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中。
相對而坐的林陌和血先生同時睜開雙眼,在剛剛的剎那間,兩人記憶互通。
林陌知曉了血先生這十二年一直枯坐在密室之內。
前三年通過萬界通識球初窺命運,第六年勉強能洞穿命運洪流的阻攔,第十年他看破了阻隔界內的九大封印。
第十二年,也就是在自己回歸主世界的前夕,他看到了天外景象的一瞬,以及正在以一人之力攔住數十位超限級強者的任月軒。
而也就是那一眼,血先生收到了軒哥傳達的最后一道信息。
“我的謀劃注定失敗,有太多人不愿看到我成功,所以接下來你無需再有任何顧忌。”
林陌沉默片刻,看向血先生:“這句話,你怎么理解?”
血先生面無表情道:“軒哥的圖謀恐怕比我們預想的要大膽的多,并且他的所作所為會影響到許多人。
因此這一次他失敗了,也不得不敗。
其實從孟奇前輩不經意間表現出對軒哥格外冷淡,甚至隱隱敵視的態度,我早就有所預想。”
林陌點了點頭,隨即長舒了一口氣,好似終于卸下了身上最為沉重的枷鎖,苦笑道:
“不過這個人情可是欠的更多了。”
血先生繼續一副莫得感情的語調:
“我們欠軒哥的本就不是那么容易還清的,這恐怕也是他選擇提前放棄謀劃,轉而賣我們一個更大人情的原因。
但不得不說他在我們身上下的投資,足以讓我們與萬界強者為敵。
于情于理,我們早與他綁在一起了。”
然后血先生揉了揉太陽穴,比起林陌只是消化了區區十二年的記憶來說,他受到的記憶沖擊要更嚴重。
在投影世界的前三千年中,林陌一直在改變命運獲得本源以此換取并參悟《永生》世界里的三千大道。
第五千年,林陌又換取了幾本十星級功法,而且順利將《無炁玄元真典》推衍到十星頂,當然更關鍵的是創出了與之完美配合的《無棄九歸》。
第七千年,《無棄九歸》圓滿完成,并將《無炁玄元真典》突破到了超限級,此后系統對這兩門功法的檢測就不再是洋洋灑灑的一大片。
反而是一大堆的問號。
第九千年,林陌成功摸索到天命級秘術《九天十地唯我獨尊觀想術》的本質。
這門秘術之所以達到天命級是因為它是一本會根據修習者的特質變化來自行衍化的觀想術。
在林陌還是領悟無相真意時,根據《九天十地唯我獨尊觀想術》的自行衍化模擬出當下林陌未來身的存在。
而當其踏上真無之路,《九天十地唯我獨尊觀想術》則開始通過分化善惡執三身以此輔助林陌在這條路上走的更遠。
說到底這門秘術更像是一本玄之又玄的天書,修佛者在這秘術上能看到成佛之路,修道者能在這秘書里看到無量道典,修魔者可在這秘術中成就絕代魔尊。
觀想的一切都是依據現在的萬千變化而自行改變。
在理論上它可突破重重限制,就像系統一樣,所規定的的十星級并不只是極限。
所以血先生認為這個人情是真的欠到幾千、幾萬年都難以還清。
隨即二者對視一眼,問題又回到了關鍵。
‘無’的力量很強大,讓還未完全突破碎空境的林陌,都可以憑此一刀一個十星級,但肆無忌憚的運用‘無’也會相對的削弱自身的存在。
《無棄九歸》這門林陌只能使用的招式,便是以此而創,曾經在分化善惡執三身后,林陌預想過自己是否會徹底消失。
而當真的完成那一步,他也確實感悟到自身留于世間的痕跡越來越淡,因此在與天對弈后,林陌少有將三身全部分化的時候。
但也就是憑借這點,林陌開始設想自己能否將這種力量作用于招式之中,僅在第一個投影世界他便完成了此招的雛形。
凡是虛妄的存在,無論多么強大的偽十星,只要沒有領悟真實力量,他都可隨意抹除,而這種抹除并不會對自己造成任何反噬。
除了分出第三執身以此強化自身執念,肯定自己存在的原因外,更關鍵的是林陌花費了大功夫構建的內宇宙。
那點‘無’的反噬無法否定這將仙、武、神三種至高概念融合的宇宙本身。
可當林陌面對掌握真實力量的碎空境后,就無法簡簡單單的將其抹除,而這就必須需要借助某種媒介。
先將其一存在化無,再完全抹殺源頭,這就是《無棄九歸》。
面對肉體受創,并開始燃燒生命力的九嬰妖圣,林陌憑借無棄九歸·東——無血吟,來進一步削弱其肉身力量直至湮滅。
對付因目睹了同伴一死一逃心神大亂的商羊妖圣,林陌憑借無棄九歸·西——神隕泣,將其精神力無限度削減,然后順利活捉。
至于作為妖帝的左膀右臂的謀君·白澤,他從進入界中界后,就被神蠱邪皇算計,那蠱蟲一直在借其負面情緒成長,并在悄悄吞噬其妖力。
于是林陌就用無棄九歸·南——墮獄淚,強制抹消其境界,而在蠱蟲的進一步幫助下,將其打回原形并順利抹殺。
但同樣這次運用的力量稍稍超了一點負荷,甚至導致自己內宇宙的成長都倒退了一千年。
之前在小院外,血先生之所以提到林陌快死了,是因作為其分身存在,能夠察覺到他留下的痕跡逐漸模糊。
若痕跡全部消失,那無疑是更恐怖的死亡,讓世人完全遺忘的死亡!
不過換言之,只要林陌能夠不斷強化自身痕跡,無論是通過血先生這執念的加深還是內宇宙的快速衍化。
抗住‘無’的反噬后,他所發揮的實力將完全打破境界劃分,甚至隱隱之間他感覺若是自己不顧一切,強行運用無棄九歸的后三式。
能夠將還未突破超脫二境的此方天地泯滅。
所謂的時空與維度,或模糊存在,或絕對存在,凡留名世間,凡一絲痕跡留存,凡他見到、聞到、聽到、想到的所有人,他都可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