蹤了呢……”
魏瑛低頭冷笑,笑著笑著,她的語氣越發陰冷。
多了一會,她抬頭,眼里的陰冷消失殆盡,她語氣嘲諷自言自語地嘀咕:“君嘯啊君嘯,這么多年了,你還沒有死心啊,還惦記稱霸天下……”
稱霸天下,元德音滿臉不解。
結果這個時候,魏瑛復雜的眼神落在元德音的身上,她輕聲低喃:“君嘯他如何害我,我不管。可是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打你的主意。”
這下,元德音都被弄糊涂了。
“潤楠王妃,您這是什么意思?”
“看來,你有一些事情沒有告訴她。”魏瑛掃了一眼君彧。
君彧抿了抿薄唇,沒有說話。
不等君彧回答,魏瑛就背靠著墻,氣息虛弱地說:“德音郡主,其實,算起來,你應該喚我一聲姑母的。”
姑母?
小姑娘又懵了。
她掰著手指來算,著實是理不清楚這個關系。
她喚九皇叔為皇叔,九皇叔喚潤楠王妃為皇嫂,她最多就是喚潤楠王妃為皇嬸啊,為何會變成姑母了?
見到元德音虎頭虎腦地掰著手指,魏瑛那冷淡的臉色可算是有了些色彩,她忍不住笑了笑。
總該不是在那骯臟的深宮里長大的孩子,純真得……可愛……
真好……
壓下自己的情緒,魏瑛的臉色漸漸變得嚴肅起來。
“你之所以會喚我為姑母,是因為,我是你父王的堂姐。”魏瑛輕聲道。
堂姐?
小姑娘掰著手指的動作一僵。
她在潤楠王府之前,其實是特意去了解了潤楠王妃的背景的。
知道她是魏國臨安王的女兒,臨安王是魏國先皇的皇弟。
如果她是父王的堂姐。
那她父王豈不是……
“沒錯,你的父王,是魏國當年流落在外的太子,你真正的祖母,是深受魏國百姓愛戴的已經過世的淳渝太后。”
“你的父皇,真名喚魏翰翮。他還在淳渝太后的肚子的時候,就已經被先皇寄予厚望了。先皇早早立下圣旨,若他出生是皇子,便是太子。可誰知道,他才出生,便被人給擄走了。一失蹤,就是幾十年……”
“魏國的現皇帝魏魄,是你父王的皇弟,同時也是搶走你父王一切的小人。”
魏瑛很平靜地說起這些事情。
但是她那雙眼眸里,不知道何事已經多了幾分壓抑。
這些年來,為了阻止淳渝太后找到太子,魏魄手中已經不知道沾了多少無辜亡魂的鮮血了。
這也是她不想一開始就告訴元德音真相的原因,因為真相……會很殘忍。
“潤楠王妃,您說什么呢?父王只是是元家的人,德音也是……”
這個消息讓元德音太難接受了,她不停地搖頭。
“孩子,你是魏國的皇長女,而不是什么赤炎異姓王的郡主。”魏瑛心疼地對元德音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