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在段音離和傅云墨的連番摧殘下,杜冬青終于不負眾望的死在了牢里。
仵作查出了他是中毒而死。
牢飯大家伙吃的都是一樣的,沒道理別人活的好好的,就他一個人死了。
于是陸機將目光放到了前來探監的人身上。
來的自然都是杜府的人。
來了不止一次,而且每次來都帶著大魚大肉。
今日杜夫人前腳剛走,后腳杜冬青就歸了西。
雖說親娘害自己親兒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這是目前唯一的調查方向,誰知卜凌才帶著人上門詢問情況,便被杜夫人劈頭蓋臉給罵了出去。
事情就這樣陷入了僵局。
長安城中傳的沸沸揚揚,都說杜家祖上作孽太多造了報應。
那府上的人皆被懷疑是殺害杜冬青的兇手,弄的人人自危不敢出府。
有賣身契的無計可施,沒有賣身契的收拾包袱領了銀子走人了。
一時間,那府上與黃了無異。
敘話說的好啊,有便宜不占是傻蛋,那段姑娘肯定不是小傻蛋啊,是以她選擇占便宜。
她讓拾月教給府中下人,有那外出采買或是趕車的,碰到有人問起杜府之事,便說杜家欠段家給段昭治病的錢他們不要了,杜府正是多事之秋,老夫人不忍心再收他們的銀子。
此言一出,杜家雪上加霜,段家倒是又博了一個美名兒。
杜夫人是個氣性大的,聽外面的人都在議論杜家要敗了哪里受得了,當即便命小廝封了銀子送去段府。
老夫人樂呵呵的就收下了。
想著自己又有小金庫去給清音打賞了,老夫人很開心。
拾月也很開心。
她想,老夫人得了銀子一定會去給五爺打賞的,五爺賺了錢一定又都進了她家小姐的腰包。
段音離談不上開心,但也絕對沒有不開心,她只是覺得繞一圈太過麻煩,祖母這銀子直接給她就好了,免得折騰那么一下。
老夫人忽然覺得背脊寒涔涔的,莫名有種別人要盤算她銀子的感覺。
再次想到這銀子的來歷,老夫人不禁想起若非段音離一波操作猛如虎,怕是她還得不到這筆進項,遂笑瞇瞇的吩咐道:“告訴廚房,今兒晚膳多給阿離做兩道肉菜。”
“多謝祖母。”
“嗯……”老夫人端詳她半晌,忽然說:“阿離啊,你如今也及笄了,閑來無事便同你二姐姐一起跟你三嬸學學如何管家怎么樣啊?”
段音離想也沒想就搖頭:“近來無暇學管家。”
“哦?你說來祖母聽聽,看看阿離最近忙什么呢?”
“學琴棋書畫。”
“這倒是極好!”
瞧著老夫人笑的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段音離愈發肯定將來拾月老了定和她一模一樣。
一聽說自己學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這些樂的連北都找不著了。
孫女上進,老夫人自然歡喜:“那便好好學吧,只是管家一事也不可忽視,否則將來出了閣豈不是要兩眼一抹黑!”
段音離還欲再言,卻被江珧暗暗扯了下袖管,這話便就這么被岔了過去。
待到晚些時候出了畫錦堂,江珧忍不住語重心長的將江氏和段音離這娘倆好頓數落:“阿離啊,不是姨母說你,方才老夫人讓你學著管家,你干嘛要拒絕呢!
姐姐你也是,怎么不說攔著點阿離!”
被教育的母女倆互相對視了一眼,顯然都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里,也不知道彼此錯在了哪里。
段音離面無表情,語氣平靜的說:“我不想學管家。”
江氏愛憐的摸了摸她的頭:“阿離不想學就不學,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隨心所欲就好。”
江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不學管家,將來你出閣了怎么辦?府里的事兒難道你就不插手嗎?”
