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元峰試探問道,卻是讓得在木桌旁端坐的屠元一愣,隨即便忽然發自內心的大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屠元的笑聲不加掩飾,放肆而譏諷,這讓他甚至有一種難得的暢快感。
“也是啊。”
“距離我被迫離開元家之時,早已經過去了不知道多久,而你那時還沒有出生呢,自然也不知道過往的事情。”
“元臨道沒有和你提起,是因為不愿意將這元家內部曾經由他主導的血腥事件告訴你呢,還是他認為在當年那晚的血腥清洗中,我雖逃離,但不過是強弓之弩,將要死亡了呢?”
屠元笑著笑著,語氣突然冷漠了起來,他逼視著元峰,眸光一下變得無比的幽冷,讓得后者心中惶恐,不住的后退。
“當年那一晚,我在本脈數位家老的拼命下勉強逃走,雖已經是半截入土,瀕臨死亡,但在大仇得報之前,我又怎能真的死去了?”
“元臨道曾經所造下的血仇,我必定要多加償還,如此,哪怕是墜落九幽地獄,我才能安心的和過往的族親們交代。”
“在此之前,我怎能可能死呢?”
一步一步,屠元逼視著元峰喃喃說道,將后者逐漸逼到了墻角處,再也無處可逃。
“父債子償,你作為元臨道的親子,便先一步去償還罪孽吧。”
屠元寒聲道,一股漆黑入墨的光輝從他的腳下蔓延開來,將整個房間籠罩在內,并向著元峰延伸而去。
“不,不,不!”
“前輩,你是不是搞錯了什么?你一定是認錯人了!”
房間墻角處,元峰竭力抵抗。
他引動真元海洋,將金色真元沖刷向四周,想要阻攔片刻。
但很快,元峰便是滿心絕望。
因為他看見,他的金色真元被蔓延過來的黑暗浪潮悄然吞沒,連絲毫的漣漪都沒有引動。
一位五重天圣者對初入圣者境的一重天動手,后者怎可能有掙扎的機會?
不一會兒,這些黑暗浪潮便是涌上了元峰的雙腳,并逐漸蔓延而上,將他的四肢,乃至脖頸,逐漸的淹沒。
“不!”
“求求你,放了我,你放了我,我父親最為疼愛我,不管你想要什么,他都會答應的,放了我,放了.....”
生命的最后關頭,元峰不斷的掙扎,求饒,哪兒還有一絲的元家少家主的風采,反而更像是大街邊隨處可見的欺軟怕硬之輩。
而下一刻,黑色浪潮便是將元峰的全身徹底覆蓋,而他也是再沒有一絲的生機。
真元海洋陷入沉寂,內部不斷的坍塌,而意識海亦是有光輝散發,靈性不斷丟失,此時,孫峰已經死了。
不管是肉身層面,還是精神層面,元峰都是被屠元徹底磨滅!
明明今天是靈祭之日,元峰將在今日附靈,以獅心王獸的靈魄融入意識海,從此哪怕在絕情宗里,亦是可占據一席之地,成為精英圣者。
但此時,在他即將邁向更寬廣武道之路的時刻,他就此隕落在武道大門前。
而最為憋屈的,則是到死元峰也不知道屠元的真實身份,只能帶著滿腔的怒意和不甘,墜入九幽黃泉。
“呵。”
“面對死亡如此膽小怕事,這等人物便是元家如今的少家主嗎,還真是有些掉價啊。”
一旁,屠元漫不經心的說道。
斬殺元峰,這只是一個開始罷了,他為此準備數百年的時間,復仇可才剛剛拉上序幕。
昨晚這一步后,屠元突然眉宇一動,看向了房間大門處。
在他的注視下,籠罩房間外的灰影有所晃動,隨即一位老者便是破開灰影帷幕,強行闖進了這一處房間。
老者正是在元臨道傳音下,前往此處查看情況的一位家老。
此時,老者闖入房間,先是在窺見屠元的瞬間愣了愣,隨即便是將目光移到了元峰的身上。
而后,老者面龐的血色瞬間消失,只感覺一股恐懼在心間不斷滋生,侵蝕他的全身。
“元峰,死,死了?”
老者眼眸中滿是驚懼,看著墻角邊的黑色雕像,神色很是難堪。
那是元峰的雕像,惟妙惟肖,由血肉之軀所鍛造,卻沒有一絲的生機。
元峰死了。
這一幕展現在眼前,令老者喃喃低語的同時,也驟然感覺到一股涼意從后背攀升,直入后腦。
他無法想象,一旦這消息被此時位于武道廣場上的元臨道所得知,后者會有怎樣的反應!
“閣下是何人,居然膽敢殺害了元峰,是要于元家為敵嗎!”
老者的嘴唇有些哆嗦,他目光充滿敵意與忌憚看著屠元,渾身威勢在體內蓄勢勃發,隨時準備動手。
而就在他說話的同時,也有一道特殊令牌在他手中悄然破碎,將此地的消息傳遞了出去。
顯然,這老者想要拖延時間。
“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是金云家老吧。”
“怎么,不過數百年不見,你就真的將我忘得一干二凈了嗎?”
對面,屠元目光落在老者的手掌間,令后者心中一緊,而后,他似笑非笑沉聲開口道。
“你是”
聽見屠元如此言語,老者這才仔細的打量了屠元一眼,而數息后,他便是瞳孔驟然緊縮,驚呼道。
“元秦是你,你不是!”
老者年歲頗大,對于元臨道登臨家主之位的諸事自然親生經歷過,故而此時,他面色猛然一變,認出了屠元的真實身份。
這一刻,老者的心神動搖,渾身遍布的真元亦是忽強忽弱,彰顯了他心中的不安。
老者沒有想到,一個他認為早已經死去多年的武者,此時又是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并且是以這般姿態!
“咻!”
而就在老者心神不定時,突然,有一縷灰影從天穹飄舞,落在老者的身上,而后便是化為一道黑色的細繩,狠狠的糾纏在了老者的脖頸上。
“啊,不!”
遇襲之下,老者連忙反應了過來,其三重天的修為盡數爆發,雙手閃爍璀璨光輝,拉著了脖頸上不斷合攏的細繩,想要將這利器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