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芒驚鴻而落,勢如破竹,斬碎道道虛空裂縫。
正有些絕望的冥河忽有所感,仰首而望,黑袍下那兩道差點彌散的幽光再次凝聚起來。
強大的幽暗意志侵蝕,讓冥河一直掙扎在崩潰的邊緣,此時見到虛空裂縫紛紛崩碎,頓時大喜,不禁振奮地嘶吼出聲。
只是其吼聲尚未及遠,便被一道璀璨劍芒斬到了面前。
冥河根本來不及閃躲,只能凝神硬抗。
劍芒劈鏈般斬落,至陽與業火之力順勢灌入,一道道焰火震波爆燃四散。
片刻之后,冥河從混沌意識中恢復,一番感應之下,心神差點徹底崩潰。
侵蝕的幽暗之意雖然盡數消散,此時的本體卻僅剩不到三成,神魂也已損耗近半。
更甚的是,殘存的本體與神魂皆被未知焰火包裹,尋常手段根本無法將其撲滅。
“紅蓮……業火……”
感受到熟悉的焚滅真意,冥河立時認出了焰火的本相,忍不住驚呼出聲。
并未理會冥河的震驚,白云樓二人借著劍勢引導渾沌龍卷,將四下的虛空裂縫盡數碾碎吞噬。
收拾停當,白云樓立身虛空,俯望于業火結界內掙扎不休的冥河,振聲問道:“冥河,重歸三界如何,本君可留你本識真靈。”
“真武……仙君……”
冥河沙啞的聲音在破碎的虛空間回蕩。
話音未落,其黑色身影忽而一陣模糊,竟被業火瞬間焚滅一空。
紫嫣眸光閃動,抬手招回氣息暴漲的紅蓮業火,幽幽嘆道:“不愧是上古留存至今的存在,本體真魂說舍棄就舍棄了……”
“這等金蟬脫殼的手段倒是不錯……”感慨之余,白云樓轉身望向遠方天際,顯然已經感應到了冥河遁走的方位。
言罷,掌中封天印光浮現,引動渾沌龍卷隨之轉向。
印光疾轉,龍卷中心直接將虛空撕開一道黑線般的裂縫。
黑線一頭扎入虛空,片刻之后拽出了一團破碎虛影,赫然是一方即將隕滅的星云小世界。
被無形巨力撕扯的星云團再也無法堅持,轉瞬間分崩離析,化作一道道精純的本源靈氣,如飛鳥投林般融入渾沌龍卷。
這方小世界內早已沒了絲毫生機,唯一的死氣還在拼命遮掩氣息波動,卻依然未能逃過白大仙君的法眼。
待得這位幽泉大人現出本相法體,白云樓與紫嫣相視一眼,毫不猶豫地同時出劍,將其斬入了混沌龍卷之中。
二人果決出手,甚是出乎冥河的預料,當即在渾沌龍卷中拼命掙扎起來。
在其努力之下,殘破的法體緩緩凝聚,勉強重現黑袍尊者的身形模樣,不過被龍卷風暴裹挾的無法自持,只能在其中順勢繞圈,看起來當真極為狼狽。
“仙……君……,天尊,大……天尊……”
面臨真正的隕落之危,冥河只得放棄最后一絲執念,選擇臣服。
正在這時,極遠處的天際忽而如琉璃般破碎,遮天震波疾速蔓延過來,顯然那幽暗之淵的算計落空,暴怒之下,似要將這整片虛空盡數碾碎。
不過白云樓顯然更快,抬手間印光落下,順勢收走了冥河老祖主動送出的真靈本識。
與此同時,紫嫣也御使業火之力瞬間熔穿了虛空,連同渾沌龍卷一道拉入了另一時空。
只是這方時空極為脆弱,僅僅堅持了瞬息,便如水泡般破碎。
不過重現于大世界時,方才的強勢震波已然過去,留下了一片混亂。
方才遁入異時空一瞬,大世界已經過去盞茶工夫,未能尋到二人氣機的幽暗之淵并未有絲毫停留,徑直攜著至強震波往三界而去。
察覺到幽暗之淵的意圖,白云樓并未有太多意外之感,而是與紫嫣一道,繼續推動渾沌龍卷吞噬左近的混亂氣機。
抄家誰不會,最終還得看哪家的底蘊深厚,方才那重重震波的威力看似極強,三界卻有眾多強者,無論是如來還清池出手,都能輕松化解。
趁此之機,不若繼續壯大渾沌龍卷。
再加上冥河老祖的臣服,此消彼長之下,情勢正在向好發展。
提到冥河,白云樓和紫嫣不禁暗自慶幸不已,將其一縷真靈本識送入封天仙印煉化后,這才知曉這位的不凡。
冥河竟然擁有先天至暗道體,當真是造化般的存在,難怪幽暗之淵如此在意。
隨著冥河臣服,其所擁有的道則皆可被白大仙君運轉掌控。
至暗道則的融入,直接讓渾沌龍卷徹底蛻變,由此衍化出了黑白二色。
不僅如此,白云樓眉心識海中的青玉震顫不已,其內封存的先天道圖也與之共鳴起來。
略一沉吟,白云樓索性御出青玉,將那先天道圖攝出,順手打入了渾沌龍卷之中。
到了此時,早已沒了退路,若能一舉功成,就算失此道圖,也是無妨。
果如白云樓所料,融入先天道圖后的渾沌龍卷,威勢更增。
只是這龍卷似乎強大的遠超所料,就算有仙印在手,也漸漸難以掌控起來。
難以掌控,并非無法掌控,白云樓并未因此生出絲毫慌亂之意,反倒是被青玉的異變吸引了心神。
自從攝出先天道圖后,青玉本體好似被打開了無形枷鎖,一道真靈意識緩緩醒了過來。
這青玉竟然早就有了本我意識,卻一直藏身于先天道圖內,此時將將蘇醒,正有些混沌朦朧,正是煉化之機……
念頭方動,識海深處的舍得二字忽而浮現。
這次顯化的舍得真意清晰無比,立時讓白云樓警覺起來。
若將煉化青玉的真靈視為得,那定然會失去一些未知存在……
而若放棄煉化青玉真靈,或許能夠得到更多……
這兩道舍得之念極為清澈,雖然無法預知具體將會失去和得到什么,卻讓白云樓有所明悟。
能夠和青玉真靈相提并論的存在,自是非同小可。
煉化青玉真靈,真正掌控先天道圖,眼前的渾沌龍卷自是再無失控之危。
放棄煉化真靈,或將影響三界的未來。
一番思忖之下,白云樓很快做出了最終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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