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坐了坐,梅乾便撤了。
他本想給段音離留一些銀票,其他的扛回藥王谷去,以備日后所需。
不想,他家小徒弟竟來了句:“七師父,您都留下吧。”
梅乾當場就愣住了。
他心說他們家雖然愛財,但也沒掉錢眼子里啊,今兒這是怎么了?
難道……是為了給她夫君花?
想到這種可能,梅乾只覺得一顆“為父”的心碎成了渣渣。
雖說銀子給了徒弟就不該干涉她怎么花,但一想到她嫁了人心里便沒他這個師父了,他這心里面就萬分的苦澀。
不過徒弟提了要求嘛,那就不能拒絕。
于是他手一松,原本穩穩扛在背上的大包袱“咚”地一下掉到了地上。
單從他這個舉動就能看出他內心有多絕望。
“七師父……”
梅乾擺了擺手:“時辰不早了,你們快歇著吧。”
他強顏歡笑,拖著沉重的雙腿和比雙腿更沉重的心走了出去。
段音離愣愣的看著自家師父的背影,轉頭看向傅云墨:“七師父他好像不高興了。”
方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傅云墨猜測道:“因為你朝他要銀子?”
“不會的,七師父可疼我了,偷來的銀子都給我花,不會對我那么小氣的。”
“阿離,我的意思是,他可能誤會你要銀子給我花,吃醋了。”
“……哦。”
段音離這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心說這誤會不就大了去了嘛。
她本意是不想七師父那么辛苦的把這么一大包東西硬扛回藥王谷,合計明日找兩個可靠的人跟著他一起送回去。
她把自己的打算跟傅云墨說了。
他聽后揉了揉她的頭:“待日后將銀票送回去他就會明白了。”
段音離輕輕點頭。
安置好那一大包銀票,傅云墨拉著他小媳婦準備歇息了,誰知小媳婦不聽話,站在原地沒動。
他奇怪:“阿離?”
段姑娘把手抽出來,一臉嚴肅:“不行,有個事我不弄清楚睡著不香。”
“什么事,你說。”
“那我說了你不能嫌我煩哦。”說完又立刻補充:“煩也只能煩一會兒,我一哄你你就要馬上好的那種,可以嗎?”
“可以。”傅云墨強忍著笑。
“你上輩子真的娶我了嗎?”
她是這一世才穿越來的,倘或傅云墨沒有騙她,那么他上一世娶的應該是原本的“段音離”。
那這輩子她是搶了別人的人生嗎?
四目相對,傅云墨從段音離的眼中看到了執拗。
她似乎格外在意這件事。
按照昨晚的回答套路,傅云墨本該堅持到底就說上輩子娶了她的,可那樣說的結果是他被趕去睡書房了,顯然他家阿離不滿意。
他不知是她看出了他在撒謊還是別的什么原因。
不光既然被拆穿了,那就別繼續裝了,反正真相也沒什么不能告訴她的。
傅云墨走到貴妃榻便坐下,原本想將人摟進懷里,可最終卻只是將她抱坐在腿上,讓她得以看到他說話時的神情。
既真摯又坦蕩。
“沒有。”他平靜的道出這兩個字,眼底透出深深的遺憾:“不止沒有娶到你,還不曾見過你。”
傅云墨本以為自己這樣說他小媳婦多少會跟他一樣失落,誰知她卻一臉激動,眸光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她忙問:“真噠?!”
“嗯。”
“那你有娶別人嗎?”
“也沒有,打了一輩子光棍兒,后宮除了宮女就是宮女,連個妃子都沒有。”
雖說登基之初也有大臣提出請他選秀,不過在他接連埋了幾個大臣之后就沒人敢吭聲了。
他畢竟是造反當的皇帝,名聲早已臭的不能再臭了,也不在乎世人對他是何評價,是以較之北燕歷代帝王都自在的多。
他不想做的事任何人都無法勉強他。
一聽這話,段姑娘的關注點毫無征兆的就跑偏了。
她怔怔道:“后宮、妃子……你上輩子登基為帝啦?!”
聞言,傅云墨給了她一個“你夫君我這么厲害,當然會登基為帝”的眼神。
信息量有點大,段音離覺得自己得先消化消化。
她這幾日知道的秘密有點多。
幸好她沒有說夢話的習慣,否則隨便順嘴禿嚕出一句兩句的,怕是整個北燕都要變天了。
見她忽然不吭聲了,傅云墨不禁有些心慌,忙補充道:“阿離,我這次絕沒有騙你,我上輩子真的沒有娶任何人。”
“嗯。”
“那不生氣了?”
“我沒生氣。”
“那怎么不說話?”
“……突然知道的有點多,我消化消化。”
“那你先消化著,我也問你兩個問題。”
段音離一臉乖巧的望著他,等著他問。
傅云墨環在她腰間的手輕輕摩擦著她的腰封,想了想才緩緩啟唇道:“阿離,你怎么會想到我重生了呢?而且還那么堅信?”
頓了頓,他又補了一句:“得到我確切的答案之后非但不怕還表現的那么淡定?”
“怕?我為何要怕?”再怎么樣他也是她的小嬌嬌啊。
“你不覺得這種事情太過匪夷所思嗎?不會認為是我瘋了嗎?”
“傅云墨,若是我說,我也活了兩輩子了,你信嗎?”
“不信。”
“為何?”段姑娘的小臉瞬間就垮了下來。
太子爺很理智的分析給她聽:“我上輩子壓根就沒見過你,段家也從不曾出現過你這號人物,如此,你是在哪活的那一輩子?”
“就在……我給九公主講的那片桃花源。”
“什么?”
“我上輩子是在另外一個地方生活的,那里和這里很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一開始我以為的不一樣,是生存環境的不同、秩序法則的異處那些,可后來就覺得,這里和那里的不一樣是因為這里有你、有唔……”
后面還有啥,傅云墨沒讓段音離說完就把人給吻住了。
這會兒他不想從她口中聽到別人。
他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這里和阿離口中的那里唯一的不同就是那里沒有他。
只有他。
段音離被他親的暈暈乎乎的,問什么答什么,半點沒有隱瞞。
當然了,即使沒被勾引,她也不會有所隱瞞的。
從前不說,是真的無從講起,而且似乎也沒有什么必要,說與不說都不會影響他們的感情和生活。
但如今既然談及了,她也不能扒了人家的馬甲之后卻還緊捂著自己的,于是便仔細交待,頗有些“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意思。
她認真給他科普:“在我們那里,有許許多多以你這種情況進行創作的話本子,大部分被稱為‘重生復仇爽文’,但像你這種反派重生的倒是不多見。”
“……竟能有如此的奇思妙想?”
“嗯嗯。”
“那你呢?可有以你這種情況進行創作的話本子嗎?”
“有啊。”
“叫什么?”
“穿越文。”
“穿越……這個詞用的妙。”
后來,傅云墨又問了許多。
段音離給傅汐婼講的那個天馬行空的故事他知道一些,可他原本以為那只是他小媳婦瞎編的,哪里想到居然真的存在,是以如今再聽那感覺就很不一樣了。
說到激動的時候,段音離還給他大致畫了一下有些東西的式樣。
比如說飛機啊、電視啊之類的。
傅云墨也知道了原來她之前在夢中囈語的“爸爸媽媽”其實就是他們口中的爹娘。
“好了,今日太晚了,咱們還是歇息吧,你若是喜歡聽,我日后經常給你講。”
段音離說著就欲起身,卻被傅云墨又給摁了回來。
他掐著她的腰,止住了她的動作:“最后一個問題。”
“你說。”
“阿離,你上一輩子可嫁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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