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梁禾原本去追方康娘,卻被皇次孫蕭模帶人攔住。
蕭模自從命根子受了傷,就想了很多,怎么都覺得事有蹊蹺,可幾番探查皆是無果。
直到后來,皇長孫歸來,所有的謎團迎刃而解。
他終于等到太子離開東宮的機會,于是攛掇方康娘去挑釁葉菓。
果不其然,雙方交起手來。
梁禾萬人辟易,面對這些精兵也不含糊,加上大狼的兇猛,還大黑和小黑的查缺補漏。
一時間,蕭模也奈何不了梁禾。
待子鹿帶人趕到的時候,梁禾腳下冷尸散成斑斕,他的身上也染滿干涸變成褐色的血跡。
蕭模猙獰的大笑,道“終于湊齊了!”
“小心!”梁禾察覺到危險,忙出聲提醒子鹿等人。
但為時已晚,他的話剛喊出口,蕭模的暗衛以掌為刀,已經劈向子鹿的天靈蓋,另一只手還往郭忠那里撒了一把藥粉。
如此猛勢,子鹿有死無生。
盡管梁禾招式再快,但那暗衛的已經掌風劈到子鹿的天靈蓋上了。
子鹿甚至來不及抵擋。
而就在此時,一道黑影砰的一聲,同暗衛的掌風相撞。
原是大狼用狼頭朝著暗衛狠狠地撞過去。
狼是銅頭鐵骨豆腐腰,生生將暗衛撞的一個后退。
僅僅這么一瞬的功夫,已給梁禾騰出持劍迎戰的機會。
子鹿也在一瞬間反應過來,抱著中了藥的郭忠一個翻滾,將人交給大狼它們。
郭忠唇色發黑,連站立都困難。
子鹿拔劍迎敵,給梁禾助陣。
梁禾戾氣四溢,刀起刀落,鮮血四濺,挑斷了暗衛的手筋腳筋。
他的確想殺人,但如今還需要留活口。
梁禾身上散發的戾氣,猶如殺神。
剎那間,梁禾心里一陣抽痛,便不再理會暗衛恐懼的眼神。
為己方殺出一條血路,讓人背著郭忠往外撤。
尋到參伯為郭忠解毒,之后趕著馬車往梁家村去。
他們的家已經重建好了,只待入住。
他自幼習武,且悟性極高,以他的內力,怎么會聽不出這宅內沒有一個帶著生的氣息,寂靜的如墳墓般?
梁禾怕了……
他怕蕭模不止是針對自己,但凡他在乎的人,也要盡數毀掉。
腳如粘在原地,止步不前。
眼眶不知何時已充滿血絲,想起葉菓早上,還和他說好,要等他回來的。
不,不!菓菓答應他,在家等他的,以往自己回來時,小丫頭出來迎接他的,如今怎么不出來?
是菓菓出去溜達了,對吧?
梁禾神色開始恍惚,腿也不聽使喚的往前走。
門上的鎖已被砍爛,昔日的那把鎖早已被生生撞斷。
屋里靜得令人窒息,仿佛一切都定格在歹人進屋的那一刻。
碎片散落在地上,殘留著滿滿的血泥腳印痕跡。
梁禾快速掃視了一圈,并未發現他心心念的菓菓,也沒有找到虎頭。
頓時,心頭一喜,急步走到書房,雕花的大桌已經移位,燭臺、書籍散落一地,墻上滿是黑黑的臟手印,遍地飛灰。
梁禾觸動密道機關,蹲下查看后,未發現任何新鮮的足跡。
那些人只是搜擦了表面,并未細查。
他的菓菓逃走了,他的菓菓還活著!
是啊!
他的菓菓有膽有謀,福大命大,身上的荷包里還日日裝著迷藥,怎么可能輕易被奪去性命……
梁禾忙著急所有的人手,追查葉菓行蹤。
天漸漸破曉,淡青色的天空鑲嵌著幾顆殘星,此時的天際,已微露出蛋白,顯出淡淡的紅色。
斷崖泥潭。
風忽然變疾,樹葉紛紛揚揚落下,樹上本是嘰嘰喳喳的鳥兒,也隱匿起來。
恍惚間,只見一身穿白衣的男子,拽著藤蔓,衣訣翩翩從天而降,身材挺秀高頎,站在那里,說不出飄逸出塵,仿佛天人一般。
高挺的鼻梁,輕抿著唇,眉長入鬢,一雙鐘天地之靈秀眼不含任何雜質,目光清澈卻又深邃,長發稍有凌亂,泛著幽光。
葉菓見了來人,不禁淚流滿面。
目視極佳的梁禾,早就認出這個泥團子,便是自己的菓菓,雖然狼狽了些,但是精神尚好。
梁禾不由得紅了眼眶,哽咽笑道“怎么,竟不認識小舅舅了?”
“你怎么才來,知不知道,菓菓都死了好幾次了,來收尸的不成!”有了可以任性的人,葉菓便矯情起來,把笑臉一收,含淚抱怨。
梁禾快步上前,把葉菓攏在懷里,心疼道“呸,呸,胡說!是小舅舅不好,快讓我看看這個泥團子,傷哪了?”
“你還敢笑我,欺負人!”葉菓越說越委屈,小腿一蹬,不顧形象的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梁禾顧不得嘆氣,將其抱住,忙低聲哄道“是小舅舅不好,不氣不氣,乖乖!”
葉菓這才抬手抱緊了他的脖子,將小臉湊到他的懷里。
梁禾也不嫌棄她渾身的泥,抱著小丫頭抓緊了藤蔓,重登斷崖之上。
本著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梁禾帶著葉菓回了梁家村,屋子簡單的收拾一下,暫且還能住。
生火燒水,灌滿浴桶,梁禾做得皆是行云流水。
這一刻,當葉菓再次泡進不冷不熱的浴湯中,感覺恍若隔世。
不由得感嘆了一會兒,便隔著屏風喊,嫌棄道“小舅舅也洗,身上都沾了泥灰,臭!”
雖然,只是沾了一點她身上的腐泥,但也真是夠臭。
哎!也不知自己剛剛有多臭氣熏天……
梁禾會意。
但這回也不敢走遠了,聽著葉菓洗澡的水聲,這才放心在隔壁沐浴。
脫下衣裳,泡了進去。
仔細的搓洗著,菓菓不喜歡血腥味。
葉菓身上的泥都干在身上了,貼在肉上,都脫不下去。
連著衣裳泡濕了,才能脫下去。
原本,身上的衣裳有泥還不顯,反正全身被泥糊著,但這一起干凈了,才發現自己穿這身簡直就是乞丐一般。
估計是在墜崖時被藤蔓刮開的,還好昨日李鎖為了讓自己見方康娘時,刻意保持儀態。
穿了里衣、中衣、外衫,各三層。
有了這九層衣裳的遮擋,皮膚只是青紫,并未割破,這樣便也不會落疤,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