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雙眼微瞇,“結果上一刻一副眼高于頂、勢要討個說法的人,下一刻便面如土灰,直接將所有的財物都拿了出來,不僅如此,最后還客客氣氣地將我們送出了門。”
素蕊在一旁附聲嘆息,“見微知著,婆婆與媳婦兒是這般,想來那家其余之人也是好不到哪里去,說來當年誰知道多倫的家里竟是這樣一家子眼皮子淺的呢?”
福來笑笑,“索性以后也不必再與這樣的人打交道了。”
若幽微微垂眸,“傳信兒給胤禛,讓他同多倫說上一聲,總是要全了這情分的。”
左右以后茉雅奇是要從宮里出嫁的,至于海林的婚事兒,以后宮里面兒賜個婚便也是了,那一家子便不用想著插手了,沒得好好兒的孩子毀在了那老妖婆的手里。
依著那人的性子,若是婚事真的落在了她的手中,只怕是會將這兩個原配嫡出的孫子孫女給賣了。
進了臘月,又下了兩場大雪,京城的天兒倒是越發的寒冷,臨近年關,外放的官員也陸陸續續地回了京城過年。
臘月二十五,距離新年還有五日的時候,宮外傳來了消息,多倫將在年后迎娶繼室,這位繼夫人的阿瑪乃是正五品的吏部郎中,同時,多倫已經納了四房妾侍。
不過一個從四品的鹽運使司運同,在出自當今皇后娘娘母家鈕鈷祿氏的原配妻子才剛剛逝世不到百日,便又納了數名美妾,這樣的男人、這樣的后院兒還真真兒是同職位之最!
若幽看罷,隨手將紙條扔進了火盆,任由火苗瞬間將其吞噬,“看來這些年的夫妻情深也不過是顧忌著本宮這個圣寵優渥的皇后,不好做得太過,當年本宮一直想著這是給素顏尋了個良人,卻是未曾想...............竟是這么一個人渣。”
“主子何必為這樣的人生氣呢。”素心勸慰道,“這些年奴婢等人也曾去探望過素顏,素顏在府上的日子很好,不管是顧忌著鈕鈷祿氏還是顧忌著主子您,到底這些年素顏也未曾困頓于后院兒無休無止的爭斗之中,這已是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了。”
“可不是。”素和將一碟子剛剛出爐的乳酪玫瑰酥擱置在矮幾上,“素顏姐姐去了,咱們便也同那家子人沒什么干系了,人家是要續弦還是要納妾,咱們這些個前妻的娘家人又如何能管得著呢?”
“自然是管不著的,不過...............”若幽唇畔微勾,微微瞇了眼,“給府里、老四、老十都傳過去話,那些個沒有眼力勁兒的人該打發就打發了吧,省得留著礙眼。”
素心、素和微微一愣,方才應了是。
大年初一,若幽才自太廟回來,便瞧見了一身宮女裝扮的鳳七,換下一身朝服,穿了輕便的常服,坐在軟榻上,喝了一口熱乎乎的奶茶,若幽方才不緊不慢地開了口,“怎么了?”
鳳七上前行了一禮,“延禧宮的鳳十七傳來消息,惠貴人好似做了個娃娃,只是因著也只是匆匆一瞥,并未看清那娃娃究竟是什么。”
“娃娃?”若幽輕輕摩挲著腕間的翡翠龍鳳玉鐲,“不管是什么,總歸是觸犯了宮規的不是?”
鳳七微微斂目,“是,奴婢明白了。”
“讓人看著點兒宮外的直親王府,本宮倒是要瞧瞧,這母子二人是否是一早兒便策劃了好了的。”若幽看了一眼素眉,“時機適當的時候便添上把火。”
“奴婢明白。”
“景仁宮那邊兒可有異動?”
“自打皇上下旨貶斥了靳常在,哪一位便好似是真的認了罰,這段兒時間一直靜靜呆在正殿里,便是景仁宮的院子亦是很少出來的。”素眉想了想,“不過,昨兒個,宮外的風六遞進來消息,那位吏部郎中愿意將女兒嫁給多倫做繼室,這其中乃是葉克書給牽的頭。”
“二十九那晚,恭親王府悄沒聲兒地給多倫府上又送了一名長相上佳一看便很是好生養的揚州瘦馬,據說是那老家伙向著恭親王福晉討要的。”
“宮里倒是安生了,一個個兒地跟鵪鶉似的,原是都跑到宮外去折騰了。”若幽淡淡冷笑,“如此倒是也好,本宮還就怕他們沒動靜呢。”
康熙四十三年二月初一,大朝會,雍郡王胤禛請旨攜弟十八阿哥胤祄一同出海。
此言一出,除了敦親王胤䄉,滿朝皆驚。
十八阿哥胤祄,康熙最寵愛的小兒子,尚不到七歲的稚童,別說是出海,便是康熙巡幸蒙古都還未曾帶著,只因年紀太小,恐受不住長途跋涉的顛簸。
康熙面色陰沉地看著下方直挺挺跪著的胤禛,好一會兒方才看了一眼前方站著的胤䄉,“老十,你怎么說?”
胤䄉出列對著康熙一拱手道,“回皇阿瑪,兒臣以為四哥此言.............甚好。”
見著康熙便要發火,胤䄉又道,“打從去年冬月十八弟受驚昏睡數日,醒來之后便一直興致缺缺、神思不屬。十八弟年幼,想來是還未從那樣大的打擊之中走出來,兒臣以為若是四哥能夠帶著十八弟出去走走,許是對十八弟有好處。”
“十弟,此言差矣。”胤禔出列對著康熙一禮,“正所謂:父母在不遠游,如今皇阿瑪和皇額娘俱在紫金城之內,十八弟一個小孩子,自然是要待在皇阿瑪和皇額娘的身邊兒了。”
“呵.............”胤䄉似笑非笑地看了胤禔,“本王以為大哥是知曉十八弟緣何會變成今日這個樣子的。”
“你!”胤禔面上一黑。
胤䄉撇撇嘴,太子一倒,還真將自己當盤菜了,不受點兒刺激就難受。
“十弟所言甚是。若是真如大哥所言,四弟、九弟便都不用出去了,哦,還有即將跟著十弟去山西剿匪的十三弟、十四弟。差點忘了,五弟和十一弟不也是才出發去巡視山東么?”胤祉面帶不屑地看了胤禔道,“咱們兄弟幾人如今不正是要為皇阿瑪分憂的時候,豈能如婦人一般整日里困坐于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