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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間，光鏡中的黑袍人，已經上到了萬藥塔的第九層。
萬藥塔建成近五百年，從未有人到過第九層，此人是有史以來第一個。因為從來沒有人，能夠闖過第八層。
至少在萬藥塔建成后的這數百年，從未出現過三十歲以下的第八境武者。
三十歲之前，武道當中，不可能突破到第八境，這幾乎是江湖上公認的鐵律。
今日，這個鐵律似乎被打破了。
當黑袍人進入第九層的一瞬間，一陣金光亮起，那人旋即消失不見。
第九層，是空的。
至今為止，神藥監也無法制作出能媲美九境武者的藥人。只是，之前沒有外人到過第九層，也就沒有人知道第九層是什么模樣。
萬藥塔的陣眼中。
那兩位弟子看著那具黑袍人伴隨著金光消失，神情依舊一片呆滯。
良久，那女弟子喃喃地問出一個問題，“他是誰？”
男子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手中的記錄，說，“狂刀，修為，不詳。”
女弟子有些茫然地問，“他真的，闖到第九層了？”
男子同樣茫然地搖頭，“不知道。”
理智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可是剛才他們兩個親眼所見，總不可能兩個人同時出現幻覺吧。
兩人心中，都涌起深深的疑惑，這狂刀，到底是什么人？
萬藥塔外，依舊無比喧鬧。所有人都在討論著秋水劍，沒有什么人再關注萬藥塔了。
“咦？”
永寧公主突然吃驚地說道，“快看，第九層亮起來了。”
她身旁，是一位老嬤嬤，聞言不由失笑道，“殿下一定是眼花了，萬藥塔建成以來，還從未有人能夠闖到第九層。”
“我真的看到了——”
永寧公主再抬頭看去，第九層已經暗了下去，皺著眉頭說道，“剛才明明亮著的。”
老嬤嬤微微一笑，沒有跟她爭辯這等小事，不想惹得她不高興。
永寧公主見她這樣子，反而泄了氣。心里忿忿地想道，我絕對沒有看錯，確實是亮著的。
現場，注意到萬藥塔第九層亮起過的，并沒有幾個，就算有人看到了，也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陳牧眼前一花，人已經到了一座古色古香的閣樓中。
他的前面，站著一個看不出年紀的男子，乍一看去，是個年輕人，氣質卻有些滄桑，像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身上氣息飄渺，顯然是一名修行者，修為深不可測。
男子揖手為禮，道，“在下楚云，見過道友。”
“原來是神藥監的掌門。”陳牧也拱手還禮，神藥監當代掌門，就叫楚云。平時深入簡出，非常神秘。
神藥監雖然是朝廷部門，大家還是習慣性地將之視為門派，稱為掌門。
楚云欣然道，“萬藥塔建成至今，道友是第一個闖到第九層的。”
“好說。”
陳牧也不跟他客套，開門見山地說道，“貴派曾說過，闖到第七層以上，就能你們要一粒神丹。”
楚云點頭道，“不錯，道友想要什么哪一種神丹？”
陳牧道，“我想跟你打個商量，將神丹換成其它東西。”
楚云有些好奇，“不知道友想什么。”
“圣獸的精血，你們有的，每樣一滴。”
楚云略一沉吟，點頭道，“好，道友先稍待。”手上一捏法訣，便傳信下去。
陳牧愣了一下，他剛才只是獅子大開口，方便討價還價，誰知對方這么痛快就答應了。
這可是圣獸的精血啊，一滴就能造就一個相當于七境的藥人。這么珍貴的東西，說送就送了？
過了一會，就有人捧著幾個玉瓶進來。
楚云道，“我神藥監總共有三只圣獸，三滴精血都在這里。另外兩滴精血，是皇宮賜下來的。一并給道友了。”
這一下，陳牧更驚訝了。
這也太，大方了吧。
陳牧拿過玉瓶，拔開瓶塞，就感受到里面磅礴的生命力，不像是假的。
他將五個玉瓶都收起，臉上浮起笑容，說道，“多謝了。”
