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陣后,夏朝陽興盡而返,閃身落在一片湖水之上。
循著氣息來到此處,湖心一座青翠小竹樓讓夏朝陽倍感親切。
湖中有兩座石臺,白云樓和紫嫣正盤坐其上,兩人身前各自凝出一道劍罡,劍罡氣息漸盛,引動的整個湖水都隨之緩緩流動起來。
此間與鏡湖洞天內的湖景極為相似,好奇之下,夏朝陽閃身落至小竹樓外的依水連廊之上左右觀瞧起來。
湖中氣機隨著夏朝陽的落下而漸漸穩定。
“朝陽,此間熟悉吧?”白云樓抬步間來到朝陽師妹面前,微笑問道。
“紫嫣姐姐的鏡湖洞天,當然熟悉了,只是見到這片湖面就會生出幾分困意,嘿嘿……”
夏朝陽不知不覺又恢復了幾分天性,向款款走來的紫嫣師姐迎了幾步,親昵地抱住了師姐的手臂。
“那就去睡一會?”紫嫣柔聲說道,言語中寵溺的不行。
“算了,趁著還有些精神,一起推衍劍招吧,師兄也說了,我應該能幫的上忙……”
聞聽此言,白云樓暢然一笑,隨性而言:“既然朝陽還有些興致,那師兄就多說兩句,正好今日得了些頗為有趣的感悟……”
說話間,白云樓揮袖散出片片云霧,瞬間將身周之景拉入到一處混沌虛空之地。
正在這時,一枚青玉浮現于空,正是青云門的掌門令符。
青玉散著清瑩的輝光,忽然間迎面撲來,最終將三人徹底吞沒。
應該說是三人的本識遁入了青玉的內部,借著白云樓的微觀視角觀瞧起來。
青玉本體透若琉璃,只是其內透著無處不在的朦朦青芒,這才有了青色的玉質之相。
隨著觀瞧的愈發深入,忽然間仿佛破入了另一方世界。
琉璃無蹤,眼前只剩下茫茫虛空。
自有形遁入無相……
青玉的內世界,白云樓曾帶著兩位師妹來過多次,還曾一同觀瞧過其內深處的神紋,是以二女對這般情景并無意外。
這次不同的是,一道清透劍罡顯化在虛空之中。
白云樓輕輕探手取過,一縷渾沌之氣灌入其中,隨即劍指輕撫,倏然一扣,劍鳴頓起,不絕于耳。
劍鳴輕盈,震至中途,似乎契合了此間虛空法則,三人眼前忽地一亮。
一道道青熒紋路順著劍鳴震波顯化而出,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精美絕倫。
仔細觀瞧之下,心神的震顫波動也會隨之波蕩起伏,漸漸契合了那震波。
“師兄……,這是那……三尺樊籬……”夏朝陽看出了其中玄妙,好奇問詢出聲,只是簡短的話語中帶著難以控制的顫音。
“這些青玉暗藏的重重道紋,玄妙非凡,三尺樊籬與其相比,還差的遠……”白云樓的話音雖然忽強忽弱,卻流暢無比,顯然早已適應了這無形震波。
“師兄這震字訣怕是要破入極境了吧……”紫嫣觀瞧著漫天的青熒道紋,幽幽感嘆出聲。
“還差一些。”白云樓隨口回道,話意之中是承認了對震字訣的感悟之境。
“能將這些道紋顯化而出,師兄已然很厲害了……”夏朝陽看著層層疊疊的道紋驚嘆不已,稍稍一頓,還是問詢出聲:“師兄,這第八式不會是要斬出這些道紋痕跡吧?”
“等下師妹就知曉了……”
言罷,白云樓揮袖一拂,身前劍罡透出了龍鱗劍的氣息。
一指點出,三尺樊籬劍域再現。
顯化而出的劍意波動,隨著劍罡輕移,忽然與四周散布的重疊道紋契合了。
契合的道紋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不過卻讓夏朝陽看明白了。
“原來如此,由簡入繁,或者是化繁為簡……”
“還說自己沒有悟性……”白云樓嘴角微彎,抬指輕彈朝陽師妹額頭。
一指彈下,云霧盡散,夏朝陽的眼中重新現出平闊鏡湖之景。
景致雖換,那虛空的漫天道痕猶存,重重疊疊的道痕緩緩消散大半,所顯并非三尺樊籬之相,卻與這鏡湖上的氣機相合起來。
“哇……,師兄這青玉當真神妙,仿佛存納了諸天大道。”諸般變化讓夏朝陽大開眼界,漸漸明白了師兄方才所言的感悟為何。
看著眼前道痕流轉之相,白云樓沉聲道:“諸天大道也許未必,不過至少人間和仙界的規則道痕皆可有跡可循,師兄我也是推衍三尺樊籬之時,才有所明悟。”
“師兄,如此說來,只要沉心推衍青玉內的道痕,便足夠了吧?”
白云樓輕輕搖頭,嘆聲回道:“神識……,哪怕是極境的神識,還是差的太遠。”
“那三尺樊籬已是如今推衍的極限,而這鏡湖所蘊之相,更要繁復靈動許多,今日兩位師妹都在,正好一同推衍。”
聞聽此言,夏朝陽吶吶而言:“師兄,你可是極境神識,我和紫嫣姐姐境界差的遠,估計幫不上太多吧。”
“境界……,已經不差了。”說話間,白云樓轉頭看向紫嫣。
“師姐,你也破入極境了?”夏朝陽驚喜出聲。
“得了廣寒仙君傳承,又修煉月余,終是突破了。”
幽幽言罷,紫嫣抬手一拂,三人身前的湖面上寒氣升騰,一彎三尺大小、通體晶透的月金輪自湖面上凝結而出。
倏然間,那淡藍玄冰所化的月金輪在湖面上疾速盤旋起來。
夏朝陽正好奇觀瞧,師兄面前的純陽劍罡忽然破空而出,向那盤旋游走的月金輪斬去。
劍鋒落下之處,月金輪順著劍勢一邊盤旋一邊爆退,轉瞬卸去大半劍罡力道。
接下劍罡劍意后,月金輪忽然爆碎成一片冰霜雪霧。
劍罡在雪霧中疾遁不到數丈,便停滯半空。
紛飛的冰晶雪花連帶著極寒之氣,盡皆凝結于虛空之中。
這番變化,看的夏朝陽驚嘆不已:“紫嫣姐姐,你這雪霧好生利害,每一片冰霜雪片仿佛都極有靈性,聚少成多,順勢而為,不僅卸去了劍罡的力道,還將其凍結于半空了。”
“何止將劍罡凍結,連師兄我附著其上的念頭都無法動彈了。”白云樓也不禁接話感嘆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