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不是你覺得可能不可能的問題了，是已經發生了，龐涓切切實實的死了！”若公孫奢真加入戰斗，尸體卻沒出現的話，應該是重傷逃走了！墨煬心想。
顧丞又是沒說出來任何話。只是不斷的搖著頭，似乎不想去相信這個事實。
一行人已經回到家半個時辰左右了。
似錦都坐在齊青杳旁邊，慢條斯理喝了一杯茶了。
江夜乾和厲若玄還有陸厭以及門口的朱深趙信董敬張管事等人，眼巴巴的一直盯著他，也這么看了半個時辰了。
雖然在路上似錦簡單的交代過了情況……
厲若玄忍了很久，忍住腦子里混亂的情緒，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該交代一下。”
似錦不解的歪著頭，一臉純真無邪的模樣問道：“交代什么？”
“你怎么贏的？”厲若玄的臉色與其說是嚴肅，不如說是崩潰。
似錦笑的特別呆萌道：“我就很普通的打贏了。”
厲若玄眼底淌過一片暗河，目光幽邃的道：“可是，你們都是大宗師，憑什么兩個大宗師聯手，都沒打贏你。這不符合實際情況。”
“那就怪他們學藝不精。”似錦笑的很憨的說完，然后又摸著下巴，一臉輕松自在的道：“也或許是我太過優秀了。”
那可愛自戀的小模樣，讓齊青杳忍不住笑出了聲。
卻讓
江夜乾：“……”
陸厭抱著貓一直保持沉默。
又是一片冗長的靜寂過后。
厲若玄又想問什么。
“贏了是好事！！！”齊青杳打斷他即將出口的話。
厲若玄皺著眉，神情很復雜，卻沒說話。
齊青杳不解：“那么在乎過程干什么。”
厲若玄眼神復雜的看她一眼。
齊青杳扁扁嘴，下了逐客令：“你們兩個殘廢，還留在我家里干什么，是想蹭吃下午飯嗎？我告訴你！！沒門！趕緊滾！”
江夜乾：“……”
厲若玄知道再問下去，恐怕也從似錦的嘴里問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便跟江夜乾對視一眼，二人都一副沉默的臉色，隨后起身，也沒有說再見，就臉很臭的有志一同的離開了齊府。
回去時，厲若玄跟著江夜乾上了他的馬車。
江夜乾也沒拒絕。
馬車內的氣氛更是詭異和沉寂。
等馬車回到了江夜乾的別苑門口。
厲若玄跟著下馬車，才發現不是自己的別院。
他皺眉，要跟著進去。
若是平常的話，江夜乾早就拒絕了他的跟隨。
這一次。
卻沒拒絕。
厲若玄直接跟著江夜乾走到了這座別院的花廳內。
趙信叫下人上了茶點。
他才離開。
離開前，趙信還特地給帶上了門。
偌大的花廳內，只有江夜乾和厲若玄兩個人。
坐在那里，都像個雕像似的。
各自扮演冰雕扮演了一個時辰后，江夜乾才抿緊嘴角，揉揉眉心，回神，發現厲若玄竟然在旁邊，便問道：“這件事你怎么看。”
厲若玄抬起眼皮后，先舔了舔十分干燥的唇瓣，緊跟著，端起茶杯，喝著涼掉的茶水，茶水進嘴里，他卻感覺什么味兒都沒有，一飲而盡后，才眉目深沉的道：“如果他真贏了兩個大宗師，那他的實力就在所有大宗師之上，接下來，肯定會成為東華大地上的焦點。恐怕其他大宗師這次要坐不住了。”
江夜乾神色激蕩：“他說公孫奢重傷逃走了。”
“你好好說這個干什么？”厲若玄一愣，不明白的道。
江夜乾端著茶杯，看著茶杯上的圖案，表情略有深意的道：“我思考的是，他說打死龐涓就真的打死了龐涓，他說重傷公孫奢就真的讓他重傷逃走。”
厲若玄問：“有問題嗎？”
江夜乾眼皮覆住半瞳，眉目涌動：“這里的問題便是，一炷香的時間，打死龐涓，重傷公孫奢！！你覺得這個時間……是不是夸張了？看他游刃有余的樣子，若是再給一盞茶的時間，會不會公孫奢也能被打死。”
厲若玄一挑眉，眼底劃過一縷幽光，道：“你的意思是，他按照他說的，達成目的，故意放走了公孫奢。”
“……我沒這么說。”江夜乾收起目光。
江夜乾嘴上說我沒那么說，只是他不想去猜測某個可能性。
但事實上……
他之前的幾句話，已經把事情推到了某個方面。
厲若玄扶著額，語氣十分無奈的喃喃自語道：“如果一個人有實力在很短的時間內干掉兩個大宗師……”
江夜乾眼底是濃黯的黑，諱莫如深的回應著他的話，“說明他的實力在所有大宗師之上，指不定大陸上所有的大宗師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
