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先生一言不發的看著第二少帝那顆依舊丑陋,但眼神已經完全失去光彩的頭顱。
對于之前他所說的那番話,血先生或者說是林陌也只信了一半,關于第三少帝·狂戰的那一半。
至于第二少帝本人是否真的是為了所謂的兄弟情誼在這一刻赴死,血先生就要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了。
從目睹了第三少帝被自己輕易地一劍斬殺后,實力雖然不弱,但只有天地境中期的第二少帝,應該已經清楚他同樣接不住自己一招。
而其最引以為傲,那可以強行騙過時間,騙過空間的虛假與真實之道,卻被血先生以缺舟一帆渡的虛實之道正面擊碎。
所以在第三少帝死亡后,第二少帝已經沒有任何可能逆轉局勢的機會和底牌。
若按照第二少帝的原計劃,在這里截殺的是李仙雪等新無血疆朝的高層,那么憑借他這一方的綜合實力。
再加上第三少帝已有必死的決意,倒是可以憑借其虛假之道,成功闖出一條生路。
不過第二少帝的死,并非是認為自己必死無疑后,絕望下做出的選擇。
在最后,他已看出了血先生或者是林陌的本質,并以自己的死給了血先生不得不留在這里的理由。
“可惜了,這份急智絕對達到了天下五智的水準,再加上能夠狠下心以犧牲自己的性命為餌的決意。
此人近乎可以算作五智之下的天花板了,就算在布局方面稍有缺陷,但論其魄力也已超過了九成九的人。”
遠在萬魔深淵中心處的林陌本尊,挑了挑雙眉后,略帶惋惜的嘆了口氣。
一旁的林二卻沒有林陌此時這么悠閑的心境,擔憂的說道:
“公子,趁著那個怪物還沒來,我覺得還是讓血先生先撤吧。
碎空境......或者說十星級都是怪物中的怪物。
若血先生沒有當時您與尸帝那一戰暴露出的殺手锏,在我看來他就毫無任何希望取勝。”
作為此方世界極少親眼目睹過尸帝與林陌那一戰之人,林二認為碎空境完全就是另一個次元的怪物。
僅憑當時林陌操控時間,強行拉出每一秒之后的自己,以七千二百個林陌之力,同時施展七千二百招軒轅服太虛。
結果也只是將尸帝打成重傷,這其中任何一道黃金劍氣,在林二看來都是可以輕易泯滅天地境大圓滿頂峰強者的。
所以天地境與碎空境之間的差距,近乎比天地境到一個從來沒有修煉過武功,且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還要大。
林陌此刻卻淡淡的說道:
“鬼尊,惡修羅,道仙,林管家你認為我們會遇到哪一個?”
林二嘆了口氣,知道自己再勸也是無用,神情有些復雜道:
“不好說,目前所暴露出的碎空境高手,每個人都與原世界之人的性格相差太大。
若按照其本來的性格分析,無疑是惡修羅的可能性最高。
不對,就算是惡修羅也不屑去做出啃食尸體這種事情吧。”
缺舟一帆渡卻突然開口道:
“教主,比起這些,我更想知道接下來面對那個隨時都會出現的怪物。
你是準備從他身上套得一些情報,還是有其他的目的?”
林陌收起了身后的搖椅,目光看向懸浮在萬魔深淵上空的善身,緩緩道:
“套得情報的可能性太低。
僅憑借我曾經接觸過的邪如來和尸帝就已說明了這一點,他們所知道的事情可能還沒有我知道的多。
從一開始這一戰對我來說,就是為了驗證一些事情。
驗證他人,驗證自身。
當然更重要的是,我太渴望與碎空境一戰,說到底我也只是個武者啊。”
話音剛落,林陌的周身已迸發出一股股洶涌的戰意,眼中的瘋狂開始逐漸擴散。
甚至其嘴角都微微揚起,那種渴求的情緒被林二和缺舟一帆渡清晰的感知到了。
但二人面對這樣的林陌,卻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一步。
兩者現在的想法如出一轍,比起那個不知什么時候會到來的怪物,面前的林陌才更像是一個真正的怪物!
尸骨嶺,血先生坐在由尸骸隨意堆其的一個尸堆之上,他一手握著血染不絕,另一只手托著下巴,看似百無聊賴的在等著什么。
他此刻的雙眼十分明亮,很明顯林陌本尊的情緒已經傳達給了他這位第三執身。
而同時也是作為林陌所分化出的第三具真實分身,血先生拋卻了善,拋卻了惡,繼承的除了林陌那種極度掌控的欲望外。
唯有的就是對于未知的探究,他不會因為任何人的死亡,眼中流露出一抹情感,也不會因為經歷了什么事,心中涌現出某種復雜的情緒。
但當他面臨超出自己掌控之外的事物時,眼底迸發的瘋狂卻與本尊近乎如出一轍,甚至更勝一籌。
因為只有未知才代表他的掌控遠遠沒有到極限,而這也是第三執身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隨著一陣陰森的冷風拂過,血先生的神情未有絲毫變化,可他握住血染不絕的右手卻開始微微顫抖。
一種陌生的興奮感從其心里開始涌現,若南宮恨在此,肯定會大聲叫嚷著,刺激啊刺激。
而血先生只是從尸堆中緩緩的起身,閉上雙眼的同時,大口的呼吸著這夾雜著濃郁血腥味的空氣。
隨即在其睜開雙眼的那一刻,一抹淡淡的紫光與其眼底一閃而過,緊接而來的則是虛空中浮現出一朵朵看似脆弱的紫色火苗!
不過這火苗在乍現的一息之后,便開始瘋狂蔓延,一瞬間一汪遮蔽天日的紫色火海已將尸骨嶺完全包裹!
天火神睛·焚天紫火·火海燎原!
滋滋滋的聲音不斷響起,一具又一具腐尸被燒成粉末,包括那道看似永不會干枯的血色長河,也在幾個呼吸的時間被完全燒干。
唯有第三少帝那一分為二的尸體完好的擺在血先生的腳下,同時還有第二少帝那小小的頭顱作伴。
突然血先生伸出了左手,好似握住了一個并不存在的虛影的手臂,同時其眼底的瘋狂更加濃烈。
只見他下意識舔了舔嘴唇,輕聲道:“抓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