楚云笑道，“道友若是還有需要，盡管來找楚某。”
“這怎么好意思。”
陳牧越看這人越順眼，這個朋友，他交定了。
可惜，他還有事，不能跟楚云秉燭夜談，聊了幾句，就告辭離開了。
楚云讓人帶他出去。
等人走后，一名老者從后面走出來，一臉心疼地說道，“師尊，門中三只圣獸的精血，給他也就算了，為何要將皇宮的那兩滴精血也送出去？宮中那兩只圣獸，凝聚一滴精血，要休養十年……”
楚云背著手，神色平靜，說道，“還有四年，就是五十年大限。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老者臉色微微一變，“師尊的意思是，此人在四年后，能派上用場？”
“此人絕不簡單，連為師都看不透。便送他一場造化又何妨。能多一位同道，便多一分力量……”楚云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整個人消失不見。
老者朝著他消失的方向，行了一禮。
老者沒想到，這次萬藥塔開放，竟然會驚動師尊。上一次師尊醒來，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五十年大限……”
老者喃喃地說著，漸至不可聞。
此時，一座豪華的府邸中，一個渾身煞氣的老者坐在大堂中，擦拭著一把造型古撲的長刀。
突然，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匆匆走了進來，稟報說，“神藥監中傳來消息，此次闖過萬藥塔七層者，有兩人，喬宇峰和秋水劍江夢洛。”
“喬宇峰要了聚神丹，江夢洛要了造化丹。”
老者聽到造化丹三字，手里的長刀一震。
聚神丹和造化丹，都是神藥監出品的十大神丹之一。聚神丹可助七境武者煉神，從而突破到第八境。
而造化丹，可讓人脫胎換骨，即使是受過重傷，筋脈盡斷，也可以恢復如初。
老者身上煞氣大盛，問，“江夢洛人呢？”
管家答，“正要出城，傳聞她未婚夫曾受過重傷，這造化丹，應當是給她未婚夫求的。”
“這一下，盛兒有救了。”
老者大笑出聲，人已經橫飛而出，瞬眼消失不見。
盛兒，正是老者唯一的孫兒，前幾年，被人打成重傷，筋脈盡斷，成了廢人。只有造化丹能夠治療。
所以，造化丹，他志在必得。
半個時辰后，老者在城外追上了江夢洛，上來就是一刀。
江夢洛怎么也沒想到，會突然冒出這樣一位強者偷襲，勉強拔劍擋住，已然吐血重傷。
“血煞刀！”
她認出老者的身份，有些震驚。這是一位老牌的九境強者，出身軍中，立下許多赫赫戰功，只是殺戮太重，不被朝堂諸公所喜，無緣封侯。
“將造化丹交出來，老夫不殺你。”老者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江夢洛目光一縮，握緊手里的秋水劍，道，“休想。”
“那，你就去死吧。”
老者眼中殺機涌現，一刀劈落，刀未至，刀意已經臨身。
眼見江夢洛就要死在這一刀之下，猛然間，她脖子一個玉墜亮起，刺得老者眼睛微微瞇起。
就在這時，秋水劍毫無煙火氣地出現在他的咽喉前，在老者醒悟過來之前，已經割破了他的喉嚨。
嗤——
老者聽著喉嚨處的傷口不斷噴出血液，體內的罡元，被一道恐怖到了極點的劍意所摧毀。
怎么會這樣？
自己縱橫一生，竟會死在一個六境武者的手里？
老者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女人，她此時的氣勢，跟剛才截然不同，光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種超然出世的氣質，唯有那雙眼睛，卻是一片淡漠，毫無感情。
他突然明白了，嘴巴一動，說，“陸地神……”
話未說完，秋水劍已經刺穿了他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