段音離沉默的眨了眨眼。
她心說日后若是她同傅云墨成了親,還得幫他宮里的事兒?
若是有人欺負他她自然是不會袖手旁觀的,但若是閑來無事約束下人那還是算了,她沒那個閑心。
見段音離不說話,江珧轉向江氏:“姐姐,你也是嫁進別人府里當媳婦,應當明白管家的重要性,這豈能不學!豈能不會啊!
將來阿離嫁到別的府上,若說自己不會管家不止她自己會被人輕看了去,便是你與姐夫臉上也無光啊。”
江珧說的固然對,道理江氏也都懂,可她就是不舍得約束段音離。
她總想著段音離自小在江湖中長大,無拘無束,無憂無慮,好不容易回了家和爹娘團聚結果這也是禮數、那也是規矩,會束縛的她不開心。
她只想她快快樂樂的生活。
江氏更加沒指望段音離要嫁入什么高門大戶,相反,她還挺希望她找個江湖少俠什么的。
沒那么多門第和規矩的講究,她能活的自在些。
只是沒想到太子殿下在中間橫插了一腳,也不知將來阿離的婚事究竟會何去何從。
見她們娘倆一個個的都不說話,江珧心里便愈發著急:“阿離,你若聽姨母的,晚些時候便自己主動去同老夫人說學習管家,日后待你上了手就此接管這府里也不是不可能。
你若是管了家,待你出閣后你娘接手時也方便,省的被那三夫人把持中饋之權想要都要不下來。”
要說方才江珧的一番話段音離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那她這會兒倒是兩個耳朵都切切實實的聽了進去。
從三嬸手中奪管家之權?
她沒接江珧的話,而是看向江氏問:“娘親想管家?”
江氏一怔,隨即遲疑的搖頭:“……沒有。”
她的確是有過動搖,但不是因為她貪財愛財,而是為了阿離著想。
可即便是老三媳婦管家,阿離在府中過的也很滋潤,并不曾被苛待,她又何必沒事兒找事兒打破家中的寧靜呢。
聞言,段音離點頭。
她想著若娘親想管,她就幫她去搶,至于這么多合不合理那壓根不在段音離的考慮范圍內。
可若不是娘親想管,而是有人攛掇她這么想,那就不能搶了。
段姑娘那……老雙標了。
她看向江珧,眼底藏著探究:“姨母覺得這府上該是我娘親說了算?”
“這是自然!你娘親可是這府里的大夫人!”
“長幼之序只在輩分,無關其他。
我娘親身子不好,我和爹爹都不想她費心勞神。
三嬸持家有方,由她管著挺好,免生事端。”
“可是……”
“姨母如今尚在客中,只管享樂就是,若一味為我們操心,反倒是我們招呼不周了。”
段音離這話說的意味深長,令江珧的臉色微僵。
段姑娘卻似毫無所覺。
她向來只在意她想在意的人或事,說她涼薄也好、冷情也罷,總之江珧在她眼中就只是她娘親的妹妹,而非像段音薇和段昭他們那樣獨立存在于她的心里。
江氏看自家閨女永遠都自帶柔光濾鏡,渾然不覺這話有何不妥,反而覺得她細心體貼,眼中盈滿了欣慰和慈愛。
見狀,江珧也不好再說什么,沉默的跟江氏去了她的院子。
之前江氏做給段音離的衣服弄好了,剛想吩咐紅葉給段音離送去,不妨一旁的林念巧得到江珧的示意主動開口道:“姨母,還是我給表妹送去吧,正好找她說說話。”
“也好,那就勞你走一趟了。”
林念巧笑著接過,帶著丫鬟去了梨香院。
路上她忽然停下腳步。
一手捧著那疊衣服,另一只手撥開上面的外衫,將夾在中間的一個妃色肚兜抽了出來遞給了身邊的婢女:“將這個收好了,對外要說一個字,可仔細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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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今天暫時先兩更哈