“……”厲若玄瞬間眉頭緊鎖，手指忍不住的開始敲著案幾，茶幾傳來咚咚咚的聲音。
很有節奏。
也讓江夜乾不禁開始煩躁。
厲若玄說道：“他的實力在大宗師之上，他早就破了大宗師這個境界，達到了更高的境界？”
江夜乾輕描淡寫的道：“難道因為他在齊青杳身邊？”
“……”這個可能性？
江夜乾道：“公孫奢不是說過，他覺得齊青杳是那個有緣人嗎？所以似錦在她身邊，破了境界？”
“猜也沒用。現在只知道，似錦的實力真的很恐怖。”真的跟齊青杳有關？不可能吧，那個女人只不過是個普通寡婦罷了，厲若玄才不想去相信某些無稽之談。
頓了頓，他又想到一件事：“為北涼所用最好，若是無法為我們所用，這個恐怖的實力，就成了最強的威脅。”
“國師大人啊……”江夜乾猝然道。
厲若玄：“？”
江夜乾忽然臉色綻開了一抹輕松的笑意，笑的厲若玄莫名其妙，江夜乾又給自己倒了杯茶，喝完之后，他眼底帶著笑意道：“我等忙完，就回京，然后給小皇帝遞一份告老還鄉的卸任書！“
“什么？”厲若玄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江夜乾說道：“你耳聾啊，沒聽懂嗎？我說我要辭官！！不干了！”
“你要放棄做首輔大人，我沒聽錯吧。”好好的說這個，就因為似錦實力太強嗎？這家伙莫不是被今天龐涓的死亡給刺激的發瘋了！所以才說出這種瘋話！
江夜乾略微無奈狀的搖搖頭：“我看你真是耳聾了。”
厲若玄確定他不是開玩笑后，忍不住道：“你準備辭官？你瘋了。”
江夜乾從剛才對似錦的實力震驚中，逐漸變得格外冷靜，開始給他分析道。
“你都說了，似錦實力恐怖的要命。龐涓如今又死了。東陵那邊肯定會撤兵，同時，大明也暫時不會有所動作。北涼的局面會很安穩。青州城會因為似錦的存在，更沒人敢造次！”
“你我斗了好幾年，你一直看我不順眼，又想自己把持朝政。”
“我一旦辭官，你一個人在朝中，說話就是徹徹底底的一言九鼎，皇帝也會對你言聽計從，不是挺好的嗎？”
這一番話下來。
好是好，但是他從來沒想過江夜乾會辭官這回事。
所以他整個人都怔怔的道：“就因為我和你斗，你就要辭官？”
江夜乾翻個白眼，道：“我要辭官，跟你沒關系。”
厲若玄眉梢沉下。
看了一眼江夜乾，感覺情緒莫名的煩躁。
江夜乾要辭官這件事，他之前從未想過，他一直計劃的是哪天能殺了這人，結果現在，他……
厲若玄忽然問道：“你知道，我之前為什么要殺你嗎？”
江夜乾完全不感興趣的道：“不知道，但也懶得知道。所以，你不必告訴我。”
“……”真是個不按牌理出牌的家伙。
既然他不想知道。
厲若玄也不想說了。
想了想，問道。
“年紀輕輕的，辭官之后，你打算干什么？”
“天下之大，我隨便走走，順便好好的修行，研究下九品到底怎么才能晉級到大宗師。”眼下這個理由最是合情合理，總不能說出，他是鬼樓摘星閣的閣主，想卸任只是因為所有暗樁都已經布置完畢……這種話吧，江夜乾心想。
江夜乾見他不語，還以為他在懷疑，畢竟厲若玄這個人心思特多，他便說道：“你不覺得，做了官后，根本沒空去思考修行上的事情嗎？雜念太多。”
“……”雖然確實是這樣！但是……
江夜乾又道：“我又不缺錢，對權力也并沒有什么眷戀。”
厲若玄靜靜的看他半響，說道：“說不定，你我能成為朋友。”
“免了。”江夜乾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認真道：“我對和國師大人做朋友沒什么興趣。”
厲若玄微微一笑：“我忽然開始欣賞你了，首輔大人！不，該叫，江夜乾。”
江夜乾眸中暗藏鋒機，笑容深刻：“我對城府極深心思陰沉的國師大人完全沒興趣！也不想和你這種人做朋友。”
“哈哈哈哈！”厲若玄這一秒，笑的很悵然。
等等，他忽然意識到，若是江夜乾真離開了朝廷。
他有了修行的時間。
會不會在短時間內突破九品，晉升大宗師……然后折回來干掉我？！
一想到這一點，厲若玄認真的望著江夜乾。
江夜乾：？？？
該不會在認真懷疑他辭官的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